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互不知“情”
……事情還沒完。
??那件事情對尼爾森造成的影響不僅僅是出任務，就連平日裏最平常的活動都變了味道——
??……一陣恍惚之間，大腦不知停轉了多久的尼爾森回過了神。
??這是哪……？
??我……在幹什麽來著……？
??反應了一會後尼爾森想起來了，他和平常一樣來到後花園裏數星星，他現在正倚在海崖邊上支撐涼亭的一根銀柱上，抬頭仰望著。
??對了……剛才我在等一大片烏雲散去來著，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可當尼爾森定睛一看，漫天星海早已在空中熠熠生輝，點點星芒在眾星之間搭起一座座璀璨的橋梁，碩大圓月點綴在中央，皎潔的月光灌進下方黑色的海洋。水光接天，很是養眼，絲毫不見半點烏雲的影子——
??不……不對。
??尼爾森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這的確是他要看的沒錯，但這好像並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
??在這夜空之下，茫然的內心卻越發迷茫，自打尼爾森養成這個習慣以來，還從未發生過這種事。
??怎麽會這樣……
??尼爾森不禁心生感慨。那麽跟以往相比較，今天的夜空有什麽不同呢？星星，月亮，黑色的天空，一個不落。除了……
??片刻後，尼爾森明白了。
??“可惡……”尼爾森痛苦地抱怨了一句後，頹廢的順著柱子坐到地上。
??原來沒有了她……這片夜空也會失去原本的魅力嗎……？
??尼爾森閉上眼，無力的歎了口氣。
??……
??與此同時，宅邸頂層的天台上，一個少女和一個男人正把這幅景象看在眼裏。
??“嘖……”兩手揣在上衣兜裏的蘇菲微微皺了皺那對秀眉。
??“你貌似是在吃醋。”一旁的保羅抽著煙，頭也不轉的說。
??“哦……？怎麽看出來的？”蘇菲用那種對保羅專用的懶散語氣問。
??“直覺。”
??“直覺？”蘇菲很不屑的笑了一聲，“……那你以後還是別用你的直覺來瞎猜了，一點都不準。”
??說完蘇菲便把臉扭向另一邊。
??保羅沒說話，隻是默默的彈了彈煙灰。
??“賽維婭的狀況也和他差不多。她現在動不動就直接把自己關在屋裏悶上一整天，還像個小孩似的不肯好好吃飯……”
??“尼爾森很混亂，有的時候在我進他房間之前他就沒影了，有的時候則是睡到中午也不醒……”
??“你知道的，這些都是以前從沒發生過的狀況——”
??“持續多了？”保羅問。
??“最起碼也有大半個月了。”蘇菲答道，“話說，既然隊員的狀態都差成這樣了，身為領頭人的你難道不應該去重振一下他們的精神嗎？”
??“現在這個情況就算把他們兩強行拉過來促膝長談也沒什麽用。況且……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調解男女感情上的問題。”
??蘇菲的眉頭又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但是解決方法還是有的。”保羅突然改口道，“也差不多該開始‘最終考核’了。”
??蘇菲向他眯了眯眼睛：
??“額……你這是想趁火打劫……？”
??“我更願意稱之為順水推舟。”保羅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尼爾森實力的增長，你、我、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時機已經成熟，另外通過這個環節還能順便打破當下這個……反正在我看來是不怎麽樣的局麵，一舉兩得。”
??“……所以……要告訴賽維婭嗎？”
??保羅回複完投影手環終端的消息，說：
??“具體的再過幾天我會和你們談的。至於賽維婭……你抽空先去和她聊聊吧——”
??“畢竟，她可是這場‘戲’的主角。”
??蘇菲盯著他愣了一會，然後冷笑道：“這麽快就有想法了，你平時遇事都是考慮的這麽迅速且周全的嗎？”
??“不，這次隻是見機行事罷了。一半想法，一半順其自然，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處事方針。”
??看著天空想了一會後蘇菲就轉身向後走去。
??“那暫時就先這樣吧。你走嗎？”
??“我再抽一支就走。”保羅一邊將快要熄滅的煙頭掐滅裝進兜裏一邊說道。
??“哦。”蘇菲應了一聲後就下樓去了。
??保羅重新點上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後看向了下方的尼爾森。
??“尼爾森啊……知道了真相之後……你會作何選擇呢……哈，這還真是讓人期待。”
??“愛麗絲啊……你說我這樣做的對嗎……”
??略呈藍色的煙氣飄向上空，將那輪明月給籠罩的模糊不清。
??……
??…
??——弧光空間02年9月19日
??……周六。
??今天外麵的天氣很好，燦爛的陽光將紫色窗簾映襯得發亮，但就是沒法完全湧入這個灰暗的房間，隻能在下方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顯眼的金色光邊。
??賽維婭睜開那雙多了不少血絲的眼睛，看向床頭櫃上投影的時間：已經是10:25AM了。她從床上坐起，扶住了疲憊的腦袋，按理說剛起床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但隻有賽維婭自己知道，從昨天的10點多躺下開始直到剛才，她連一秒鍾都沒睡著過。
??賽維婭間歇性失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今天這回無疑是最嚴重的一次，並且她最近一陣子也都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飽飯。
??她困得不行，可合上眼卻沒有任何睡意，她餓的難受，但麵對食物卻沒有半點食欲。又困又餓卻又無可奈何，這種感覺真的是苦不堪言。
??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凶，無疑是那個很長時間沒見的青年。
??……
??走廊的地板正反射著讓人內心愉悅的光澤，但是從上麵扶著牆走過去的人卻如履薄冰，每一步看上去都是那麽的艱難。
??尼爾森感覺自己快瘋了。他現在的作息極度不規律，有的時候睡幾個小時就再也睡不著了，有的時候則是睡十幾個小時也起不來。
??除此之外，精神狀況也是異常的很，每天醒過來不是消沉的要命就是暴躁的要死。消沉多少還比較穩定些，頂多就是抑鬱萎靡一整天，而暴躁的具體表現就跟上次消滅那個叫沙巴爾的怪物時差不多。
??……這還都不是最要命的。
??如果隻是單純的用暴力手段虐殺懸賞的話，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可問題就在於：尼爾森的這種暴力情緒已經逐漸不再局限於懸賞這一層麵了。
??……前幾天，尼爾森走在大街上一個小跑著的女孩和他擦身而過時不小心把手裏的飲料往尼爾森衣服上濺上了一點。但還沒等她回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聲對不起，一直又快又狠的手就揪住了她的衣領——
??回過神時，尼爾森正咬牙切齒的怒視著被自己拎起來的女孩，右手也不受控製的攥的青筋暴起……哪怕後來尼爾森拚了老命的去各種解釋和賠禮道歉，那女孩兒還是被嚇得淚流滿麵，止不住的顫抖。尼爾森始終都忘不掉女孩當時看著他的那種恐懼的表情。
??她就像是在麵對一隻惡魔一樣。
??從那之後，尼爾森就開始對出門有一點陰影了。
??尼爾森被自身的這種狀態所折磨，這是沒有辦法的。
??但如果會因此去傷害到其他人，那這就是尼爾森絕不想、也是絕不能發生的，所以必須遏製。
??而那個許久未曾謀麵的少女，一定就是能治愈他的藥。
??……
??激動的情緒早就伴隨著流幹的淚水一同消失。其實在這段時間裏，賽維婭也冷靜的思考過了，自打認識尼爾森以來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麽不良的癖好，而且就像他那天所說的一樣，他從不在外惹是生非，尼爾森所做的事也很有可能隻是和當初在鐵柱正裏耍小聰明那回一樣，沒用對方法、好心辦壞事而已。
??隻穿著一件輕薄的白紫色連衣睡裙的賽維婭把滑落到左臂的纖細吊帶提回到肩上，隨後起身裸著腳慢慢地渡步到了自己的房門口——
??……
??曆經千辛萬苦，尼爾森終於在那個他曾無數次凝望但從未向他敞開過的房門前駐了足——
??……
??自己和尼爾森之間或許隻是存在著個誤會，隻要有個機會來稍微交流一下，這一切也許就都能迎刃而解……
??賽維婭張開手，輕輕的搭在了把手上——
??……
??尼爾森願意承認，那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的責任。就算她會打他也好，罵他也好，隻要能見到她……隻要能再看到賽維婭的臉……
??尼爾森抬起手，準備叩響門板……
??……
??……
??……
??不知過了多久——
??尼爾森的手最終垂了下來。
??賽維婭的手還是縮了回去。
??都這麽長時間了……也許她已經不需要我了……尼爾森轉過身，倚著門這樣沉思著。
??過了這麽久了……他可能早就把我給忘了……賽維婭背靠著門坐下，如此歎息著。
??這兩人都不知道，此時的他們彼此之間就隻隔了這麽一道簡單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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