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三十一
接著便是佑國作亂,明王深入佑國,攻下邊城,一舉得勝。便是皇如此,明王竟也願不計前嫌,為皇領軍直伐,可見明王是顧大局之人。
想到此處,玻璃便忍不住感歎。對他而言,皇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哪怕不順應人心,也是正確的。
玻璃倏地想起一件事:“皇,方才安妃的貼身宮女帶了人去摘星樓,被宮人攔下了,是安妃嫌站著累,要在摘星閣造秋千。”
話畢,玻璃的後腦勺劃過一滴冷汗。安妃是真會玩,方才從摘星樓摔下去,這會兒又讓人造秋千,真是不知用何種語言表述安妃的膽大了。
聞言,夏無歸褐眸微眯,濃眉微皺。他伸手擰了擰眉心,輕蔑傲慢的聲,緩緩低揚,“讓墨華上摘星樓改。”
墨華乃是星凜大陸第一機關大師,那升降梯便是他所製作。
玻璃點零頭,又道:“那碧落花該如何處置?”
碧玉花與碧落花不同,前者是救人治病百毒不侵的奇花,為尚國國寶。而碧落花則為夏國國寶,其功效能延年益壽之奇效,食之三顆,便可長生不老!
但卻從未有人試過,食之三顆。隻因碧落花百年盛放一刻。碧落花盛開之時,便結下一果,食之,延年數十年。
不同於碧玉花,碧玉花生於溫室土壤,可同時栽種數朵。而碧落花對環境極為挑剔,生於懸崖峭壁之上,日日吸取日月精華。虧得曆代先皇造了下第一高閣摘星樓,雖不及碧落花的至佳之選,好歹是勉強存活了。
各國對各自的國寶,知之甚少。
夏無歸闔眸,傲慢蔑然的聲,緩緩地道:“不必理會,留著給她觀賞。”
觀賞??!
玻璃仿佛石化了,極不敢置信地扭頭,瞅了一眼自家毫不在意國寶的皇。慈能長生不老的奇花,若傳出去必掀起一番風雨,成為下爭奪的目標。而皇竟毫不在意地留給安妃觀賞??!
他心裏默默歎了口氣。皇從不屑這弄虛作假的花,將它扔去了摘星閣,自皇登位,愣是一滴水沒澆過,全然靠色,偶有雨水滋潤,或連日大風,虧得那花能頑強地活如此多載。
他以為,皇至少不會讓此秘密流出,怎料皇還是毫不在意碧落花的死活……
此時,淼沝水忽然隱現,麵若冰霜地抱拳,滿目恭敬之色:“皇,屬下旁敲側聽地試探了修羅門主,修羅門內從未有過藍瞳女子。”
夏無歸聞言,驀然睜眼,褐瞳迸出深邃威厲的金芒,直掃淼沝水。半響,沉聲道:“若如此,便是星雲大陸之人。”
星雲大陸是與星凜大陸最近的一塊陸地,近幾年才發現的新陸地,隻需坐船漂半月便能到星雲大陸。星雲大陸的勢力伸手過來,也很正常。
但不代表,他未伸手去星雲大陸。
玻璃默默上前,“皇,屬下認為,安妃並非修羅門之人,亦並非諸葛隻的人,隻是尋常百姓罷了。”
這段時日,安瀟湘的大起大落,宮中上下都看在眼裏,饒是冷麵如玻璃也忍不住為她情。
或許她隻是個尋常人?
聞言,夏無歸默了半響。霸凜威厲的聲,緩緩低揚:“不必查了,不論如何,她都是孤的人!”
淼沝水麵若冰霜地點頭,轉而隱匿於黑暗鄭
安瀟湘在錦繡閣中舞著劍,忽然停下。她扭頭對一旁立著的桃子,吩咐了一句:“桃子,你替我出宮買點東西。”
桃子點點頭,而後不明所以地道:“主子,您缺什麽吩咐內務府,他們定會爭先恐後替您找來,您又何必特意吩咐奴婢出宮尋呢?”
她轉悠兩圈藍瞳,將手搭在桃子的肩上:“讓你去便去,先去城西買首飾,再去城東買胭脂,城南城北都跑個遍,隨便買點東西,繞遠路走巷,注意隱蔽。”
桃子更不明所以了,但還是轉身去了。
“沒黑別回宮,全當逛街去。”安瀟湘笑嘻嘻地添了一句,而後接著舞劍。
桃子離開不久,安瀟湘便帶著橙子入房,二人閉門不出。
橙子早已明了安瀟湘的意思,將燭火都滅完了,二人摸著黑圍在榻邊和衣而臥,營造出屋內沒饒模樣。
原先主仆三人本就不能出宮,隻不過今日得了夏無歸點頭,先派單純的桃子出宮繞路,買東西是虛,探路是實。
夏無歸定會好奇,桃子會去哪,淼沝水愛跟,便讓她跟個夠。而她此時不在錦繡閣內,桃子又恰巧出宮,夏無歸定起疑心。
安瀟湘躺了一會兒,便覺著躺不下去了,實屬無聊。於是她讓橙子坐起來,陪她摸著黑下棋。
……
太黑了,看不清白子黑子。
橙子默默扭頭,輕聲道:“主子,此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安瀟湘歎了口氣,將棋往棋盤上一擱,支著下顎道:“那好歹也殺敵一千了,我這自損三千也成。”
她就是要讓夏無歸坐立不安,尋不著她的行蹤,滿後宮地尋,待人來了,她便受累些爬牆去隔壁空院子。以此試探夏無歸在乎她的那些話的虛實,也能氣他一氣,她心情都好上不少。
是啊,她自損三千,就為殺他一千罷了。
橙子覺著這實屬是餿主意,又不敢吭聲打斷這已開始的餿主意。真穩賠不賺的事情,不僅浪費了時間躲,還必須摸黑著度過一整日。
安瀟湘隔著黑,都能瞧出橙子的納悶。她尬笑一聲,霍然轉移話題:“橙子,你想習武嗎?”
橙子與桃子都弱不禁風的,人夏無歸往跟前一站,立刻嚇破哩,恨不得就地跪下,連最基本的自我保護能力都沒櫻
或許用夏無歸比喻太過了,便是換做一個普通人,她們也弱不禁風。
橙子搖搖頭,又點點頭。若是她們一直停在原地,半分未進,很快便跟不上主子的腳步,她想一直跟著主子,有朝一日能護著主子,再不必主子護著她。
於是她更為堅定地點點頭,輕聲道:“想!”
話音剛落,安瀟湘便集中內力,一掌拍向橙子的後背,將內息湧入橙子的體內,誘出她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真氣。
她默默收回了掌,內力回流。橙子的真氣實在太弱了,比她當時剛通脈穴弱太多了,便是得了高手傾囊相授,至少得三十年才能有所突破。
橙子的真氣很弱,但卻很奇特,尋常人真氣或強勢或微,可橙子的真氣竟在體內形成柔軟的內力球,一動她,便溜得極遠,藏了起來。
橙子,應當是練輕功的奇才,與淼沝水是同一種情況,慈奇才,實屬萬裏挑一。
沒想到橙子竟是蒙了灰的明珠,隻是這會兒開始練為時已晚,定無淼沝水慈高強境界。所幸她年紀尚,勤加練習定能有所成就。
看著橙子滿目期待的模樣,她輕輕笑了一下:“不如你打明兒起,撿個樹枝同我一塊練,我瞧瞧你適合哪種兵器。”
安瀟湘伸了伸懶腰,勾唇一笑:“換上我的衣服出宮,去安柚茶館找掌櫃的,告訴她有個又聾又啞的公子,讓她明日申時在盛華賭莊侯著。”
橙子點頭,立即換上她的衣裳,左顧右盼地出了門。橙子方才不到一米六,穿上她的衣裳顯得很嬌,卻也勉強能穿上。
安柚茶館是柚子拓展的新業務,以賣奶茶為招牌,轟動了夏國乃至星凜大陸,堪稱一絕美味。不料生意火爆至此,眾人日日排長隊,隻為一杯奶茶。
待橙子離開後,安瀟湘攜著木劍,躡手躡腳翻牆溜去了隔壁宮殿。
不是她吹,她上回參觀之後,真心覺著隔壁沒人住的宮殿,比她的院大幾百倍。雖她不用住這麽大,但她真想換個大點的地練輕功,瞅瞅她的院,那後院長度頂多十米。
她的劍氣與內力時順時逆,循環多日已能很好地融合交匯。
夏無歸的內力是熾熱的純黑色,似那地獄煎熬的苦火,燃燒撒旦的王座,神秘而黑暗的國度。而她的內力,似那幽冥之火,夜晚飄出去隻當鬼怪現世。
安瀟湘原地調息了一會兒,提起了一股內力,才站起來。
她輕踮腳尖,任由內力充沛於足部,而後用盡全力氣力,跑了起來。
輕盈的身姿禦風而上,以風為支點,飛了起來。來回試了數十次,她才能飛上屋頂,原地飛起她還是做不到,隻能踏風而行,才勉強能使輕功。
看來努力比不上賦,她的輕功練不了多麽厲害,隻能如此,日後勉強能用來逃命。不過夏無歸的輕功如此高強,摘星樓飛下來都毫發無損,怕是拚不過他的輕功。
欸……打不過他,跑不過他,在他麵前也隻有挨打的份了。
安瀟湘歎息,自胸口掏出那本秘籍,翻至第六重。她怕這本秘籍被發現,一直貼身帶著,塞在機甲裏頭。
雖劍法和內力一同練的時候,她已習慣了縈亂的內息,一直在她體內轉圈圈,但練至越高,她越覺著自己離不開它了,若是離了這本秘籍,她怕是忘了怎麽循環內息。
可以,她有點依賴這本秘籍了。越練,越覺得這本秘籍不太對勁,卻又確實增長了她的實力,輕功、內力、劍氣、劍術,皆大有提升,讓她無從挑剔。
若有機會使出這些能耐,她定會先擱在在夏無歸身上施展,打他個屁滾尿流,再狠狠捅他兩刀子,絕不手軟。
安瀟湘拾起木劍,揮舞著劍氣,窈窕身姿輕盈曼妙,幾番漂亮的魚躍,縱橫柔和的劍氣。
她的劍法算中上水平,卻每回練劍臂部無力,身姿軟若無骨,是真舞劍,似舞蹈一般輕盈曼妙,若真與人對陣,怕是隻能依靠劍氣,而不能使劍。
她已練至第六重突破口,劍氣逐漸顯形,白光虛現,映照出一把劍氣聚集而成的虛劍,於她的另一隻手。
第六重破了。
安瀟湘興奮地停下,握著那把劍氣集成的劍,還來不及好好欣賞幾分,那劍瞬間消失了。
看來要維持久一些,還是要突破幾層,不然還是似晨光乍現,一瞬即逝。
眼見要黑了,安瀟湘逗留了一會兒,又翻牆回了錦繡閣。有了輕功的底子,她翻牆也輕鬆了許多,總算不必再灰頭土臉地爬上摔下。
她才剛爬上牆角,還沒來得及低頭瞧一眼院裏啥情況,一陣強大霸道的魔息,帶著不容違逆的強流,鋪蓋地朝她而來。
臥槽!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強勢到令人窒息的魔息,是出自誰手。安瀟湘瘋狂地揮舞手腳,試圖擺脫這不可違抗的強流,但所有的動作都是多餘的。
安瀟湘的的身板直被強勢的吸附力,不受控製地往後飛去,臉龐劃過一道狂風,隨後直直跌入寬廣魁梧的懷抱。
她下意識抱著頭,慢慢抬眼。夏無歸依舊帥得人神共憤,足以驚豔到震顫所有人,霸凜傲慢的魔息彌漫滿整個院子,時刻迫人屈膝的磅礴氣勢,獨有的褐眸迸出邪肆狂妄的金芒。
他傲慢地坐在王座之上,將手擱在一旁,一手攬住她的腰肢。
她這才不在一會兒,誰在她的院中安了王座……想也知道定是夏無歸。院本便不大,再加上這碩大的王座,她的後院又擁擠了些。王座就擱在她秋千後的長廊中,與她的秋千一樣,正對著她的寢宮。
他緩緩低頭,蔑然傲慢的褐瞳直掃懷中的人兒,藍水眸純明澈淨,似受驚的兔子,瑟瑟然地捂著腦袋。魔魅低醇的聲,似魔界之音,誘人沉墮:“安瀟湘,今日一整日,去哪了?”
安瀟湘被強大的氣勢壓迫,她咽了口口水,強行撐起膽子,雙手叉腰十分囂張,瞪著漂亮的藍眸:“關你啥事,我出宮玩不是你允許的嗎?”
她特意讓橙子穿著她的衣裳混淆視聽,雖身段差了一截,卻也有點作用。她讓橙子與桃子回宮之前,將那身衣裳扔了,換新衣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