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以前的記憶
這彪悍的邏輯，助理真的都快羨慕死程子坤了，不僅被收養，還一步登天，看程爸爸著架勢，以後這家業說不定要給程子坤一份。
既然程爸爸這個董事長都這麽說了，助理也不敢再發表自己的意見，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通檢查下來，麥淺淺和麥媽媽在候診室裏等診斷報告。這家醫院是H市有名的私人醫院，保密程度很強。
沒等多久，主治醫師就拿著一張單子走進來，對坐在椅子上臉色並不好的麥淺淺和麥媽媽說：“麥小姐確診懷孕了，孩子已經兩個月，隻是這段時間麥小姐似乎工作很忙，已經有小產的跡象。”
“我們的建議就是這段時間麥小姐一定要注意休息，以免傷到孩子。”
醫生是真心實意地希望麥淺淺好好休養，但是這些話落在麥淺淺和麥媽媽的耳朵裏，卻無異於一把尖銳的刀，讓他們最後一絲希望都落空。
麥淺淺咬著嘴唇，好半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問醫生：“這個孩子，現在可以拿掉嗎？從一開始，這個孩子就是一個錯誤，與其讓他生下來不得自己的喜歡，甚至於厭惡，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醫生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複，她看了看麥淺淺，又看了看麥媽媽，心裏想著恐怕這個孩子的來曆不那麽光彩。她想了想道：“按理來說要越早把孩子拿掉越好，但是我看麥小姐的身體以前應該是受過重創，這段時間又沒有好好休息，要是現在把這個孩子拿掉，恐怕麥小姐的身體受不住。”
“那得等到什麽時候？”麥媽媽的頭發都白了半根，要是可以，她自然是不希望麥淺淺受到什麽傷害。她也不是什麽聖母，會說讓這個因為弓雖奸而留下的孩子留下來，這樣無論是對麥淺淺還是這個孩子都是一種傷害。
望著麥淺淺痛苦的樣子，麥媽媽不禁想，要是這個孩子是程夜楓的該有多好，兩人現在雖然沒有在一起，但是她知道麥淺淺有時候還是會無意識地想起他，而且程夜楓也比孫浩那個小人好太多。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她把麥淺淺顫抖的手握在掌心，對她說：“淺淺，我們先回家把身體調理好再來把這個孩子拿掉好不好？”又轉頭問醫生：“大概需要多久，要是時間長了，對身體的損傷會更大吧。”
“調理一個月左右就好，把底子養起來就好了。”
“恩。”麥媽媽點頭。
醫生看兩人沒什麽事情用得上自己，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一時間，整個屋子裏就像被灌注了水銀一般，沉重得幾乎要把人的肩膀給壓到地上。
麥淺淺覺得眼前的一片都是朦朧的，隻剩下肚子裏的那塊東西，梗在她的心裏和嗓子眼，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幾乎要把她的呼吸都給奪走。
整個集團的辦公區域占領了一棟大樓，裝修簡潔，典型的辦公室風格。
程夜楓帶著助理走到前台的時候正好遇見不知道有什麽事情下樓的麥爸爸，迎上去道：“麥伯伯好，晚輩是來和您商談下一季度的合作的。冒昧前來打擾，還望見諒。”
如果是以前，麥爸爸肯定特別高興自己這個未來的女婿來，但是現在望著俊逸非凡，在圈子裏出了名的男人，他隻覺得有一種無力感。沒有男人會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碰過，尤其是程夜楓這般身居高位，掌控欲和占有欲強的人。
就算那件事情不是麥淺淺自願的，但是那又有什麽區別？
深知這一切難以挽回，麥爸爸就沒有報什麽希望，為了麥淺淺不難受和尷尬，所以連和程家的下半年的合作都給推掉了，錢什麽時候賺都有，但是女兒隻有一個。
看著都追上門的程夜楓，麥爸爸禮貌地道：“這樁生意我覺得不用你這麽白費心思，我聽說你們公司正準備跟英國的道森財團合作，你的重點應該放在他們身上。”
麥爸爸說這些話都是真心實意，裏麵包含著的好意程夜楓聽得出來。
他道：“這樁生意對於程家和麥家來說都是雙贏的局麵，晚輩不知道您為什麽會不同意。”
“總之，這樁生意就算了吧。”麥爸爸擺了擺手，什麽都不再多說離開。
助理沒想到還真會有人把這麽大樁生意往外推，有些傻眼地望著程夜楓，不知所措；“老板，接下來……”
“你讓人去查查，最近麥家發生了什麽事，記住，就算隻是一點不正常都要跟我匯報。”程夜楓的眉頭微微皺著，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遺漏了什麽地方，從今天早上在醫院遇到麥淺淺，到現在遇到麥爸爸，他們的態度都有些怪怪的，似乎是有什麽東西脫離了原本的軌道，總是讓他覺得會有什麽事情會發生，而那件會發生的事情卻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在公司裏就接到麥媽媽的電話，知道麥淺淺確定是懷孕無疑的麥爸爸心情很是不好，他一進門就問麥媽媽：“淺淺呢，現在怎麽樣？”
“在樓上睡著，看著不大好。”媽媽愁眉苦臉的，這日子剛剛好，那件事也被一家人塵封在記憶深處，沒想到又起波瀾。
如果這個孩子不是那場意外留下的，而是和程夜楓或者其他麥淺淺喜歡的人，麥媽媽和麥爸爸恐怕都會高興不已，他們年紀大了，有時候看著那些路上逗弄孫子的老人都會生出豔羨，這人老了，就喜歡軟乎乎的小孩子和熱鬧，麥家人太少了，難免冷清。
麥爸爸把手裏特地買來給麥淺淺的還溫熱著的蛋撻放下，扶著麥媽媽坐在沙發上：“你在電話裏說得模模糊糊的，那肚子裏的孩子。”麥爸爸停頓了一下：“現在怎麽樣？”
“醫生說淺淺的身體傷到了底子，現在不能做人流，不然身體受不住，你說，她那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就！”
“當時真不該讓孫家就那麽快解脫了！”麥爸爸一提起那件事也是心頭發狠，但是現在再說這些也是於事無補的，他皺著眉想了想：“要不你跟淺淺說說，去國外透透氣，要是不看到這些人和事情，心境應該會好一些。”
“這，這能行嗎？”
“行不行也要試試，要是她繼續留在國內，依她的性子就算是再累也想用工作來麻痹自己，還不如去國外，我記得你的嫁妝裏有一處法國的莊園，要不就讓她去那裏住一段時間。再說那手術在哪裏都是能做的。”
這些都是麥爸爸深思熟慮過的，實在不行就讓麥淺淺在那裏住個幾年，反正天大地大女兒最大。
麥媽媽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是當麥爸爸攬著她的肩膀，說：“女兒一個人在國外我和你都不放心，這段時間你就在法國莊園那兒照顧女兒，我要是想你們了，就坐飛機去看看。”
這個提議一下子就讓麥媽媽動心了，她放心不下的無非就是麥淺淺，要她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心裏說不記掛那是騙人的，但是如果自己跟著的話就好多了。
沒多想，麥媽媽就答應了麥爸爸的這個提議。
而麥淺淺自然是沒有什麽異議，現在自己的身體情況擺在這裏，又不能衝動地做人流。再者，她也不想讓麥爸爸和麥媽媽擔心。所以在他們說讓自己去國外散散心的時候很高興地就答應了，於是麥爸爸當即就讓人訂了第二天的機票。
這一晚，躺在床上的一家人都失了眠。
為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為前景迷茫的未來，也為了以後的生活。
當飛機起飛，身體失重的那一刻，麥淺淺的心就像突然被一隻大力的手掌握住一般，疼得她不其然地落下眼淚。在這股莫名其妙，連她自己都弄不清的酸楚中，突然有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入鬢的修眉，高挺的鼻梁，過於菲薄的唇看起來不太近人情。
他身上似乎帶著寒氣，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溫暖得猶如初冬的暖陽，他微微彎著腰，對睡在床上的被子包柔聲道：“小懶豬，快起來吃早餐了，你昨天不是說要去趕通告嗎？”
“……”
床上的被子包滾了滾，在好奇的麥淺淺都以為這個人會從床上爬起來之後又慢慢沉寂下去，重新睡著。
程夜楓無奈又寵溺地笑笑，也不知道修長的手指在被子包裏的人的身上做了什麽，那個人一下子從被子裏爬起來，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她抬著頭望著程夜楓，懶洋洋地撒嬌地伸出雙手。很明顯，她要程夜楓抱她。
麥淺淺突然很嫉妒畫麵裏的這個人，她怎麽能麵對程夜楓時這麽愛嬌，這麽心無旁騖呢？
程夜楓卻似乎早就已經習慣這個人突如其來的撒嬌，雙臂一摟，就將她像大號娃娃一樣抱在懷裏往外走去，這一走動，麥淺淺也徹底看清了他懷裏的那個人的樣子。
那張臉靠在程夜楓的肩頭，淩亂的頭發零零散散地披散在臉上，但是麥淺淺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誰。那張臉眉頭清晨她都在鏡子裏看到，眼睛，眉毛，嘴唇，無一不熟悉。
這不就是她自己嗎！
麥淺淺的意識突然就從迷糊的意境中醒過來，身體顫抖了一下麥媽媽還以為她身體有什麽不適，探過身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整個人還沉浸在剛才的幻境中的麥淺淺聽到她的聲音一下子回神，她愣住了兩秒，直到麥媽媽又一次搖了搖她的手臂才回道：“沒，沒事，就是突然之間想起了一些東西。”
是啊，想起了屬於以前的記憶，以往，麥淺淺總覺得那份記憶和屬於那份記憶感情和自己就像隔著一層紗，朦朧的，不真實的，可是現在那份記憶好像在慢慢蘇醒，連同那份感情也像落入油鍋裏的水，呈現出沸騰之勢。
嗬。
麥淺淺安撫著麥媽媽擔心自己的情緒，把頭轉向透明的窗子。白白的雲朵就像一團團快要融化在舌尖的棉花糖，映襯著藍色的天空看起來更加的美味。
緩緩閉上眼睛，麥淺淺不再看窗外的景象，任由這股失重感把自己包圍，一點又一點底吞噬。
幾個小時的機程，身體不適的麥淺淺從機場出來的時候隻覺得頭暈眼花，兩條腿軟綿綿的。麥媽媽看她臉色不好，忙招呼來接機的人把兩人的行李搬到車上，讓司機盡量把車開平穩一些。
這座莊園傳聞是法國一個沒落貴族的家產，子孫無能，吃喝嫖賭抽的把這座莊園給抵押了出去，正好那段時間在法國出差的麥爸爸無意之間知道了這座莊園的消息，親自看過之後很是喜歡，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買了過來。但是買來過後卻是放在一旁沒有管理，隻每年花一筆錢讓當地的保潔公司派人去仔細打掃，這一擱置就是十幾年。
小時候的麥淺淺也沒有來過這裏，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高大的冷杉一株株地屹立著，就像守衛者著莊園的衛兵，大理石的城堡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格外的美好。因為這裏最多的是冷杉，所以這座城堡也叫做冷杉城堡，莊園自然也是冷杉莊園。
在這裏，時光仿佛停止了自己無情的腳步，麥淺淺覺得自己恍惚還能看到妝容精致，拿著羽毛扇，穿著華麗裙裝的十七世紀的少女站在彩繪玻璃旁對自己言笑晏晏。
在還沒有撿到麥淺淺的時候麥媽媽來過這裏一次，她感慨地道：“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她轉頭望著麥淺淺，“接下來或許幾年我們都會住在這裏，你要盡快習慣，不過要是真不喜歡，也要跟媽媽說。”
麥爸爸名下的房產不止這一處，這裏不喜歡，總會有喜歡的。
接下來的日子就如同是一副舊油畫，被凝聚在了冷杉莊園這一片靜謐的時光裏。
與之相反的程夜楓的日子就沒有那麽好過，畢竟他是程氏集團總裁，前段時間程爸爸又覺得身體不適，幹脆把身上的董事長一職辭去導致現在程氏集團的所有的工作都壓在他的身上。
然而這種時候還有一個人天天悠閑地在自己的辦公室晃來晃去，忍了又忍，程夜楓把一疊文件仍在程子坤的身上：“這是公司的報表，看完之後把意見發給財務經理。”說完，程夜楓就低下頭繼續處理自己的文件。
還一臉懵逼，特地來辦公室讓程夜楓羨慕自己日子好過的程子坤望著那一串又一串的數字，哀嚎：“我先走了，我想起來我還有一份要看的資料還沒有看，我先走了。”雙腳一蹬，就想溜走。
程夜楓早有準備，他微動嘴唇，一句話就讓程子坤釘在了原地。
他扭回頭，跟個小媳婦兒似地磨蹭回程夜楓的辦公桌前：“求求你了大少爺，這些高大上的事情您一個人就能搞定了，我隻是一個凡人啊。”
被外人說虛偽也好，矯情也罷，程子坤不喜歡坐在辦公桌麵前循規蹈矩是事實，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像程夜楓這樣在公司裏坐著一個總裁的位子，天天上班。他就喜歡在公司裏掛著一個律師的職位，有官司打的時候使勁地把對方往死裏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