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周律例
在燒餅攤主家,王燭沒呆多少時間,甚至算得上來去匆忙,隻花了刻鍾而已。
可這一場碾壓式的交鋒中,隱藏的智慧卻是不少,其中武力是話語權的根基,銀錢是執行的路徑,道理是雙方心安理得的肯定。
最最核心的,是人心人性的把握。
以智慧,將拳頭、道理、銀錢組合起來,才能算出有把握的結果。
他把與縣衙交鋒當中,大部分可能遇到的情形,以及三方產生的心理和應對可能,都在心中推演過了。
如此,才能製定完善的策略。
他的策略不能萬無一失,但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王燭本是不喜歡這些謀略的,直來直去多爽快,可實力不足逼迫他避免和縣衙硬碰硬。
否則,他恐怕直接唾沫就噴到縣衙那一群人身上去了:做的什麽扯淡的事?!
此處事了,王燭當即前往縣衙。
他與平民間傳聞當中很可怕,卻已一步步腐朽墮落的縣衙,即將正麵相對。
新仇舊恨,都在其中了。
這場爭鋒不可避免,雙方也不願退讓。
縣衙門外人頭湧動,上百人在這裏看熱鬧,街上行人好奇中,也不斷的在湊上來。
這種人類的行為,不僅是看熱鬧看笑話,更是經驗的獲取,也是三觀與行為準則的不斷判定。
無思無想者,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麵了。從眾的好處是根植於人類基因的,但太從眾走不到上層。
王燭人高馬大,隨手撥開人群,一步步走了進去,也找到了倩娘。
人們紛紛看著兩人,眼中或是同情,憐憫他們遭遇了這樣的事情:誰都知道,進了縣衙不管有理沒理,沒錢就別進來,進來了有錢沒錢都得去三層皮。
“叮!屬性點+1”
“叮!屬性點+1”
……
人們竊竊私語,給王燭貢獻了幾十點屬性點。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也不少,要麽冷漠而麵無表情,要麽看笑話似的笑幾聲。
有不忿的,聲唾罵幾聲縣衙,可一個衙役喝一聲,他們就閉嘴了。
王燭將這人間百態看在心裏,道德敗壞而秩序混亂,從人心就開始了。
看來,大周王朝這個封建王朝,即將轟然倒塌。
在場這些看熱鬧的人,在未來的兵荒馬亂中,在崩壞的生產體係中,不是死於非命就是餓死,十個能活三個就不錯了。
可惜,這些人半點沒自覺,依舊麻木而冷漠。
堂上縣令端坐,堂下周壯實彷徨而不知所措。
周壯實看見母親,才知偌大的世界,此時唯有家能庇護他。
一家人對他頗好,他卻犯了錯,給縣衙抓住了題大做的把柄。
周壯實落下了無知的淚水,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卻隻引來堂上縣太爺喝問。
“堂下可是周壯實?有人狀告你偷竊,此罪你是認還是不認?!”縣太爺威喝道。
若是認,當場就簽字畫押定罪了。
若是不認,就得走一走流程了。
周壯實愣在當場,根本不知道該什麽做什麽,畢竟他才九歲。
見周壯實不話,孔縣令不耐煩的很,他還忙著陪妾和品書畫呢,哪兒有時間陪這些泥腿子?
先定了罪,拖個三五,讓周壯實的家人來疏通疏通,上交夠足份的孝敬錢,事情也就解決了。
如此,豈不是大家都好?
如若不然,有他們好看。
縣令心中思索一番,當即道:“好了,本縣令也不耐煩聽你什麽,人證物證具在,你盜竊為實,沒什麽可狡辯的。
按大周律例,罪當鞭笞十五,牢獄三年,罰銀十兩。
若是有異議之處,本官三後開堂再審,免得你們本官不講人情!”
罷,他狠狠的拍了拍醒木,當即就要退堂。
此時距離他上堂,才三五分鍾的時間而已。
聽到判決,周壯實懵在當場,而林倩情緒激動,難以接受的衝了出來。
林倩衝了出來,道:“大人,我孩子才九歲啊,怎麽就事已至此呢?!”
其中的不合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衙門口的人議論紛紛,指著周壯實,討論著這件事的始末是非。
一個九歲的孩子,偷個餅被抓了,挨了一頓毒打還不算,更要過大堂庭審。
而縣令的判決,更是孩子過家家一般的荒唐可笑,光明正大的無理取鬧。
可憐的孩子,雖然犯了錯,可值得原諒,遭遇這樣的處置實在是不公啊!
王燭走了出來,道:“縣令,敢問大周律例中,對於偷盜如何斷定與判刑?對周壯實這樣的情況,又是什麽慣例?!”
有些喧囂的場麵,因為他這句話,當即安靜了下來,因為大部分人都愣住了。
對於王燭這種,安然泰之的麵對縣太爺,還敢開口詢問甚至質問的人,百姓可沒見過幾個。
在他們看來,縣太爺就是拒狼城的土皇帝了,是大的官,根本惹不起。
王燭的舉動讓他們震驚,這廝忒是膽大,敢招惹縣太爺,這是找死啊。
勇敢而大膽,愚蠢而可憐的大黑牛啊。
他們在心中感歎。
“叮!屬性點+1”
“叮!屬性點+1”
……
百姓們的關注與情緒波動,送來上百點屬性點。
孔縣令微微皺眉,心中老大不喜,居然有人貿然開口,還是找茬挑刺的質問。
簡直就是刁民!
“叮!屬性點+0”
“堂下何人?見到本官還不跪下話!”孔縣令喝問。
王燭直視而來:“拒狼軍什長王燭,一雙腿硬氣的很,跪是跪不下來。
想來你俯視看人習慣了,今可能不太舒服,也就湊合著看我吧。”
王燭懶得鳥這狗官。
他們兩個體係的人,縣令可管不到自己身上來,否則就代表著招惹拒狼軍,而這是縣衙不願意的。
堂上堂下的人,因王燭的話而震驚。
人們先是因他的身份而驚奇,拒狼軍的什長,這官職雖然不高,可已經是拒狼軍的官職體係,身份就代表著拒狼軍。
大黑牛能耐了啊,居然都成什長了。
同樣,眾人因他這大膽的話震驚。
居然敢挑釁縣太爺?膽兒太肥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大黑牛嗎?上次他進縣衙,可是任人搓圓揉扁的。
“叮!屬性點+1”
“叮!屬性點+”
“叮!屬性點+1”
……
兩三百點屬性點,紛紛揚揚落入王燭的口袋。
“原來是拒狼軍的卒!”孔縣令蔑視的瞥了王燭一眼,“你是拒狼軍的什長又如何?還管到縣衙來了,你算什麽東西!滾出去!”
他這氣勢十足的一句話,在音波功的催動下,帶著不的殺傷力,堂外靠近的人,耳朵都要聾了。
王燭麵不改色:“我是什麽東西我自己清楚,你是什麽東西,希望你也能夠清楚。”
他不想委曲求全,也懶得裝模作樣了,這些人不配。
不配做人的官,不講道德和法律的官,那和明麵上的強盜有什麽區別。
罷,他當堂道:“按大周律例,盜竊案涉及金額在百文以下,不立案,除非案中涉及傷人殺人或其他案件。
且關於犯罪之人,律例中也有詳細條例:八十已上、十歲以下,盜及傷人,收贖。收贖的銀錢也有詳細的規定。
周壯實區區九歲,偷了一個兩文錢的煎餅,如此事,實在是不值一提吧?
為何要當堂審之?還要加罪於他?!
縣令,大周律例中明文記載的東西,你卻視而不見,反而給了周壯實一個根本不應該有的判決。
你這縣令不僅濫用職權,還相當的瀆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