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江山血染如畫（七）

  相見歡別戀，獨自莫憑欄。 夜裏的皇宮燈火通明，自然不會有誰察覺一間不該出現燭火的大殿已燃起一絲明亮…… “你說，若我未曾出現，是否六界眾生會安生點兒？”燭火搖曳，長長地睫毛在臉上投下剪影，雋秀的臉龐讓人莫名哀傷。 良久，屋內昏暗的一角傳來一聲歎息，飽含無奈。 “阿瑞，你……早該比所有人清醒，或者是你一直清醒著，卻又不肯麵對這一切。你該比任何人都懂……” “我知道，但我不想去承認，難道果真如預言所說？你也認為是我自己逼自己不成？” “六界蒼生？這世界何其之大，竟無我容身之所。若別人說什麽宿命，我倒信了，可我……我是什麽都沒有的，為何是宿命的安排？” 暗處的影子幾經搖晃，最終沒有現身。眼見破曉即近，轉身離去。像來時那般悄無聲息，再次隱入黑暗之中。 耳邊還可聽見弱微的女音，帶著無盡的倦意“我該時刻清楚，我本身便是一場虛無。梵音萬千之時，我該歸於虛無……” ‘這是一場逆世之旅，而我連過客都不是。我隻是場虛無，又或許……是六界的幻象’ …………………… 陽光穿過庭院樹木椏枝散落在各處，連著那雜亂無章的斑駁影像一起投在地麵之上。 泠若低頭看去時正是這樣的景象，思緒也莫名的跟著亂了。 按禮節，初七是朝會的日子。也是大崟每年必有的一次女子可公開與男子共賞風雅之日。 自早朝下了，皇甫雲便一直在書房耗著，整整一日不見泠若前來，當下覺得心中很是窩火，對著隱於暗處的影衛一頓牢騷。狠狠心，決定…… “陛……鄙人覺得，公子，咱在朝會轉的時間不小了，是不是……” “好了，最後轉轉月老廟，我總得散完心再回。”知他要催自己回宮，剛轉好的心情瞬間又低落回去了。 “你且呆著，我去取跟紅簽兒來。”皇甫雲轉身對影衛吩咐 “……”默默靜站於原地的影衛，默默的，默默的，在心裏祈福。‘若是主子知曉，憑他一副放蕩不羈，阿呸，是不拘小格……英姿颯爽，阿呸，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氣宇……不……凡的臉皮，不對，是美貌，沒有一個美貌姑娘來攀話兒。咦，美貌用重了好像，算了，想正事兒要緊。若是陛下知道了自己聰明的看出他心情不好，好心怕他被打擾，很賢良的暗中做了點兒手腳，不知…… 而另一邊，一棵寫滿滄桑的古樹處於月老廟正中央，足足有十人才可環的起來的古樹。深淺不一的樹皮下，不知成全了多少眷侶。 皇甫雲想知道，傳說百試百靈的姻緣樹會不會靈驗。當他把紅簽掛在掛在樹上，轉身去樹的另一側時…… “這位公子，小女子一人孤淒無所依，今日求了許久的簽都沒應，這才剛求得了一簽，掛好紅簽，眨眼便遇見了公子。想來，小女子與公子的緣分是……”話還未說完，那女子嬌羞的用帕子掩了麵。 泠若，你可知，你那句‘小女子願與這位公子一道兒歸家’讓我的心亂了。明知你是一句玩笑話，可仍死心塌地的沉淪。 紅塵本如一場幻夢，若肯相惜，吾必生死相依；若願相從，吾必不負此生；然，你之於我，卻是遇之不得，求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