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若不自信 何來自強
接下來的幾天裏，神隱宗的弟子們都發現，康白羽不再去練功場了。
一直到凶牙穀曆練的第五天，薑真陽再次將所有人召集到廣場上。
和以往不同，這次他的話比較多。
首先他便提到凶牙穀魔獸有可能為禍四方，宗中弟子若有外出，要處處小心。
然後是雲雀宮襲擊一事，雖然白青雲突然離去，但他吞並神隱宗的意圖並不會改變，不久之後必然卷土重來。
身為神隱宗弟子，當勤勉修煉，時刻準備以禦外敵。
最後，他則是以掌門身份，對許以康白羽三月之期的評價和決定。
“三月之期無功便是過，責其當眾與杜文清長老道歉，並打掃藏書閣百日，百日之內不得擅自離開宗門半步，如若違背，逐出師門。”
康白羽就站在薑真陽旁邊，對於這樣的懲罰完全不在意。
甚至就連當眾向杜文清道歉，他也不認為有什麽。
道歉並不代表錯，也可以是失望之後的放棄。
見識過大稷王朝的鐵血軍容，他以為人人都可以擁有一顆強者之心，自強，自信，兼愛。
然而真實嚐試過他才發現，不是人人都可以有，而是有些人根本不配有。
這一決定出來，台下有人暗自高興，也有人歎息，而大多數卻是帶著置身事外的心態，對這件事的結果根本不放在心上。
高台上，按照薑真陽的指示，康白羽中規中矩的向杜文清施禮道歉，無論是動作還是說話都無可挑剔。
看著康白羽的動作，聽著他的話，杜文清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知道那些弟子所學的功法，也看過康白羽和連冰的戰鬥。
至悟境與小通境打到那種程度，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此子不凡。
在他的印象裏，這孩子始終都是一副囂張至極、自負無比的形象，和眼前的言行舉止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為什麽。”
杜文清可不會認為康白羽是真心認錯，所以他想知道原因。
“因為不值得。”
康白羽回答了五個字，然後大笑著離開高台，徑直走向藏書閣。
“果然還是很自負啊……”
杜文清心中感慨之餘又多出幾分憤怒，他今天是道歉認錯了不假，可那又能說明什麽呢？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裏。
一個不值得，所表達的含義太多。
因為不值得。
康白羽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台上台下所有人都聽的很清楚。
除了個別腦袋不好使不明就裏之外，大多數人此刻的心情和杜文清差不多，而那些原本跟著康白羽修煉的弟子們，此刻的心情則是更加複雜，因為他們比所有人都清楚，到底是哪裏不值得。
康白羽去了藏書閣，看書掃地，閉門不出。
杜文清再次回到練功場，繼續進行著他授業生涯。
臨近年關的這個月，整個八百裏黑岩山域都顯得格外平靜。
這段時間裏，康白羽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從靈異怪談到山精奇物，從丹道、陣法、道符到冷僻至極的左道旁門，但凡是能夠在藏書閣找到的，他都會看。
小童經常來看他，和他說說話，有的時候還會親自下廚特意做些好飯好菜給他吃。
偶爾會把參靈叫出來聊上幾句，隻是老山參三句不離老爺的自稱，讓康白羽很是惱火。
……
當又一場大雪洶湧而來的時候，神隱宗藏書閣內，康白羽正翻看著一本丹岐要記，錢通麵帶忐忑的走了進來。
“康師兄……”
康白羽沒有轉身，繼續伸手從書架上拿下另外一本書。
“冬雪天寒，可是杜長老許你們暫時休息？”
錢通連忙搖頭。
“不是不是，我隻是覺得杜長老的傳授方式不適合我，康師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康白羽轉過身，上下打量錢通。
這廝身上披著厚厚的一層積雪，顯然是在外麵猶豫了好久才下決心走進來的。
“很多時候，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錢通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他知道康白羽不會輕易答應，但他這次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爭取到的。
“康師兄，我知道，可我想變強……”
“變強？”
康白羽突然冷笑。
“變強不是掛在嘴上就能變強，我曾經說過，要想成為強者，就先有一顆強者之心，然而事實證明，你們根本不配擁有強者之心。”
“你們膽小而又怕死，懦弱而又自私，你要機會？難道就憑這些？”
錢通臉色通紅，咬了咬牙，道：“師兄你說過，做出選擇便要付出代價，所以我現在正式向你發起挑戰，還請康師兄接受。”
挑戰？
康白羽看著錢通，最終還是將手中書本放下。
“那麽，我接受你的挑戰，希望你能抓住這次機會。”
錢通重重點頭，然後大步走出藏書閣。
來到藏書閣外的空地上，兩人相距數米站定。
康白羽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錢通也不答話，彎腰弓步，標準的龍虎真經步法虎行川。
呼！
錢通右手握拳，一記拳法猛虎拳，直擊康白羽小腹。
康白羽雖然已至大悟境，但他現在是將實力壓製在至體境，眼見錢通拳到，身體一晃，整個人迅速旋轉，然後直接跳起。
龍虎真經身法，龍騰天。
這是一種相當深奧的身法，能夠在間不容發之間躲避正麵攻擊，也是在戰場上安身保命的重要手段。
錢通一拳撲空，身子陡然間緊貼地麵，然後一聲大喝，整個人就像是岸邊的魚驟然翻起。
他用的這一招赫然是身法龍騰四海。
看到錢通將這一身法施展的頗為熟練，康白羽暗暗點頭。
不過他可沒打算就此放水，錢通施展龍騰四海本意是循著康白羽落地點切入攻擊，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記鐵虎尾。
蓬！
錢通收勢不住，直接被一腳踹翻。
“再來！”
錢通翻身爬起，揉身再衝。
……
兩分鍾後，錢通終於堅持不住，癱在雪地裏，周圍雪中多出許多斑斑血跡。
“變強與否，取決於自己，這是自強。”
康白羽倒背雙手，看著錢通：“自強與否，取決於心，這是自信。”
“若不自信，何以自強。”
錢通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康白羽，眼神複雜，他自認為已經把龍虎真經練的可以，可是在康白羽麵前，依然什麽都不是。
“明日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