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回到桑園,安瀟湘仍舊失魂落魄。左右掃視一圈,又垂下了頭。 這些時日,那個人根本沒碰過她,也很少回來,許是知道她的利用價值到頭了,無法用她威脅夏無歸,所以連耍弄她也不願了。 橙子與墨白久違地一同現身,臉色很不好,“主子,福樓出事了。” 砸了貿易場,砸了福樓,砸了安柚茶坊,都已餓到啃樹根了,還在怨恨著她。 安瀟湘看著眼前的二人,“是時候該回去一趟了。” 一路上並無人攔著安瀟湘,順利地入了宮,得知夏無歸在瀟湘宮,安瀟湘卻並未第一時間趕去,而是去了刑司,見了青木流沅。 青木流沅有些狼狽,卻依然不掩一身傲氣,“你來看妾身笑話的嗎?若是如此,你可以離開了,因為如今妾身的模樣,的確不堪。” 安瀟湘掃了一眼旁邊的守衛,意味顯然,“我是來救你出去的,但你該感謝星凜尊者,是他讓我來的。” 守衛會意,開了牢門。 青木流沅雙手滲血,安瀟湘瞧不清傷在何處,卻隻瞧見一片赤紅色,鮮亮的,顫抖的,卻一聲不吭。 青木流沅似乎不信,安瀟湘看著她,“聽聞流沅格格舞姿非凡,我近新學了一舞,欲與流沅格格討教討教,請?” 見她如此,青木流沅總算放下了架子,慢慢的,一拐一拐地走了出來。 南宮小亭,安瀟湘竟真的踮起腳尖,為青木流沅短暫地跳了兩圈。那是她唯一會的舞蹈,一個片段芭蕾舞曲。 隻有這種時候,才能心如止水。原諒傷害過自己的人,放過執念過深的人,甚至於生死置之度外。 青木流沅是懂舞的,一旦起舞,身心一體,舞者的心情直接會影響觀眾的心情。 青木流沅看出了,安瀟湘的舞中沒有一絲絲的情感,多的是平靜、壓抑,甚至是心如死灰、毫無波瀾。 人活著尚且有喜怒,她卻多是痛苦。 一時間,竟有同病相憐之感。 青木流沅起身,認真朝安瀟湘行了王後禮節,才緩緩離開,“想來,得到你所擁有的,也並無想象中愉快,妾身便讓給你了,珍重。” 以為擁有了強大的男人才快樂,如今瞧了安瀟湘,事實好似並非如此,若是不快,要他何用。 見青木流沅離開,安瀟湘停了下來,看著她的背影,直至她完全消失在視線,才望向另一個方向。 而那個方向佇立著夏無歸,不知望了她多久,直勾勾的。 安瀟湘與之對視了一眼,不悲不喜,隨即收回目光,緩緩離開。 在安瀟湘離開後,橙子霍然出現,手中拿著一封信,交給玻璃,“主子想說的,都在這封信中了。” 夏無歸展開信,隻有五個字,“我不恨你了。” …… 回到桑園,安瀟湘瞧見墨白一副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模樣,顯是有話要說,便將他喚了進來。 墨白隻好如實說,“主子,父親母親喚我回星雲,我……” 安瀟湘點頭,“庫房中有幾個匣子,是這些年攢下的極品磁石,送給你了。你不必顧念我,想回便回吧。” 墨白撓了撓頭,“我……” 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安瀟湘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若你能說服她,我自是願意的,備上厚厚的嫁妝,送她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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