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教內事務
林楓隻不過是走馬上任了幾天,很快就發現其實這婆羅教的事務安排是很有問題的。
他本以為他作為一個左護法,就算是沒有什麽大事要處理,好歹是有些事情要幹的。但是實際上,婆羅教教派之內所有的事務,其實都是柳錯臣一個人在處理。
根本就沒有人來跟他稟報。
林楓待在房間裏,情況跟之前似乎是別無差別,還是一個人閑的幾乎要發黴了。
而且白問道也是神出鬼沒的,林楓本來還以為那一戰以後他們應該算是朋友了,好歹能夠說上幾句話,但是現在才發現根本就找不到人。
對方很明顯並不打算和自己深交,隻是為了賣自己一個人情而已,好歹算是在勝負一戰之中有意相讓,想用這件事情來換林楓一個麵子。
林楓很快就意識到這件事情了,原來對方也不像是自己所見的那麽簡單。他所做的一切,也根本不是因為看自己有意想要當左護法,而讓給林楓。其實隻是為了這麽一個人情而已。
但是他也隻是懷疑,遲遲不敢確認。懷疑對方是另有所圖,雖然簡單,但是卻很難確定。因為對方在教內風評極佳,幾乎人人都交口稱讚,說白問道是個正人君子,品性極好。
林楓還跟人打聽過了,左護法似乎一向是這麽清閑的,教內事務早就是柳錯臣一手包攬的。白問道待在教內這麽久,不可能對這件事情不清楚,那麽很有可能他知道是白秦想要安排另外的人在這個位置,才出來故意相爭。然後借此機會賣個人情。
但是林楓能夠還給他些什麽呢?
所以林楓也是難以確認了。
自從當了左護法之後,他自然是可以在教派之內隨時走動。而且不必跟著其他普通弟子一起做早課,每天看著他們都在婆羅教正中大廣場上匍匐著,在樂聲中背誦教義,林楓簡直感覺自己像是入了哪個天殺的邪教之中。
柳錯臣自然也是很忙。林楓自己清閑的沒事幹,又去問了報告消息的人,到底是去哪裏找柳錯臣匯報的。人家看在他是左護法的份上自然也都是一一相告。
林楓便找到了柳錯臣處理事務的房間,倚在門框上看他。
柳錯臣早就已經察覺到林楓來了,但是卻連頭也沒有抬,自顧自地提著筆,在麵前的一份份奏報上寫寫畫畫,時而皺眉時而輕笑。
林楓本來是想等他主動發問,自己才好回答,但是現在柳錯臣不聞不問的,倒是讓他覺得有些焦躁了,忍不住就主動先開了口,問道:“右護法似乎是很忙?”
柳錯臣嗤笑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一點不停,該寫寫該畫畫,根本不曾正眼瞧一眼林楓,隻是張了張嘴說道:“知道我忙,就自己去別處待著。”
林楓幾乎就要發怒,但是還是強壓住心神,冷著臉道:“既然右護法這麽忙,為什麽不試試分些事務,讓我來給你分擔一下呢?”
柳錯臣頓了一頓,抬起頭來,終於是把目光瞥向了林楓,卻是萬分的挑釁。
“自然是因為我信不過你。”柳錯臣輕輕巧巧地笑道。
林楓心裏的怒氣一下子就壓不住了,捏了氣訣抬手便是一道破空指,指尖金色流光一閃,呼嘯聲便隨著林楓的神行直衝入柳錯臣的耳朵。
柳錯臣不慌不忙,提起筆來,忽然啪的一聲,這支筆便是攔腰折斷了。林楓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指,竟然是出人意料地打在了這毛筆之上,甚至都沒能把這支筆給打成齏粉,僅僅是攔腰折斷而已。
筆杆上還有一圈金色的流光,明顯是柳錯臣注入的真氣。
柳錯臣笑意盈盈,麵色不變,看了看自己手裏已經斷成了兩截的筆,突然誇張地嗔怪道:“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支筆,竟然就被你這樣給弄斷了!”
他的長相本來就陰柔,生就一副女子麵孔,又加上現在陰陽怪氣故作媚態的聲音,讓林楓有些不寒而栗。
林楓也不敢再貿貿然動手,便把自己的雙指收了回來。破空指出後竟然是沒有進一步的發難。
柳錯臣把斷了筆杆隨手拋在了一邊,輕輕合掌拍了一拍,便有小廝上來,得了令又給他取來了一支新的筆。
林楓眼睛也不眨地盯著他,倒是想看看這柳錯臣還有別的什麽反應。但是結果令人失望,柳錯臣繼續批他的奏報,竟然是完完全全對剛剛出了手的林楓視若無睹了。
林楓的性子本來也沒有那麽火爆,但是不知怎麽的近來竟然是越來越難以壓製自己的情緒了。他怒極反笑,一甩袖子便是甩門而去。
柳錯臣筆尖一頓,仍然是顧自寫著自己的。
林楓出了這門,便是直接往白秦所住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引起眾人驚詫目光無數。婆羅教眾人都是疑惑非常,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左護法頂著這樣一張怒氣衝衝的臉走來走去。
白秦正在屋裏午睡,白汐守在門口曬太陽,見林楓怒氣衝衝走了過來,便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攔他。
林楓詰難道:“你們既然沒有什麽事務可交給我來安排的,又何必非要我坐上這個位置?”
白汐冷著臉看他,說道:“你不要叫姐姐為難,我師父此時正在休息,不管有什麽事情,你都得等他醒了再說。”
林楓咄咄逼人地道:“你們把我推上這個位置,難道隻是為了讓我屍位素餐嗎?”
白汐直接把他往外推開,不讓他進門。白汐的境界也是驚人,對林楓也是毫不示弱。
林楓道:“你們既然已經這樣做了,難道還不能告訴我到底意欲何為麽?!”
白汐終於顯出不耐煩的樣子,反問道:“為了什麽你還想不出來麽?當然是看中你的身份,天台山大弟子,別的宗門出來的子弟,也配來我們婆羅教任職?”
林楓一愣,似乎是不明白白汐在說什麽了,茫然無措地停下來。
白汐又接著說道:“你既不是我們婆羅教的人,自然也就不能服眾。就算你的的確確勝出做了左護法,也是沒有人會聽你的。我們要的就是如此,白問道若是坐了這位子,怕是要直接和錯臣哥哥平分秋色,又如何能忍得?”
林楓這才恍然,原來白秦白汐和柳錯臣三人才是利益一致的團體,左右護法雖然不過是輔臣,但也是在教內有權勢的,說話也有些許分量,容不得教主一人獨大。但是若是其中一個護法在教派之內無名無分的,便是能夠直接把一派的權力,俱握在剩下人的手裏。
而他正巧就是這個,既能名正言順通過考驗當上護法,但是又缺乏根基不足以真的服眾的最合適的人。
白秦的目的,就是想要把毫無教派根基但是卻強大非常的林楓給推上這個位置,然後把所有的權力都直接握在自己的手裏。看他對柳錯臣的態度,和白汐對柳錯臣的稱呼,這三個人必然是同一方的。
林楓忍不住譏笑:“所以怕白問道來分權,便叫我來當這個窩囊的擋箭牌了?”
白汐也是毫不相讓出口譏諷道:“怎的,給你一席之地,讓你有點身份又不需要做事,你還想如何?我師父自然是有他的打算,對你也還有別的安排。你現在什麽都不需要做就有大把的資源供你利用,你還不滿足麽?你既是我師父扶上去的這位置,自然也能隨時叫你下去!”
林楓心知她說的的確是實話,但是心中還是忿忿難平,又問道:“那為什麽偏偏是我?我的境界也不算是最好的吧?何必跨越這麽長的路去把我從天台山喊來,不如就近去找幾個合適的人選。”
白汐冷著臉,對林楓終於是沒有任何一點好臉色了。
“師父自然還有別的打算,你自己等著就行。你還不清楚自己的境地麽,不過是你本門的一枚棄子,也配來和我們費這許多話!”
林楓一噎,竟然是無法開口反駁。他本就是天台山的一枚棄子,拿來換取別的利益的。是林楓自己自視過高了,以為自己還是什麽宗門的驕傲天之驕子,其實不過是一堆被人拋來拋去的垃圾而已。
當初立下誓言要成為這萬界之尊,其實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如此多的助益,最終還是落得這人不人鬼不鬼的落魄樣子,竟然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
林楓在心裏笑自己不識抬舉,也不再要強闖白秦的房間,回過頭去便要走。
白汐在後麵涼涼地問道:“怎麽,看清形勢了?當初我在亂石山助你度過天劫的時候,可還不曾想你竟然是如此不清不楚的秉性。”
林楓也不回答,隻是在心裏暗笑著自己。
走到院門口要出去之時,他頓了一頓,說道:“那等你師父有了打算,再來找我細說吧。”
白秦還有別的打算……千裏迢迢把他接過來,必然不是隻為了避免白問道分權這一件事情,他肯定是有別的什麽準備,但是還沒有和林楓提起。
林楓既然已經清楚自己的境地,便也不再等白秦主動提起,索性就挑明了話語。
“如果你師父所想之事,於我也有益,我自然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