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合理殺人
被火球術擊中之前,陳岩序以為有宗規作為依靠,心中毫無畏懼。
受了傷之後,他不再傻傻的以為,宗規可以護他周全。
上麵寫明了,正式弟子,要決個生死,需雙方同意,再提前三日於刑堂申請,而後上生死台決出生死。
至於灰衣弟子自相殘殺,一旦被刑堂捉住,是要廢去修為的。
連生死台都不允許上,可見宗門對於灰衣弟子死鬥,持何等態度。
被捉住才廢去修為,要是捉不住,那就隻能任其逍遙法外了。
若是白楚在此殺了他,等有弟子發現他失蹤,再到宗門追查,可是要不短時間的。
諾大的一個宗門,藏一個修為高深的修士不容易,可僅僅藏一個納氣期弟子,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隨便往哪個角落一躲,就誰也找不見了。
要是膽子大些,來個大隱隱於世,數萬弟子,刑堂也不可能一個個逐一辨識。
同門相殘,也不是盜了什麽宗門至寶,加上身份低微,多半隻是做做樣子,隨意通緝一番,至於能否將之擒住,廢去修為,全憑天意。
想透了玄機,陳岩序臉上不由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心中最大的倚仗成為別人眼中可以棄如敝履的東西,那真正能倚仗的,隻有自身了。
眼見白楚再次施展術法,一副不取他性命不罷休的樣子,陳岩序不敢怠慢,雙手一合一抹,一塊晶瑩剔透的盾牌,就擋在了身前。
這盾牌看起來十分脆弱的樣子,可防禦力卻不俗。
五指劍打在上麵,隻留下五個小小的坑洞。
坑洞隻存在了片刻,就馬上被後續的靈力填平,再度變成了一麵平整光潔的盾牌。
見他擋下,白楚反倒開始不忙著攻擊,而是靜靜的等待起來。
盾牌的維係,是需要消耗靈力的,要是陳岩序一直維係下去,終歸隻會成為待宰羔羊。
不是隻會這一手術法,趁白楚不備,陳岩序連忙散去盾牌,轉而對著白楚發出一道寒氣透骨的冰錐。
一直盯著他,手上沒有術法蓄而不發,看起來像極了全神貫注在他身上的樣子,可隻有白楚自己才知曉,方才早就分心留意著他。
在他出手之際,白楚也發出了火球術。
火與冰發生碰撞,馬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洞府之內,為了修行時能確保足夠的安靜,都布下了隔音陣法,外界的聲音可傳不進去,就算他們打得再熱鬧,除非有白衣弟子關了陣法,否則根本聽不到。
至於其餘做雜役的灰衣弟子,那就更不用擔心了,聲音被草木漸漸消去,可穿不過去。
聲音不小歸不小,除了運氣實在太差,根本沒有半點被發現的風險。
哪怕真的有那個白衣弟子靜極思動,打算出洞府走一走,關了隔音陣法,白楚也不懼。
一口咬死,是陳岩序先動得手也就是了,哪怕他也會這般一口咬死。
分不清誰對誰錯,刑堂為了公證,也無法嚴厲處罰,做出廢去修為的事情,最多就是直接逐出宗門。
成為散修,對白楚來說,並不算多重的懲罰,隻是讓許多東西的獲取難度陡然增加而已。
風采驚人的散修,古往今來,亦不是沒有出現過。
心中有恃無恐,但白楚這運氣就稍稍有些差了,正打得熱鬧,身旁的洞府卻悄然洞開雙門。
見黃燦出來,二人極有默契的齊時停了手。
一個凝液期修士,並不是他們兩個可以抗衡的。
別看白楚暗算過凝液修士,還成功奪了他們搶來的東西。
但真的動起手來,白楚並沒有還手之力。
昔時,也隻是仗著蝕靈香非凡的效用,才做到了近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要是再想做到當日之事,蝕靈香也剩了一些,確實有這般可能。
但白楚相信,在他點起蝕靈香的那一刻,還不等發作,即使他斃命之時。
畢竟,現在黃燦可是在看著他們。
“繼續,不用停,我就是出來看熱鬧的。”
打了個哈欠,黃燦似乎十分無聊的攛掇著兩人繼續動手。
越是鼓勵,不是他肚裏蛔蟲,不知他心中想法,反倒謹慎的不敢動了。
“不要拘束嘛,接著打,打得越精彩越好。”
雙手指著兩人,不停的揮舞著,示意他們繼續爭鬥,嘴上更是拖著長音勸說起來。
“前輩說笑了,我們隻是在演練術法,連切磋都不是,沒熱鬧可看。”
臉上帶著笑,朝著黃燦打了個稽首,陳岩序即刻失口否認起來,沒有半點繼續打下去的欲望。
他本就不是主動和白楚動手,隻是見白楚一心要取他性命,這才被迫動手。
要是能罷手,他可是求之不得。
沒有半點繼續打下去的願望,自然也就率先開口解釋起來。
廝殺不允許,適當的切磋倒是允許的,隻是不許傷人,至於演練術法,那宗規就更不管了,隻要不毀去東西,一切都好說。
這近乎完美的理由,要是黃燦還繼續讓他們廝殺,他在一旁看熱鬧,到時被責罰的,就是他們兩個,而是黃燦了。
“理由不錯,你繼續動手吧!”
“殺了他,你有功,而且有大功。”
“直接晉升白衣不至於,不過貢獻點會給你記著的,等你升為白衣,自有用處。”
扭過頭,黃燦直接慫恿起白楚殺人。
先前,隻讓他們繼續廝殺,而他看熱鬧,現在直接慫恿他們弄出人命,甚至取得是自己的性命,陳岩序臉上不由顯露出慌張的神色。
“前輩,慫恿灰衣弟子自相殘殺,你這可是違反宗規的。”
咽了一口唾沫,陳岩序滿是不甘的向黃燦提醒起來。
“對哦,灰衣弟子自相殘殺,是要廢去修為的。”
“要是有人慫恿,領受雷鞭八百,差點要受皮肉之苦了。”
拍了拍腦袋,黃燦恍然大悟的說著。
一開始,語氣倒還正常,可說著說著,臉上就升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等到話音落下,笑得就更加燦爛了,都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他笑得越是燦爛,陳岩序也就越是慌張,心中愈發覺得自己的秘密暴露了。
“這個誰,你說要是有別的宗門探子潛伏在我太羲宗。”
“發現之後,如何處置啊!”
笑完,黃燦又轉頭看向了白楚,可半天也想不起他叫什麽,似乎根本就沒有讓他留下姓名,黃燦隻能用那個誰替代,更問出一個看似沒頭沒尾的問題。
往別的宗門安插眼線,這種事,不論大小宗門,統統都會做。
即便是麵上親人兄弟的兩個宗門,背地裏,照樣不知道會互相在對方宗門打入多少探子。
許多時候,都是廣泛撒網,而後等埋進去的探子,有一定身份之後,開始重點培養,用於竊取機要消息。
這辦法風險不小,送進去的探子,對自己呆得宗門日久生情,最終叛變,也是不可知的事情。
對於別的宗門的奸細,太羲宗以兩極分化之勢處理。
若是自行稟報,不論修為高低,即刻給你安排一個閑職,該給的資源照給,讓你安心在太羲宗度日。
若是被人發現,即刻褫奪太羲宗一應身份,人人可殺,殺之有賞。
至於是否是真的奸細,自有人詳盡查實,不必擔心有人誣告。
聽到自己有功,白楚還沒反應過來,但後麵的話,馬上讓他明白過來,這陳岩序,多半就是別的宗門打入太羲宗的探子。
一個納氣期的探子,沒有多少作用,頂多就是讓一些心智不堅的弟子,暗中背叛太羲宗。
可對於此刻的白楚來說,他這個身份,有天大的作用。
這意味著,他不僅可以殺了陳岩序,還可以光明正大的殺,殺得合情合理,誰也挑不出毛病,除非黃燦在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