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朋自遠方來
這個冬天,康白羽可以確定是自大稷王朝亡國之後有史以來過的最安穩的一個。
不用天天逃命,不用時刻準備戰鬥,不用每日每夜提心吊膽,不用為吃飯發愁等等。
唯一讓他感覺不好的,就是再次麵臨破境。
這個問題他已經思考了很久,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案。
體境入悟,是至剛到至柔的過程,通過戰鬥或能得到契機。而從悟境入通,則是真氣圓潤通明、道心初顯的階段,這個過程很難。
其實他也想過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那就是重塑上一世道心,這樣會容易很多。
他前世身為大稷七皇子,行的是皇禦之道,以帝皇之姿禦使天下,有大氣魄大氣概。
隻是在經曆國破家亡、顛沛流離數年之後,道心受創,早已不複當年。
時間一點點過去,也不知是因為大雪封山的緣故,還是那些魔獸們都習慣了凶牙穀的生活,總之它們沒有走出來,八百裏黑岩山域內的村子都很平靜。
錢通依然不能在康白羽手下撐過兩分鍾,但他還是堅持每天去藏書閣,每次都受傷流血。
康白羽除了看書和指點錢通,就是思考破境的問題,偶爾會看看九龍仙袍的狀況。沒有刻意掠奪氣運之力,仙袍恢複的很慢,半年下來,龍虎真經的法門要訣隻顯露出了一半。
……
年節馬上要到了,這天小童特意做了些好飯好菜帶到藏書閣。
“小童,今年我帶你去出雲城看煙花。”
吃飯的時候,康白羽說道。
出雲城是雲國國都,位於緊鄰八百裏黑岩山域的慶山郡內,而雲雀宮位於雲國三郡之一的清河郡,說起來倒是神隱宗距離出雲城近些。
嚴格來講,八百裏黑岩山仍在慶山郡內,隻不過已經不屬於雲國罷了。
雲國縱然依附雲雀宮,但就算有滔天的膽量,也不敢發兵黑岩山。
“真的?”
唐童既吃驚有歡喜,隻是驚喜過後,臉上卻是浮現出失落。
“父親說雲國很危險,還有,宗主罰你思過百日,不得踏出宗門一步,不然就逐出師門,所以不能去……”
康白羽笑道:“雲國隻不過是一個區區俗人國度,又能奈我何?而且你又不是不知師傅待我怎樣,莫說是我不遵禁令,就算是再大的過錯,他也不忍將我逐出神隱宗。”
唐童雙眼驟亮,覺得康白羽說的很有道理。
“可是宗主如果真的怪罪下來,豈不是……”
“不用擔心,我也正想去看看出雲城的煙花到底如何豔麗。”
康白羽看似一點也不擔心,而唐童少女心態,純真無暇,既然最信任的羽哥哥都說沒事,那就一定沒有事。
“好!我去跟父親說一聲,然後咱們就出發!”
唐童躍躍欲試,康白羽連忙攔住。
“此事現在可不能讓唐叔知道,咱們先去,回來了再告訴他們。”
開玩笑,要是現在讓唐震知道,哪裏還能走的了?
吃完飯,康白羽帶著唐童在宗門裏來回晃悠一陣,瞅個機會一溜煙出了山門。
……
“羽哥哥,偷偷跑出來的話,要是師傅真的責怪下來……”
唐童雖然很期待去看出雲城的煙花,可每每想起來薑真陽暴怒的可能,頓時就又覺得心中有些害怕。
“不用擔心,師傅頂多責怪幾句也就是了,不會把我趕出宗門的。”
康白羽自信滿滿,迎著冬雪豔陽,一路走向慶山郡。
在路過一個村子的時候,從村民手裏買來一匹黑馬,兩人一乘策馬而行,沿途山川美景盡收眼底。
白雪黑馬,山林掩映,康白羽忽然覺得生活竟然還可以這樣。
不用去思考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用去沾染鮮血和殺戮,眼前唯有平靜。
然而很快他便清醒過來,這種平靜的生活並不屬於自己。
三日後,年節的前一天。
出雲城巨大的城門前,擠擠攘攘的堆滿了人,各種吵鬧,就連城門守衛都製止不住。
“我要去看煙花,別擠。”
“阿珠妹妹還在廣場邊上等著我呢,你們別擠……”
“……”
諸如此類話語,鋪天蓋地,康白羽牽著唐童混在人群裏,隨著人流湧入出雲城。
出雲城是雲國唯一的一座大城,方圓數十裏,人口眾多,而且有修道宗派庇護,不虞山賊盜寇,是以一片繁華之景。
時值年節,城中到處彩燈高掛,歌舞陣陣,雲國皇宮周圍更是花團錦簇,絢麗奪目。
“好美啊!”
唐童是第一次來出雲城,看到如此繁華盛美的景象,頓時驚歎不已。
康白羽也算是第一次見,隻不過在大稷王朝皇宮住慣了的他,看到這番景象,至多也就是略有感慨,要說欣賞,則是完全沒有那個心思。
雲國如今受雲雀宮庇護,據說城中有一名至通境強者坐鎮,位封國師,輔助皇帝治理天下,同時也兼顧著向雲雀宮傳達必要的訊息。
這種模式已經存在很久,當初雲國依附神隱宗之時,也是這般布置。
“小童,我們先找個好位置,距離慶節煙花燃放還有好幾個時辰呢。”
康白羽這次帶唐童來,主要是完成曾經許下的承諾,另外就是求個自己心安,這也是他苦思冥想之後覺得能夠觸動破境的唯一一道相對容易的策略。
心安,方能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方能破境。
慶節煙花布置在皇宮前麵寬闊無比的巨大廣場上,而在廣場周圍,但凡能夠直接看到廣場煙花的地方,都成了必爭之地。
康白羽拉著唐童轉了許久,卻是沒能找到一個理想的位置。
“這些城中人也是,年年看都不曾看的厭煩。”
發現那些占據位置的多是出雲城中達官顯貴,康白羽心中頓時不悅。
此時,距離廣場數百米外的千雲樓上,一名身穿華服麵容文雅的少年正手搖折扇凝望雲國皇宮。
“有朋自遠方來,這雲國應該不亦樂乎才是,隻是這都過了半日,竟然不見一人,著實懊惱。”
少年自言自語,說話間猛然回頭,赫然發現房間裏不知何時多出兩名年輕人,一男一女。
“有朋自遠方來,我很樂乎,不知閣下可否給個觀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