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基地庫房中，李零找到了許多市麵難尋的珍稀藥材，其中有相當部分都是有錢都難在市麵買到的，堪稱天材地寶。尤其是紫苑星這幾年的戰爭，海量的物資被消耗，就是以前常見的藥材都無比緊缺，更別說珍稀的。
??不過，蘇家畢竟是大家族，有底蘊，頂級藥材還真不少。
??這些藥材給了李零莫大的幫助，他心中的焦慮緩解了不少，甚至都沒有理會自己身上那始終無法彌合的傷口，一頭就鑽進了無止境的解毒實驗中。
??“新雨，果然是你！這些年你……”蘇芸組織著話語，李零現在全身心的在實驗室專研，她也不好去打擾，所以找到了鄭雨。
??“我叫鄭雨！”看著蘇芸，鄭雨湧現出同病相憐的感覺，說起來，自己也是害她家族覆滅的元凶之一。“好久不見。”
??“當時你也不說，我都不知道你們是兄妹……”
??“你們，不應該還留在這兒。”鄭雨搖了搖頭，命運就是這樣，有些人，有些事，不可捉摸，她本來都已死心，靜靜等待自己生命的枯萎，卻想不到峰回路轉，還能再見到幾位哥哥。
??“嗯？”蘇芸沒明白她的話。
??“離開這裏，離開紫苑星。”
??蘇芸搖著頭：“離開這，還能去哪？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不，你還有家族，梅林星的主家。”鄭雨看著落魄的蘇芸，於心不忍。為什麽她們的命運都這麽坎坷，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你還有姐姐，離開吧，周立信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周立信。”蘇芸盯著鄭雨，突然想起來，她先前的名字叫周新雨。似乎，她是有意在接近自己，這個想法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蘇芸突然用力的抓住了鄭雨的手：“你，是不是你？你……”由於太過激憤，蘇芸都說不出話來。
??“是我，我是故意接近你，套取情報，也送出了許多至關重要的訊息，成功顛覆了你的家族。”鄭雨看清了她眼中的憤怒，沒有否認。
??“你害死了我母親，我殺了你！”
??蘇芸正要動手，卻傳來了蘇筱的一聲厲喝：“住手！”
??“姐，她，她害死了我們母親，還有我們整個家族！”
??“放開她。”蘇筱走了過來，她平靜的看著鄭雨。“為什麽？”
??鄭雨一點也不害怕，目光落到被蘇芸抓得生疼的手上。
??“蘇芸，放開她！”
??蘇芸心不甘情不願甩開了鄭雨的手，卻兀自哭了起來：“姐姐！”
??“為什麽？”蘇筱一邊安撫妹妹，一邊問。
??“為什麽？這個問題你問我？”鄭雨看著蘇筱。“你可以問我，我呢，問誰？”
??“我三歲那年，父母被人所殺，家族被人所屠，我和姐姐流浪街頭，食不果腹，該問誰？”
??“我被哥哥收養，用了很長時間才忘記過去，才擁抱生活，卻又連同姐姐又被帶走，強行帶走，該問誰？”
??“我被迫經曆慘無人道的訓練，被迫殺人，被迫成為殺手，該問誰？”
??“你們說，我應該問誰？”
??“問我哥嗎？你們可曾看見，他那滿身的傷患？你們可曾看到，他心裏的苦楚？還是問我姐？我姐，她，才七歲，就被一個死變態，一個畜生、禽獸給，給淫辱至死！哈，哈哈，哈，我完成了任務，滿心期待去找姐姐，當時的我還不知道自己，竟是和我姐姐同樣的下場……”
??“我可以回答你為什麽，因為，我想救回我姐姐，因為我可以為了一個夢，一個信念而不顧一切。”
??“那我再反問你，我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
??蘇筱、蘇芸都沉默了，是啊，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經過這幾年的打拚，見慣了生死，卻也理解了底層所經曆的苦難。這個世界，幾乎每個人的命運都不在自己手中，無論是戰爭，還是其他。每個人都艱難的求生著，更多的是絕望的死去，就連自己又何曾不是？
??“我哥，那麽好的一個人，他言出必行，從小就暗中接濟無家可歸的孤兒。每個月，他都拿出上萬能量點送過去，他一直都在接濟。可你們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他成了瘋魔，成了劊子手，成了通緝犯！這又是為什麽？”
??“這就是我的答案，你滿意也好，不滿意也罷，我不會再說一遍，另外，我還要告訴你們，不要打我哥哥的主意，他是我的！你們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趁早死心的好！”
??“你，誰打他的主意了……”蘇芸麵皮薄，當即反駁。
??“是嗎？那為什麽，要對他，對我這麽好？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蘇筱搖了搖頭：“我能理解你，鄭雨，我完全理解你。你可以怨恨我們，如果沒有我們，令姐也不會遭此厄難，零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且即便沒有你，我的家族也注定毀滅。所以，我不恨你，現在我們能做的，也不過是為過去而歉疚，希望能稍作補償。”
??“補償？如果，我哥哥就那樣死了，會有嗎？如果，我哥沒有讓你們敬畏的實力，會有嗎？如果，你們對我哥沒有非分妄想，會有嗎？”鄭雨一字一句，句句在拷問她們！
??蘇筱蘇芸竟無法反駁，也感到羞愧難當，雖然沒有鄭雨說的那樣不堪，但實際上，她們對李零是有些非分之想。
??“我承認，我是喜歡他，對他有非分之想，但是，我絕對不會像你說的這樣，這樣不近人情！”還是蘇芸說了出來，到是讓蘇筱吃驚：“你說什麽？”
??“我喜歡他，姐，我知道我的心。而且也知道你的，其實這些年，我心裏是有些埋怨你，你利用了我，也利用了他。但是姐，我沒有辦法去恨你，沒有你，我早就死在戰場上了，姐，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真是感人啊，可是，我沒有興趣。我不恨你們，所有的一切，都是命運的捉弄！都是自己太過弱小，無法反抗。如果你們不打我哥哥的主意，我會放下成見、偏見，當你們是朋友，所以，你們呢？”
??“你還不夠了解李零，你哥，就算是我們有那種想法，也根本不可能。你自己都說，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希望我們成為朋友。”蘇筱說。
??“你真的不介意？”鄭雨反而有些錯愕。
??“如你所言，都是命運，而且哪怕沒有你，還會有其他人，這是權力的遊戲，是政治的較量，是命運的法則，不是你我這些棋子能左右的。”蘇筱看得通透，她心知肚明，席卷紫菀星的風暴就是一場權力的遊戲，不是鄭雨，也不是自己這類小角色能左右的。
??“姐……”蘇芸似乎不甘心，但想到和鄭雨搞好關係是必要的，便深吸口氣：“你好，我是蘇芸。”她伸出手。
??“鄭雨。”兩隻手握在了一起，但心中固有的成見，真的能消彌麽？
??另一邊，李零忙活了半天也沒搗鼓出有用的東西來，他不免心灰意冷，問了下風林火山現今的情況，目前都還很順利，沒遇到什麽事兒，
??他先給鄭雨配置了一副浸浴的藥材給送了過去，剛好就碰到灰溜溜出來的蘇筱蘇芸，李零沒有理會，直接走進了房間，他親手泡開了藥包，讓鄭雨浸浴去了。
??而後他也沒閑著，腦子裏不斷在構築新的藥方。
??鄭雨才不管這些呢，“哥，你別發呆了，先給你自己配一副藥吧！”
??鄭雨的問話拉回了李零的思緒，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妹妹，你們好像認識？”
??“嗯？”
??“我聽蘇芸叫你新雨，看她的樣子，你們曾經很熟悉。”
??“沒有的事，哥。”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查到的，妹妹，所以傷害過你的人，我都會查到的！”
??“你這個笨蛋！”鄭雨顯得又氣又急。“我不要，不許你這樣做！”
??“鄭雨你別生氣！”李零心說既然你不說，我到時直接去問蘇芸也是一樣的。
??“你也別去找她們！哥，我警告你，你找她們我會很生氣的！”看他這樣子，鄭雨就知道哥哥鐵定不會放棄。
??“行，我答應你，但你得說，是誰傷害了你？我還想知道，又是誰，害死了鄭菲？”
??“哥！”
??“是不是他們來頭很大？你不肯說？”李零已經將星球上權勢滔天的人都納入了他的征討名單之中。聯想到妹自己這個妹妹做完殺手，卻和蘇芸扯上了關係，甚至都能讓零雨公會有十我年的清靜，他心中頓時就有了猜測。
??“鄭雨，我不怪你任何曾經的所為，因為我們都是迫不得已的想要生存下去，真的。你想知道我在想什麽嗎？好，我告訴你，我想有資格顛覆紫苑星軍方這一龐然大物的，就兩個人吧，一個，星球執政官，周立信；一個，帝國特別巡視員，秦剛。你先前名字叫周新雨，我可以肯定，是周立信派你做的，對不對？”
??鄭雨剛要否認，李零又開口了：“一定是他，妹妹，也隻有他有那麽大的能量，你擔心我找他報仇，擔心我是去送死。不過沒關係，我會查出來的。”
??“哥……”
??“就是他，對不對？”李零看著鄭雨。
??“對，是他，是周立信，是秦剛，他們就是殺我姐姐的元凶。”鄭雨知道瞞不下去，坦率的承認了。“哥哥，我知道你很強，可是，你是無法麵對他們的。”
??“也從不會有人知道，一個六階會殺死七階。在這幾千年的曆史中，從未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鄭雨，坦率的說，我並不意外這兩個人，星球執政官、帝國巡視員，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我知道，哥。可是……”
??“你這個樣子，我很擔心，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李零的臉上掛著深深的絕望。“我知道，其實你很痛苦，你臉上始終是雲淡風輕，但是，你卻一直承受著無邊的苦痛。你不告訴我，我卻知道！因為，我曾經也一樣。”
??“哥！”
??“他們會為此陪葬的，妹妹。”李零深吸一口氣。
??“哥，要怎麽你才能放棄？”
??“除非你好起來，否則，他們是我一生之敵！此生此世，我將以此銘誌。”
??鄭雨抿著嘴唇，她目光放在眼前的茶盞上：“哥，你放棄吧。”
??“鄭雨，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你知道你這個樣子，我很擔心嗎？哥，我知道你也中毒了，你浸染了我的毒素，你是故意的，我能感覺到。哥，你收手吧，現在還來得及。”
??“我沒有中毒！”
??“你有，我清楚的知道，哥哥。所以我也不準備繼續治療了，這隻會將你也搭進去。你現在應該防止自己體內毒素的進一步蔓延，你中毒不深，完全可以治愈。”
??“別說這些了，鄭雨。”
??“哥哥，我知道你現在很絕望。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在死去，我也不準備再作進一步的治療，我想要你好好的活著，隻要能順利度過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就心滿意足。”
??“哪怕你放棄了，我還得堅持下來。如果你注定要死去，他們陪葬。”李零說。他知道，鄭雨的毒素在體內蔓延，導致她最近修為都沒有任何的增長，但也沒後退，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毒素會逐漸增強。
??“而且，鄭雨，我發現我對毒素有很強的抵抗力，也許，我可以將你體內的毒都轉移到我身上來。”
??“不可能，就算可能，我也絕不願意，如果那樣，我寧願現在就死去。”
??“那是最壞的打算了。”
??“我不會同意的，哥，你這樣的想法肯定不是突然有的，對不對？如果你這樣做，我立刻就自殺！”
??“鄭雨，我答應過要照顧好你的，我一輩子也不敢忘記。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麵對的。”
??“不，哥哥。還有時間，還有機會的。”聽到李零的打算，鄭雨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哥，我答應你，全力配合你去治療，你也得答應我，別做傻事！”
??“你得好好活著，我才不會做傻事！”
??“我答應你，我全聽你的！”鄭雨深情看著李零，就那樣深深的看著，心裏一片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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