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客氣?
也許是紀這個姓的原因,也或許是她心裏還留有念想,每次在紀峰說一些膽大的情話時,她腦中想到的卻是曾經陪她許諾一起堅持的紀雲卿。
隻是這個男人,是被她親手推開的。
已經回不去了。
裴詩言拍拍衣角,站起身想回去,卻迎麵撞上匆匆忙忙的院長。
院長瞧見她,聲音有幾分焦急,卻故作鎮定:“詩言啊,你今晚待在房間裏,我有事出去一下,等下外麵門口可能有點吵,你什麽都不要管,待在房間裏就行了。”
這句囑托來的莫名其妙。
裴詩言一把拉住院長,直直開口:“院長,發生什麽事了?孤兒院有什麽麻煩了?是不是有人衝這裏下手了!”
不怪她多疑,隻是之前的幾次折騰,別說院長,就算是她也被紀巡的威脅留下陰影了。
院長也猜出她想的是什麽,到底還是停下腳步,先穩心。
“不是孤兒院的事,是孩子的事,所以你不用擔心,回去吧。”
“孩子的事?”裴詩言問到底,“孩子怎麽了?院長到底發生了什麽?!”
院長想從走廊走過去,但奈何前麵擋著裴詩言,這麽都過不去,隻能如實招來。
“前三個月我們這裏有個被領養走的孩子叫阿達,被那家人給虐待了,那一家兩口,男的喝醉酒了就打,女的平時沒事就打,阿達前兩天實在受不住了,找到我,想讓我給他接回來,我才知道這回事。”
“虐待……?”
裴詩言緊緊抿唇,眼中的情緒變得冷冰冰的,“他們當初為什麽領養走阿達?”
“那家人長年沒有孩子,和我們說想領養個孩子,後來我才聽阿達說,他們是聽了哪裏的話,說孩子可以帶來孩子,就到孤兒院來領走了他。”
“我和你一起去。”
“什麽?”
“我和你一起,”裴詩言重複了一遍,一字一句極為認真,“我們一起去接阿達,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院長遲疑了好一會兒,上下看了看她,終於還是勉強點一點頭,同意了。
到了傍晚,孤兒院已經偷偷接來了人,整個院子卻冷冷清清。
城市裏的聚會則不同,但凡是商業籌劃的聚會,不管是哪,總有人在成群結隊的結識。
就算是假麵聚會,也不例外。
今晚,城市中心的會場舉辦一個商業聚會,主題就是假麵舞會。
紀雲卿挑了一個幾乎蓋住全臉的麵具,隨即撥了一個號碼,簡單吩咐了幾句,最後整理一下衣服,從容的進了宴會。
這一次,夏芷絢和他是一起來的,隻是更衣室不同,他也不會等她。
他認出幾個出名的人,簡單打了幾句招呼,確認到從他們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這才滿意的抽身離開,走到一個陰暗角落,和一個與自己裝扮一模一樣的男人擦肩碰過,向小門走去。
紀雲卿稍稍停下腳步,再回頭看向那個背影,微微垂眸,蓋住了眼中期盼的情緒,悄然離開。
替身,他早就預備好了,隻等能脫身的時候。
既然今晚紀巡放他出來,那就不能白白浪費了。
紀雲卿離開會場,從小羅手裏拿到車鑰匙,拒絕了她的陪同,獨自開車徑直離開。
和紀雲卿要參與的宴會不同,才過十幾分鍾,孤兒院這會兒也算是一種‘熱鬧’。
院長早先向那對實施虐待的夫妻討要過孩子,那對夫妻非但不同意,還將院長趕出了家門。
原因是他們覺得,這孩子在他們家白吃白喝那麽久,沒給他們帶來孩子,在他報答完之前不能放他走。
但他們卻忘了,自己的暴虐和孩子平時的乖巧勤快。
為此,裴詩言隻能和院長先偷偷將孩子帶回來,安置在孤兒院內。
但當晚,那對夫妻聽到鄰居告狀,就找過來了,妻子走到中途不來了,丈夫仍舊怒氣衝衝的找過來,站在院子裏破口大罵。
“孩子在我家白吃白喝,養了那麽長時間又帶回去!你們這哪是孤兒院,就是故意坑騙!”
看這個人的說話邏輯還算是完好的,裴詩言攔下院長,自己站出來。
“這位先生,你們當初領養走孩子的時候,可是答應這裏的人要好好照顧的,這才三個月,你就把孩子達的遍體鱗傷,我們把孩子帶回來上藥的時候,孩子都忍不住喊疼,你難道良心不痛嗎!”
丈夫見出來的是個女人,趾高氣昂道:“那小東西在我家白吃白喝,少說也有好幾千,你帶回去可以,把錢給我。”
這樣的人,裴詩言當真是第一次看到。
她被氣笑了,總算是明白想動手是什麽心情。
現在還在孤兒院,她隻能壓下氣,冷聲開口:“你這種的不要臉,我還是第一次見,錢沒有,孩子也不會給你們,隻要我們想,就能帶孩子去警察局裏告發你,到時候誰也別想好過。”
“臭娘們,你敢威脅我!”
伴隨著這一句話,裴詩言看到眼前的人揮拳朝她砸過來,沒有一點預兆,猝不及防。
她想躲,動作卻遲了,沒能躲開,隻能伸手當著臉,試圖攔下。
等了好幾秒,沒有等到預料中的痛楚。
她遲鈍的睜眼,帶著幾分小心往前看去,卻隻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背影。
西服合身,勾出了寬肩窄腰,還有修長的雙腿,個子比她高了一個頭,擋住了前麵的人。
裴詩言莫名覺得這個背影很熟悉,很像是一個人。
沒等她繞過去,那個人沉沉開口,冷冽道:“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這撒野。”
這是她幾乎刻在了骨子裏的熟悉,是她親手送出去的人,是紀雲卿。
裴詩言深呼吸一口氣,心頭有一種悸動,久久不能平靜。
把她從發愣中吵醒的,是那個丈夫的吵鬧聲。
丈夫是常年動手的人,在虐待孩子之前,虐待的是他的妻子,幾年下來,表麵膽子也不小。
“你是誰!你快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男人輕笑,語調慵懶,卻帶著輕嘲,“你還能怎麽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