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上門
眾大漢齊齊“唔”了一聲,皆是大飽眼福,眾姑娘們亦是駭然。
蓮姐猛然回過神來,忙躲入屏風後,尖聲叫道:“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統統都出去!”
那率先闖入的打手笑嘻嘻地道:“風相公說,蓮姐你突然暈死過去,讓大夥兒快來瞧瞧,這不,大家都在關心您呢!”
蓮姐一麵穿衣,一麵尖起嗓子罵道:“放他娘的狗屁!你們一個個再不滾出去,這個月的工錢就都別要了!還有,誰敢將今晚的事抖出去,仔細你們的皮!”
蓮姐發了威,大家這才幸災樂禍地散了去,但這場好戲,足以成為他們的談資,解悶許久了。
蓮姐匆忙穿好衣物,一肚子火氣無處撒,便衝著那桌酒菜撒潑,一時杯盤狼藉,滿地汙濁。
忽然,她於混雜之間,發現了異樣。
蓮姐俯身拾起,是一枚黑石頭,她不知這是什麽東西。
仔細想來,在阿風來之前,屋中並無此物,那這顯然是那姓風的不小心丟下的。
蓮姐抓著了把柄似的,將那黑石握在手心,越拽越緊。
她恨聲道:“姓風的,你敢拒絕我,還讓我當眾出醜,我要讓你妻離子散,沒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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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嵐兮起床,打開房門時,便看見梅吟香貓在門邊,蓋著外衣,環抱自己,靠牆而眠。
嵐兮不由得窩火,他又來以退為進這一招,欺負她心軟,故意傷害自己,惹她心憐。
她實在不想理會,若他喜歡睡在冷風中,便也由得他。
嵐兮剛走出不遠,樂兒的哭聲便隱隱傳了出來。
她頭疼地又折回,梅吟香如遭雷擊一般猛地睜眼,彈跳而起,奪門而入。
一直以來,都是他哄著女兒,顧著女兒的時候多,樂兒哭鬧時,隻要他在,很快便能破涕為笑。
不過今日,梅吟香的哄勸似乎並不奏效。
樂兒的笑聲隻維持了一會兒,很快就被哇哇啼哭所代替。
嵐兮進屋時,梅吟香正努力逗著女兒,但他越逗,樂兒便哭得越響亮。
梅吟香道:“樂兒許是餓了,才這樣哭個不停。”
“就算是餓了,也不至於哄不好。”
嵐兮接過樂兒,瞟了他一眼,蹙眉道:“你去照照鏡子吧,樂兒準是被你嚇著了。”
梅吟香被她一言點醒,果然去照了鏡子。
但見鏡中的自己精神不振,滿眼血絲,細細的胡茬也長了出來,還有這一身的酒氣和脂粉氣,全然不似平日的自己。
也難怪女兒哭個不停,隻怕她壓根就沒認出自己這個爹。
嵐兮抱著孩子到外頭晃了圈,樂兒便不哭了。
梅吟香趕忙打了水,捯飭一番,抹去昨夜殘留的痕跡。
嵐兮背著樂兒去煮粥燒水,梅吟香再出現時,已變回了平時的模樣。
嵐兮仿佛沒看見他,自顧活忙著。
梅吟香來到她身邊,對她道:“嵐嵐,你看著樂兒,這裏交給我吧。”
嵐兮沒有接話,也不多看他一眼,徑自走出夥房,臨門一腳,梅吟香忍不住問她道:“你不問我昨晚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你的事我管不著。”
嵐兮淡淡地留下這句話,便出去繼續忙別的事去了。
梅吟香頓感心灰意冷,他長歎一聲,真不知自己能拿她怎麽辦。
如常忙完了瑣事,醫館也按時開張了,兩人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各司其職,默契又疏離地配合著。
俄而,藥材用完了,梅吟香背著樂兒照常到前院去取。
等著拿藥的病人坐在一旁等待,醫館暫時沒有新病人。
經過嵐兮的妙手,白水鎮上的病患是越來越少了,再這樣下去,她怕是得開拓新的財路了。
嵐兮正伸著懶腰時,迎麵聘聘嫋嫋走進一個美貌女郎。
她走了一路,旁觀的人便盯了一路,這位稀客便是本鎮唯一一家妓館的主人——蓮姐。
但見她濃妝豔抹,金釵美服,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嵐兮看她的氣色,最多是昨夜沒睡好,也不像是有病,不知來這裏幹什麽。
蓮姐落落大方地落坐於就診的椅子上,廣袖長裙帶來一陣風,將濃鬱的香氣送到嵐兮鼻中,嗆得她掩住口鼻,連打了兩個噴嚏,病人們也紛紛遠離,受不了這熏死人不償命脂粉香。
與蓮姐這樣一比,嵐兮的裝扮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灰頭土臉了。
蓮姐輕視地扯了扯唇角,又很快轉出一抹熱情的笑容。
她道:“藍大夫,真是多虧了你,我那姐妹彩霞才得以藥到病除,這不,那日她賒的賬,今日我特地給你送來了。”
蓮姐說著,便從袖中掏出一個錢袋,遞到桌上。
她有意無意地露出皓腕,一條紅線墜著黑曜石捆在手腕上,在她白皙的肌膚間,顯得分外醒目。
“這是……”嵐兮眼前一亮,脫口而出。
蓮姐羞赧地笑了笑:“藍大夫覺得眼熟嗎,我也不想要的,但是風相公非要送給我,我也是沒辦法,這才收下的。”
此言一出,滿室嘩然,這風相公向來是他們心目中一頂一的好相公,多少少女的夢中情人,如今居然也染了狎妓的惡習,這於他們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眾人開始議論起來,聽聞昨夜有人瞅見風相公進了妓館,大家還不相信,隻道是認錯了人。
現在姘頭都找上門來了,還亮出了定情信物,人證物證俱在,不容抵賴。
哎,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嵐兮沉下臉來,看不出情緒,蓮姐以為她生氣了,心中越發得意。
她添油加醋地道:“藍大夫,你可別介意啊,這男人嘛,總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無論誰都一個樣,你多擔待些便好了,這日子還是要過的嘛。”
嵐兮沒理會這些話,隻是拿起錢袋,點了點診金。
蓮姐隻當她故作鎮定,又繼續冷嘲熱諷:“有道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咱們做女人的安分守己,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便好,似你這般成日拋頭露麵,處處搶男人風頭,時候久了,就是天姿國色,也難免令人厭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