第一百六十章 歸屬感
他以前認識小九的時候，隻覺得這個姑娘真不是一般人，百聞不如一見，認識了之後，便發現小九還真的不“一般”，哪裏有姑娘的正常模樣？打人懟人可以說是信手拈來，當偃惹假死之後，小九更是將暴力貫徹到底，一言不合就開打，就算是不打，她一張嘴也足夠說的你啞口無言甘拜下風。
??這樣的小九，是沈夜記憶力的小九，她是堅不可摧的，她是無時無刻都不可能露出破綻的小九。
??但是，剛剛小九的那個神色……，這是沈夜第二次見到。
??在沈夜認識小九的時候，小九發生過一次意外，那一次意外似乎很詭異，自始自終沈夜都未曾聽他們提起過哪怕一次，甚至偶爾沈夜都會以為自己當初是在做夢，可是那種真實的感覺，又不可能是夢。
??當時見到小九的時候，是在陝西，沈夜被野啞巴安排待命，後來被一些醫生臨時拉去簽字，報告上說，她雙腿粉碎性骨折，幾乎可以說是癱瘓了，並且她的胳膊也出現了不可複原形的韌帶斷裂，頭骨碎裂，伴隨腦震蕩，並且最重要的，還是她很有可能麵臨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就算是醒來，估計也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殘疾人。
??當時嚇的沈夜丟下了筆就跑了，他不敢相信，小九會變成一個殘疾人，甚至智力會退化成癡呆的模樣……
??可是，當沈夜冷靜下來之後，第二天再回到醫院，那個醫生卻神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和野啞巴似乎很熟悉的醫生，並且最重要的，是當時沈夜在醫院的走廊裏，看到了用兩個拐棍跑的一瘸一拐卻速度很快的小九，小九見到了沈夜的時候，還想用拐棍打沈夜，隻是因為重心不穩沒打成，但是嘴上卻懟他一個沒良心的巴拉巴拉一大堆，這還是小九，這是真的小九。
??那一次，沈夜沒有選擇說出自己之前要來替她簽字的事情，隻是感慨了一句“傷好的好快”而已，便將這件事情埋在了心底，然而當天夜裏，在病房再，沈夜看到了將一堆病曆點火燒了的小九。
??那是用酒精浸濕的紙張，不會有煙，痕跡也很好處理，並且會有一種藍色的光芒，這種光芒映射在小九的臉上，可以說是無比的詭異，將她當時的表情，盡數刻畫在了沈夜的腦海裏。
??沈夜告訴自己，小九是有她自己的秘密，他不應該去戳破這一切。
??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應該尊重別人的秘密，因為秘密，是我們存活於這個世界上，這就是來與他人區別的東西。
??哪怕就是沈夜，他看起來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般，可是很多事情，他隻是埋在心底，不願意說出來罷了，他的秘密，才是埋的最深的那一個。
??可是，昨天的……，沈夜雖然覺得匪夷所思，可是卻沒有再提這件事情，隻當這是一個自己的夢境，可是，直到昨天夜裏……
??昨天入夜之後，野啞巴和小九在院落裏曾經有過一段談話，當時的沈夜正好沒關窗戶，躺在床上想事情呢，所以他們的對話，沈夜聽的一清二楚。
??雖然，這一番談話在沈夜聽來沒有頭沒有尾的，但是野啞巴告訴小九，如果計劃趕不上變化，那麽他們就前功盡棄了，不管是當初的所有人還是這幾年他們的努力，全部毀於一旦，所以這是背水一戰，並且，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出現了問題，之前的報告裏已經露出了她有器官衰竭的苗頭。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這是野啞巴的話，當時的沈夜在黑夜裏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聽到了什麽，但是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他們的目的達不到，有人很有可能會死。
??並且，是對於野啞巴和小九，甚至還有他，很重要的人。
??然而，當時的沈夜沒有看到野啞巴和小九，如果當時沈夜起身看到了沈夜和小九，那麽他就可以看到，野啞巴和小九在說罷離開了之後，又到了一旁，並沒有真的要離開。
??野啞巴點了一根煙，卻沒有抽，隻是任由紅色的火星在這星光璀璨的黑夜裏明明滅滅，然後兀自和小九說道“希望他能因為我們的話而全力以赴吧”。
??“他會的，沈夜最在意的，第一是小九，第二就是我”當小九自信的說出這這樣的一句話時，野啞巴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說道“是啊，相愛相殺，不容易啊”。
??突然，就在沈夜麵對著火光發呆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周圍有一瞬間奇怪的聲響，在荒郊野嶺聽到奇怪的聲音，可不是什麽好事情，這一點沈夜特別有經驗，畢竟當年跟著野啞巴他們走南闖北的時候，也是經曆過不少這樣的事情。
??並且沈夜還總結出來了一個道理，不管聲響多奇怪，你都不要輕舉妄動擅離職守，因為擅離職守的結果，通常都是帶有血腥味的。
??因為這很有可能是聲東擊西，沒錯，在沈夜的記憶裏，每一次去盜墓，其實都有可能遇見另外一個隊伍，或者是其他敵對的人，這種調虎離山，是削弱戰鬥力最好的辦法。
??並且也有可能是請君入甕，有可能是人的，也有可能是動物的。
??在荒山野嶺裏，一旦形單影隻，很容易發生意外。
??不管是你自己，還是被你拋下的隊友，都有遭遇不測的可能性。
??所以，在野外，千萬不能“脫單”。
??所以，沈夜的應對之策，其實就是按兵不動。
??他就近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了一個飛箱子，那是隻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器械，這種玩意兒在樹林裏活動，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局限性，增大活動麵積和縮小意外發生概率，這一次野啞巴給沈夜帶的基本都是這樣的小玩意兒，並且，這些都是他常合作的一個德國俱樂部的品牌。
??其實，別看這幾年裏，野啞巴和小九似乎都是對他不聞不問，可是從一些細節上，沈夜還是能夠找到一些歸屬感的。
??他在沈家，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甚至偶爾回到自己在北京的公寓，都要比他在沈家放鬆的多。
??也許，正如同小九所說，人，應該活的瀟灑一些。
??在沈夜不知不覺出神的時候，顯示器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紅點，這是夜視鏡頭捕捉到了熱源的標誌，並且，這熱源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在離開。
??他想著，巴桑雖然說這裏沒有什麽野獸，可是也不是絕對的沒有，可能是野兔子或者是其他的什麽玩意兒，畢竟熱源麵積不大，最多也就是一隻博美那麽大而已，既然不是人，那其實也不用太注意。
??所以，沈夜便收了小九嘴裏的嚷嚷的飛箱子，然後便繼續坐在火堆的旁邊，盡職盡責的守夜。
??等到野啞巴和他換夜的時候，沈夜將自己聽見響聲和偵察到熱源的事情告訴和野啞巴，野啞巴也是感慨了一句“可能是趕路的野兔子或者是其他的什麽玩意兒吧，總不可能和那一批人撞上”。
??“哪一批人？”沈夜一聽立馬發出了自己的疑問，因為之前的沈夜，直到野啞巴到來的那天早上，他都是處於一個放空狀態的，所以很多時候，事實上就算是他聽到了小九和野啞巴的通話，可是他還是沒有確切的記憶了。
??隨即，就見野啞巴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說道“當然是我們的老熟人了，你不知道，如果不是娌追不顧自家長輩的勸阻，非得去開那個墓，其實我們也不會在今天來到這裏，或者應該這麽說，娌追甚至不會死”。
??聽聞了野啞巴的話，沈夜在心裏感慨了起來，他當然記得那個古墓發生的一切了，娌追，就是在他們的眼前消失的。
??還有，自己身邊的那兩個人，時至今日，沈夜其實都沒有鼓起勇氣去質問沈娮卿，那兩個人的到底是什麽來曆背景，他隻是告訴沈娮卿，他們兩個在古墓裏遇見了意外而已。
??因為沈夜害怕從沈娮卿那裏得到一個謊言充當的答案，他對欺騙其實已經習以為常了，可是在麵對親人的時候，這又是一件他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你不知道，娌追必須死，因為她是一個意外”野啞巴兀自呢喃了一句之後，沈夜忽然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野啞巴這一句話是什麽意思，更不知道為什麽娌追必須死。
??然而野啞巴卻是挑起嘴角輕蔑一笑，然後說道“娌追是宿家的一個意外，她發現了宿家的秘密，你那天在愚園見到的宿嫿，就是那個眼睛不一樣的小姑娘，就是病變了，她的藍色的那一隻眼睛，已經失明，娌追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隻是她太異想天開了，並且還太膽大妄為了，辦法根本就是不得要領，所以，宿家不可能讓她活著出來，因為娌追觸碰到了當年定下約定的所有人的底線，隻有娌追死了，被娌追發現的東西，才不會被人發現，阿奎納就是這一切執行者”。
??其實這一切，我算是全都聽到了，因為剛剛野啞巴起來的時候，帶動了我的睡袋，所以我迷迷糊糊的有點想醒，隻是沒想到，迷迷糊糊裏，也能聽到這樣的一個消息。
??但是，我卻沒有出聲，隻是趕忙迫使自己入睡了，就當是一個夢好了，醒來之後，娌追的死，還是和我有關。
??坐一旁的沈夜，聽到了野啞巴忽然說出了這樣一個讓人意外的真相，也是怔了怔，好久過了好久才來了一句“我困了”。
??“天還沒亮，睡吧”野啞巴的語氣很溫柔，讓沈夜感覺自己回到了最初的時候，當時，野啞巴也是這麽和他說話的。
??他忽然感覺，這才是屬於他的生活。
??隻是，這裏沒有他最想見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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