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給爺爺賀壽
沈陌佳半天沒有聽見媽媽的回答，抬頭看向媽媽，藍玉慧幽幽地歎口氣，“怨恨有什麽用呢？什麽也改變不了，還讓你爸爸在中間為難。佳寶兒，媽媽不傻，這些年你爸爸在我們家的時間，比在沈家要多得多，媽媽已經很知足了。”
愛一個人卻不能長相廝守，還要忍受世俗的指指點點，尤其是娘家人的譏諷，在這場愛情裏，媽媽始終處於卑微的位置，卻沒有一句怨言。
這個時候，沈陌佳還口口聲聲為媽媽抱不平，心心念念希望媽媽能活出自我，可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和媽媽是一類人，都是那種愛了就是一生，心甘情願接受生活給予的不公。
沈陌佳也學媽媽的樣子歎口氣，“媽媽，隻要你高興就好，我這就給蛋糕店打電話，晚了就做不好了。”
“媽媽已經打電話幫你訂好蛋糕了，你快去洗漱一下，把蛋糕取了給爺爺送過去，祝他老人家生日快樂。”
沈陌佳點點頭，當時她要名片的目的就是想給爺爺訂蛋糕的，沒想到媽媽已經幫她定好了。
暗自後悔不應該因為一時嘴快，傷了媽媽的心，可她不是故意的。
媽媽有一句話說對了，怨恨改變不了任何問題，隻要爸爸的心在她身上，沒有名分就沒有名分吧。
媽媽的臉色不太好，知道她不願意提這個話題，沈陌佳也識趣地沒有再繼續，“謝謝媽媽。”
藍玉慧站起來，走出女兒房間的時候，及不可察的歎息聲傳來，“隻要你和爸爸好好的，媽媽什麽都不在乎，早點回來，媽媽等你吹蠟燭。”
每年的節假日，沈宅都把她們母女排除在外，今年爺爺壽辰，她這個外人闖進去，會不會引起軒然大波啊？
還有爸爸，如果自己受委屈了，他會站哪邊兒？
不想了，既然答應媽媽就不能食言，她是去給爺爺賀壽的，至於其他人，何必放在心上呢。
沈陌佳坐在梳妝台前，拿起瓶瓶罐罐給自己畫了一個精致的妝容，今天沈家的客人會很多，她不能太隨便了。
打開抽屜，裏麵有一個精致的盒子，是她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放進包包裏，和媽媽打聲招呼，正要出去的時候，媽媽的手機響了，不用看屏幕，一聽鈴聲就知道是誰打來的。
“嗯，佳寶兒馬上出門了.……我已經和她說好了，去給爸祝賀壽辰……說這個幹什麽啊，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女人.……好了，我知道了，你的祝福我會轉達給女兒的，你快忙去吧……要是太晚了，就別過來了，你的身體最近也不好，要注意一些，別累著了，嗯，嗯，好的，我記住了，bye-bye，老公……我也愛你……”
沈陌佳聽著老爸老媽膩膩歪歪的情話，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可那兩個人還在那兒樂此不疲地肉麻著，真是受不了了。
打開門走出去，把那讓人臉紅的話語關在門裏。
壽宴在沈家名下的五星級大酒店舉行，沈陌佳看一眼門口顯示屏上的字，坐電梯直接到頂樓，時間還早，來的賓客不多，她悄悄鬆口氣。
順著指示牌來到休息室，被一名工作人員攔住了，請她出示請柬。
沈陌佳沒有請柬，剛想給爺爺打電話，沈陌億就出來了，看見她，快步走過來請她進去。
沈陌佳心裏微苦，可麵上一點都沒有顯現出來，依然是雲淡風輕。
沈陌億悄悄打量她，一身合體的裙裝，不是參加宴會的禮服，暗暗歎口氣，以前她躲著自己走，現在主動出現了，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她好好談談了。
推開休息室的大門，沈陌億揚聲笑道：“爺爺奶奶，你們看誰來了？”
大家都坐在沙發上聊天，看見沈陌億進來，都笑著站起來，“誰呀，還要勞動我們沈大少爺親自帶來，我看看……”
姑姑沈明顏帶著笑意的聲音在看到他身後的沈陌佳時，戛然而止。偷偷看一眼媽媽，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還有嫂子，也很不自然。
孫麗華畢竟是女主人，很快恢複正常，馬上笑著打招呼，“陌佳來了，快進來，爺爺在裏麵休息呢。”
沈陌伶在裏麵的套間陪爺爺說話，聽到外麵的動靜，攙著爺爺出來，看見沈陌佳，臉色一變，可礙於大家都在場，場麵話還是要說的，“姐姐來了，快請進，這是咱們自己家的宴會，不用拘束的。”
沈陌伶比她媽媽手段高明多了，三言兩語就表明沈陌佳客人的身份，還讓人挑不出理來。
沈陌佳當然聽出她話裏話外的意思，可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沈家的財富，她不會覬覦，也就不會巴結他們。
你們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我也不認為自己是沈家人，那套表麵功夫，她懶得做。
直接走到爺爺麵前，把手中拎著的蛋糕送上去，笑嘻嘻地說著祝壽語，“佳寶兒祝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爺爺，要健康長壽哦。”
沈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聲音洪亮的一點也不像七十歲的老人，“佳寶兒啊，你能來給爺爺祝壽，爺爺一定能活一百歲。”
姑姑很機靈，馬上來到老爺子麵前，隨聲附和，“佳寶兒，你爺爺上午還和我們說你會早點到呢，這不，可讓他老人家說著了。”
伸手接過沈陌佳手裏的蛋糕，掩飾住臉上的輕蔑，笑得異常開心，“爸，佳寶兒很孝順的，你看這個蛋糕就是你最喜歡的口味，您一會兒一定要吃一塊啊。”
“好好好！”沈老爺子一連說了三個好，拉著沈陌佳坐在自己身邊，笑得很慈祥，“爺爺從中午一直盼到現在，以為佳寶兒不來了呢，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啊。”
沈陌佳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爺爺這麽盼望自己來，而自己卻因為心裏不痛快，一直在猶豫，真是不孝。
爺爺的頭發好像又白了不少，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條，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彎曲了。
爺爺，真的老了。
使勁兒眨眨眼睛，等彌漫上來的霧氣散掉後，她才從包裏拿出準備好的禮物，雙手奉上，“爺爺，這是我在diy手工作坊親手製作的陶瓷鎮紙，您喜歡寫字，我就做了這個，做的不好，還請爺爺不要嫌棄。”
“我們佳寶兒親手做的？爺爺看看。”老爺子親手打開包裝，裏麵的禮物露出來，是一隻紫砂材質的老牛。
那兩隻彎彎的犄角粗壯有力，蹄膀緊緊踩踏大地，圓圓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遠方，寬闊的嘴巴張開，仰天長嘯。
這麽惟妙惟肖的造型，竟然出自孫女的手，老爺子眼裏露出喜悅的光芒，有點不敢相信，“佳寶兒，你哄爺爺開心吧，這麽逼真的雕刻，你怎麽會呢？”
不隻是沈老爺子不信，在場的人沒一個相信的，看著沈陌佳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大家竊竊私語起來，“你看這外麵養的孩子，就是心術不正，仗著老爺子喜歡，玩弄虛作假這一套，被拆穿了吧。”
“哼，缺乏家教就是這樣子的，理解一下吧。”
“也不知道她媽媽是怎麽想的，竟然這麽教孩子，難怪被掃地出門。”
……
大家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沈陌佳想裝聽不見都不行，臉色黯淡下來。還是孫麗華看不下去了，雖然婆婆不喜歡這個孫女，但是公公喜歡啊，還有……
笑著打圓場，“爸，看你說的，今天是您生日，陌佳怎麽可能哄您呢。誌誠以前就愛鼓搗這些東西，陌佳心靈手巧，應該是遺傳他爸爸。”
沈老爺子也聽到大家的議論，看沈陌佳變了臉色，他心裏也不好受，“爺爺知道這是你親手做的，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嘛？怎麽，真生爺爺氣了？那爺爺和大孫女道歉好不好？”
沈老爺子此言一出，全場嘩然，他可是壽星啊，無論是否說錯話，是否冤枉了人，在今天這個喜慶的日子，都不會有人挑理的。
沈老夫人本來就不待見這個大孫女，而沈陌佳就像沒看見她一樣，連招呼都沒打一個，讓她很生氣。
老爺子今天過生日，大家都喜氣洋洋的，不討喜的就應該躲得遠遠的，跑過來給人添堵嗎？
還讓長輩給她道歉，真是反天了！
沈老夫人的臉色很難看，看她的目光甚是不滿。
大家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沈陌佳的身上，刺痛了她的心。
這個房間裏都是沈氏家族的直係親屬，和她都有血親關係，可她真像一個外來的闖入者，不但破壞了他們的安寧和諧，也讓自己的尊嚴被隨意踐踏。
努力擠出一抹笑容，“我知道爺爺是和我開玩笑，我沒有生氣，真的爺爺。”
“我大孫女沒有生氣，這就好了。”
沈陌億還想著趁今天的機會與沈陌佳修複關係呢，可他沒有想到自己這些所謂的長輩親戚會說出這麽難聽的話來，一點都不顧忌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