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慶功宴(二)
夜晚的雪花,在霓虹燈下被映的五彩斑斕,五顏六色的玻璃管,在外散發著熱量。
星光被雲層遮蔽,夜空中看不到一點兒星星。
許淵裹著厚重的大衣,站在ktv門口,掏出手機第三次播下路曾華的號碼,可電話那頭的路曾華,像是裝了複讀機一樣,“快到了。”三個字在許淵的耳邊轉來轉去。
許淵看了眼時間,把手機揣進兜裏,現在已經比約定的時間遲到四十分鍾了,看來除了工作外,路曾華這人確實毫無時間觀念。
門口的車輛快速的穿過街道,偶爾停靠在路邊的車,裏麵下來的人卻沒有一個是路曾華。
就在許淵的耐心快要被磨光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閃著遠光燈停在了他的身前,車燈晃得他眼睛有些失明,眯起眼睛才看清開車的人。
許淵歎了口氣,得虧現在這個時間隔壁交警不查崗,不然以路曾華剛剛秀的那個車技,非得被請過去喝茶。
“許哥,不好意思啊,沒想到都這麽晚了居然還這麽堵。”路曾華下了車,伸出手就要去拍許淵的肩膀。
幸好許淵反應快,趁他還沒拍下向後閃開,問道:“程呈呢?”路曾華才反應過來許淵身上有傷。
“他有事兒,所以自己打車過來,估計還堵在路上呢。”
程呈這時在出租車裏,不由自主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也難得你倆分頭行動,這兩天聽趙局說,程呈一直照看著你的身體狀況,你跟程呈說了什麽,他放你出來?”許淵問道。
“沒什麽,我本來就快好了。”路曾華摸了摸下巴,殊不知下午,他和程呈那可是鬥智鬥勇。
下午收到趙局要給他們放半天假,緝毒隊要開慶功宴的那一刻,路曾華跟打了雞血一樣。頭也不昏了,腿也不疼了,打算自己開車過來,不顧程呈的阻撓,借著體能的優勢,硬是把車鑰匙奪了回來。
程呈卻認為太危險,堵著門死活不同意,僵持了好久,這才耽誤了時間。路曾華實在太想放鬆了,就地發誓自己“不喝酒,穩開車”。表情之真誠,語言之真切,估計趙局都要同意了。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決定讓路曾華開車,而程呈自己打車過來,雖然這個決定異常幼稚且沒必要,但偏偏路曾華和程呈就是這麽幼稚的人。
當然這件事自然是不能告訴許淵的,畢竟刑偵的臉麵可不能跨界的丟。
“算了,先進來吧。”許淵估計也是凍得狠了,也不跟他糾結,推開門先進了大廳。
嘈雜的ktv裏,包間的聲音透過門,在走廊裏充斥著,唱的亂七八糟的流行音樂,不斷刺激著路曾華的耳膜。
許淵把他帶進包間,裏麵的人並不多,但沒想到除了劉楓,張銘居然連馮傲也都在。
裏麵的人看到路曾華進來,都站起身向他問好,雖然穿著便裝,但這起坐之間,還是透露出那種幹練氣質。
“老路,你可來得夠晚的了。誒?程科呢?還沒到?”馮傲從桌子上拽了杯酒遞給他,路曾華卻沒接,擺擺手說道:“喝不了,晚上還要回去工作。”
馮傲嘖嘖兩聲,“你也太拚了吧,你這可就平白拉高我們的工作水準了。”說完,揚起酒杯給自己灌了下去。
路曾華嘴角抖了抖,他今晚要是敢喝一滴酒,程呈保證讓他回醫院,繼續在病床上躺到世界末日。
馮傲又向路曾華身後看了看,發現隻有他一個人問道:“老金呢?他不來嗎?”
“你還想他啊?你覺得他老婆能讓他來嗎?”路曾華說完,直接倒在沙發裏,張銘把手機遞給他,讓他點歌。路曾華瞥了眼歌單,排在下麵的,就是一首打靶歸來,他的眉毛挑了挑,這可是他老爹路文傑最喜歡的歌,完全想不到這首歌會在ktv裏出現,在場的也就許淵的年紀最大,那也不過35歲,剩下除了路曾華和馮傲,都是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路曾華實在想不出有誰能點這首歌。許淵唱歌跑調從來不在外麵唱歌,想到這兒,他回頭看向馮傲,笑著拍了拍馮傲的肩膀說道:“想不到你表麵挺變態,內心還挺有軍旅情懷的。”
“啊?”馮傲沒怎麽聽懂他的話,隻聽到路曾華罵他變態,剛想發作就聽到房間裏響起,
“mi suo mi so,la suo mi dao rui”
“打靶歸來?”馮傲看著電視屏幕裏的mv,歌名不自覺的就從嘴裏溜了出來。
這首歌一響起,突然就讓在場的人覺得,屋外的那種流行音樂全是濃妝豔抹的妖豔賤貨,唯有革命歌曲才是真正的人間仙樂。
張銘拿過桌子上的麥克,繞過劉楓走了出來,路曾華訝異的看著張銘走到中心,直到馮傲用胳膊肘懟他,他才清醒過來,“你這小跟班可以啊,現在像他這麽根正苗紅的可不多了。”
路曾華看著在燈光下被晃得五顏六色的張銘,剛想說話就看到門被推開,程呈終於是到了。
“誒!程科你可是來得夠晚的。”馮傲第一時間出了聲。
劉楓發現程呈還提著東西,連忙起身上前接過。
“出租車師傅的車技,自然比不上路隊這種老司機。”程呈的語氣陰陽怪氣的,就這幾句話,愣是嚇得路曾華躲在馮傲身後不敢吱聲。
程呈瞥到顯示屏上的mv,“打靶歸來?”這四個字的裏的驚喜之意誰都看得出,看到正中間正在唱這首歌的張銘更是高興,心裏感歎這個張銘總算是對他心思一次。
劉楓想遞給程呈一個麥,卻被路曾華瞬間攔住,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個麥藏了起來,小聲對劉楓說:“你師父唱歌要命,這點你記住。”劉楓第一次見路曾華這麽認真的表情,不自覺的跟著點了點頭。最後直到張銘把這首歌唱完,路曾華才鬆了口氣,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把麥放回到桌子上。
程呈就在沙發邊上坐下,正好是坐在許淵旁邊,兩個人都是那種老成的人,但看起來卻完全不同,許淵看上去,就給人一種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硬漢,而程呈就略微的差上一些,這主要還是吃了長相的虧。
馮傲遞給程呈的酒杯被程呈的茶杯擋了回去,馮傲絲毫不尷尬,轉過身指著張銘,劉楓和幾個緝毒隊的小輩說道:“你們都學學程科,進了警局都十多年了,不抽煙不喝酒,晚上九點睡早上五點起,作息規律,懂得自律才能保養的這麽好,現在看起來還像剛畢業的時候一樣。”
“老馮你過分了吧?!”程呈把茶杯敲在桌麵上,馮傲立刻低下頭來,程呈一發火,雖然在這些新人眼裏沒什麽,但局裏的老人還都是怕的,他一旦生了誰的氣,那是真會以年為單位的屏蔽誰,倒不是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但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這個年紀了還玩冷戰,臉麵上到底是掛不住。
“劉楓,程科他到底多大?”張銘雖然知道,這個問題現在問不合適,但到底還是好奇,這心裏癢癢。
劉楓偏過頭低聲回答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肯定的是比路隊大一歲。”
張銘臉上寫滿了震驚,他以為程呈頂天不過26歲,轉頭看了看旁邊路隊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一臉的胡茬說他40歲也不過分,劉楓看著張銘拿不穩酒杯的手,“我當時反應和你差不多,後來趙局告訴我程科和路隊是一屆警校畢業的,據說程科當年的射擊成績還很不錯。”
“都是鑒證科,那你的射擊怎麽…”張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楓把嘴捂住,“吃你的,好奇心別那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