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往事
“有。”沈言的聲音很輕。他把裱好的畫搭在櫃子旁,坐回椅子上,呆呆地低頭看著地板。
路曾華把藥瓶拋上拋下,眼睛卻一直看著剛剛裱好的畫。
紅,橙,黑,三個顏色在紙上跳躍著,高飽和的顏料和黑的強烈對比讓這幅畫在這黑暗的臥室中有些刺眼。
而扭曲的筆觸讓這幅畫更增添了幾分詭異,路曾華不知道什麽買家會把它買走。
“你們吵過架嗎?”路曾華問道。
沈言坐在椅子上回想著。在他的印象裏劉俞軒總是笑著,拉著他的手,叫他不要待在封閉的屋子,多出去轉轉,他的臉上沒有過生氣,也沒有過厭惡,像是太陽一樣,散發著溫暖的光。
“沒有。”沈言回答道。
“真好,我就不行,天天惹他生氣,弄得他現在都不想見我。”路曾華心中不免有些酸澀。
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這類形容詞最適合現在自己了。
沈言皺著眉頭有些不解,他開口問道,“為什麽?”
路曾華沒想到沈言居然問了他問題,他接住藥瓶倒在床上,“我煩人唄,沒事老逗他,損他,欺負他,傷了人家的心,再也不想見我了。”
薑暖不知道什麽時候收拾好了東西走了進來,“那你知道是你自己錯了啊,為什麽不和他道歉呢?”
路曾華苦笑了兩下,“他現在可能已經對我失望了吧。”
他還隱約記得大學剛開學沒多久,四個人的寢室就轉走了倆室友,上鋪兩個床空了好幾天都沒人來。
轉專業的時限一天天過去,路曾華和室友樊柯跑去超市買了兩瓶酒,兩個人決定要在這個寢室裏纏纏綿綿的廝守四年。
正當兩人互相摟著肩,拿著酒說什麽“白頭偕老,永不分離。”開門時刻,路曾華發現他的上鋪鋪了床。
“你要住我上鋪了?”路曾華有些不清醒的問著和他一樣有些懵的樊柯。
“對啊,我上你下,我住上麵。”他那和他一樣賤的樊柯貧道。
“滾吧,兒子。”路曾華罵道。
“鱷魚抱枕?真夠幼稚的。”路曾華看著床上鋪著的各種形狀的動物抱枕,心裏煩著嘀咕。
突然一個大包裹落在了他的腳邊,拎包裹的人直起身子,是路曾華沒見過的臉。
“你好,我叫程呈,刑偵科學技術專業的,調動到這個寢室。”程呈和他打著招呼,那個時候程呈的鼻梁上架著圓框的眼鏡,像極了哈利波特。
路曾華上下打量著程呈,對著門口喊道,“這誰家小孩鑽我們寢室來了?”
去隔壁借紙杯的樊科回來發現路曾華被他的新室友程呈踩著腳,表情十分酸爽。
程呈是整個宿舍唯一一個其他專業的。每天的上課的地點和時間基本上和他們也是串開,好在8程呈有著極強的作息規律,上午沒課的時候起的甚至比他們幾個都早。
他們吵不到程呈,程呈動作小也不吵他們,除了平時很難見到以外,相處的還算和諧。
“你為什麽轉來這個寢室啊。”有一天路曾華從下鋪鑽出頭仰頭問道。
“我要轉邢技沒有寢室了,導員告訴我隻有你們這一個寢室空著啊。”程呈放下手上的說道。
是挺簡單的道理,但是路曾華和樊柯互相看一眼,心裏總覺得不對味。
“哎,程呈,要不要明天跟我們去打籃球啊。”路曾華伸手拍著程呈的床鋪,
程呈摘下眼鏡,“我不會打,你看我像籃球嗎?”說著一個熊貓抱枕從天而降直擊路曾華的麵門。
“知道我個矮,還叫我打籃球?”
每個學期的考試周都讓人頭疼,偏偏警校的紀律嚴苛,宿舍大爺熄燈後連個台燈都不讓開。於是一幫大老爺們隻能光著上身,一人一個凳子坐在樓道裏麵背書。
隻有程呈,睡衣的扣子扣到了脖子,和其他人仿佛兩個世界。
“程呈,幫我畫個題唄?”路曾華的凳子一拱一拱的挪到程呈身邊,諂笑著把書放在程呈腿上。
“老交易,幫我去食堂打一天飯,我給你畫題。”程呈拿起筆在路曾華的書上圈圈畫畫,“樊柯都知道上課聽課畫題,你怎麽不知道?”
“我這不是還要出去兼職,上課都用來補覺了嗎。”路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