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血色真氣
林楓也不想再摻和教派內的事務,無所謂這婆羅教是邪教不邪教了,他受了氣,自己也算是看清了自己的地位,也就懶得再做些什麽,便每天去後山上繼續練自己往日的體修內容。
這教派之內竟然是完完全全沒有人在意他去了哪裏,似乎眾人都是尊敬有餘而在意不足,不過是給他的身份一個麵子,其實並不在意他到底如何。
趁著這機會,林楓便專心練了幾天功,又靜坐了幾個晚上。
這樣清清閑閑地過了幾天之後,林楓也漸漸的不是那麽鬱悶了。在婆羅教內天天都有舒緩精神的樂曲聽,又好吃好喝的,還什麽都不需要做,想想也算是很滿足的生活了。畢竟林楓還有自己的修道課業要做。
就這麽悠悠閑閑地過了幾日,一直到第五日的黃昏,才有小廝過來通報,讓他在晚上的時候去一趟正廳,教主有話要和他說。
林楓心道白秦總算是想起來自己還有個掛著名的左護法了,便隨便地收拾了一下便起身過去了。
白秦小小的一個,坐在正廳上方。一張小臉上寫滿了詭異的威嚴感。
林楓一進門,剛想隨意地問候幾句,卻是看見柳錯臣也在。
柳錯臣坐在白秦左手邊的位置上,並沒有理會林楓,伸出自己的左手來似乎是在仔仔細細地看著自己的指甲。
白汐不在,不知道是去哪裏了。以前白汐幾乎都是和白秦一起出現的,現在不在林楓還真有些不習慣。於是林楓便調轉了剛剛要出口的問候,隨口問道:“白汐呢?”
白秦垂著眼,沒有看林楓,卻是有點微微側著身,好像是在偷偷看柳錯臣的神色。
“汐兒出去了,有任務交給她。”
林楓“哦”了一聲,又道:“教主這麽晚了,叫我過來做什麽?總不可能是有什麽事務要和我商議吧?”
林楓本來隻是借機嘲諷一下白秦,但是沒想到白秦臉色一沉,卻是直接開口直入主題:“林楓,你自己身體流的是些什麽東西,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吧?”
林楓一滯,本來要說的話全都噎在了喉嚨裏。
你自己身體裏流的……
是些什麽東西……
林楓的眸子一黯,捉摸不定地看向了白秦。
白秦接著冷笑起來,也是陰晴不定地看著他。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要先開口的樣子。
柳錯臣終於是心滿意足地放下了自己的手,這才仿佛是意識到了房間之內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清脆地笑了笑,開口問道:“怎麽,有什麽事情,不能直說嗎?”
隨著這句話說出來,柳錯臣有意無意地瞥了白秦一眼。林楓自然是注意到了,白秦被柳錯臣這一眼瞥過,似乎是神色一變,繼而才重新開了口:“你不必問我為什麽知道,我隻想問你,你自真氣流轉以來,可有什麽變化?”
這話問得模糊,林楓根本無從判斷白秦到底是知道了什麽。但是心下已經有所恍然,難怪前幾天吃飯的時候這麽隨隨便便的,原來本意就不是在於互相介紹。
林楓把目光轉向了柳錯臣,正好對上柳錯臣那一雙嫵媚狹長的眼睛。
“我自然知道。”林楓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顯得更加鎮靜一些,“右護法這雙眼睛,倒是什麽都看得出來。”
“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自然是想知道一下你的情況。”白秦放柔了聲音,似乎是想好好說話了。“你難道身體上,就沒有起什麽變化?”
林楓不明所以,脫口而出:“什麽變化?”
但是這話剛一問出來,他忽然醍醐灌頂,瞬間明白了白秦究竟是在問些什麽。
他看見白秦身體內真氣流動,雖然也是金黃色的真氣,但是其中夾雜著一點雜色,仔細一看,竟然是血紅色的魔族真氣!
他這才仔仔細細地記住白秦的真氣流動軌跡,轉而和自己體內真氣對比,明白過來。白秦身上的,怕也是這種人不人魔不魔的東西。
這下細想白秦所說的變化,林楓才是真的明白過來了。
難怪婆羅教會讓看上去這麽小的一個孩子來當教主,難怪白汐竟然還喊這麽個小孩子作師父——婆羅教的教主,竟然是在融合了魔族的真氣之後,逆向生長,返老還童了。
林楓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幾條本來模糊不清的脈絡都聯係到了一起。
返老還童……
林楓看著眼前這個孩子模樣的白秦,問道:“教主,你為何要往自己身體裏,去引這本不屬於你該有的真氣呢?何必引火燒身。”
白秦道:“你不也是如此,又何來引火燒身一說。我要變得更強,自然是要有更多的方法。你隻需要告訴我,究竟是如何止住這樣的變化即可。我這幾日細細觀察過你,你相貌分毫未變,根本不曾回到以前模樣。”
林楓故意說道:“不過是幾日時間而已,你又如何知道我樣貌分毫未變?又如何拿得準我能止住這變化?”
白秦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柳錯臣,柳錯臣似乎是涼涼地瞥了白秦一眼,接口道:“多說這些也是無益。林楓林先生你自然是知道自己分毫未變。錯臣無以為證,但是錯臣心裏清楚。想必先生自己心裏也清楚。”
林楓被這女氣的腔調鎮住,也不想再多爭辯些什麽。他當然知道自己並沒有逆向生長。但是老陳……
林楓問道:“那如果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呢?”
白秦繼續看向柳錯臣,柳錯臣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眼波流轉之間已經走到了林楓的麵前,說道:“如果先生自己不知道,可別怪臣來替先生解開這謎團。”
這聲音嬌媚得簡直不像是男子的聲音,像是一條蛇一般攀爬上林楓的心頭。林楓隻覺得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整個人都發毛。
柳錯臣的實力他自然是見識過的,越是強的人,說起話來時候所帶的威壓也就越重,越容易讓比他弱的人感到恐懼感。
現在林楓就是這樣的感受。柳錯臣不管說什麽話,都讓他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這一點,林某的確是不知道。但是如果教主真的想知道,也不妨讓右護法來試試。”林楓強打起精神,卻是說出來這麽一句話。
白秦麵色陰晴不定。柳錯臣卻是如花一般燦爛地笑開,好像很滿意他的回答一般。
“真是個爽快人,那便由錯臣來解決這個問題吧。”
他抬起手來,林楓睜大眼睛,還沒來得及動作,竟然是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柳錯臣也不去接林楓,任由他昏昏沉沉直接倒在了地上。白秦坐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道:“錯臣,你的藥配的還是很好。”
柳錯臣不屑地看了看地上的林楓,隨口道:“本來就很好。”
白秦嬰兒肥的小臉上忽然顯現出一絲真誠的笑意來,點了點頭,重重地“嗯”了一聲:“是本來就很好。現在更好了。”
柳錯臣笑了笑,沒有說話。
林楓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被捆在了一塊帶著寒意的石板上。他四肢都被鐵鏈拴住,也不知道究竟是鐵鏈的問題,還是他現在難以運用真氣的原因,竟然是鎖的他動彈不得。
林楓努力地偏轉了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竟然是一絲不掛,而肚皮之上竟然是有一堆長相奇異的蟲子在蠕動!
林楓隻覺得心裏一陣惡心,他控製著自己不去看那些蟲子,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是在什麽地方。這地方似乎也很寬敞,但是采光並不是特別好,隻開了一扇小小的天窗,剛好對著他的位置,能把他整個人都照亮。
其他地方都是點著幽幽的燈火,燈火邊上擺著一堆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像是各種各樣的丹藥。
本來這房間裏還是沒有任何人,但是忽然就走進來一個小廝,走到林楓麵前來。林楓麵對著小廝一張陌生的麵孔,問道:“這是哪?”
他迷迷糊糊已經想起來自己究竟是怎麽到了這裏來的了,但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句。
小廝根本就不理他,他自討了個沒趣。
小廝伸出手,把他肚皮上那一條條的蟲子盡數都抓到了一個大陶瓷杠子裏,合上蓋子就端走了。林楓這才得以重新看見自己的肚子,上麵竟然是一道又一道小小的被蟲子撕咬開的口子!
林楓心裏遊移不定,不知道柳錯臣到底要做什麽,剛想喊喊看柳錯臣在不在附近,就聽見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林楓問道:“右護法大人麽?”
果然是柳錯臣的一聲輕笑。
“我奉勸先生一句,待會最好乖乖配合我。不然錯臣要是發起狠來,怕是一個手抖便能要了先生的命。”
他開口說話,照舊是膩得瘮人的語調,再走過來到林楓視線之內時,手上已經是拿了三個瓶子。
林楓現下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根本提不起真氣來,知道自己反抗也是無用,便隻能配合著。
柳錯臣伸出手來,就往他嘴裏塞了一顆不知道是什麽的丹藥。林楓想著反正眼下這情況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不如自己爽快點,便直接把藥給吞了下去,也不多話。
柳錯臣似乎是等了一會,在等藥效起作用,隨後眯著眼臉色嚴肅地伸出手來,按在了林楓的手腕上,探他的經脈。
林楓感覺到有一瞬間,自己身體裏的真氣似乎是開始倒流,但是短短一瞬之後,又是正常流動起來。
柳錯臣神色微微一變,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隻是陷入了沉思。
林楓剛想開口說點什麽,柳錯臣掀開藥塞子,又是往他嘴裏塞進去一顆藥丸。
林楓差點被這顆藥丸給嗆到,剛想斥責幾句,卻是忽然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竟然是飛快地在向外逸散。林楓大驚之下問道:“你想做什麽?”
柳錯臣冷笑:“自然是放先生的真氣。跟放常人的血一個道理,先生莫慌。”
林楓心道都和放普通人的血一個道理了,竟然還叫自己莫慌?!
但是眼下他什麽辦法也沒有,隻能由著柳錯臣放血。隨著真氣的散失,林楓隻感覺全身越來越無力,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最終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又是昏昏沉沉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