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想知道，你體內究竟有什麽毒素成分？”醫護站裏，李零問著被強行要求躺在病床上的鄭雨。
??“瑩花、朵櫻、雲霓、青岩蘭、寒岑、白瑾樺、幽蘭、柯螢……”鄭雨一樣一樣慢慢說起，足足有四分鍾。
??李零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冷汗，鄭雨口中所說的都是星球上極其美麗的花朵，甚至有好些他都沒聽說過。這些花朵極其珍稀難得，有些生長在地底深處，有些是某種強大異獸的伴隨植物，有些生長在人類難以觸及的深海、或者火山岩漿、或各種極地之中。
??它們每一種，都有著極其妖豔的美麗，不僅僅吸引著人，也吸引著凶殘暴虐的野獸。因為，這些珍惜、美麗的藥材擁有特殊的效用，處理好了，是天材地寶，處理不好，是絕世毒藥。
??而那一串接連不斷的名詞，讓李零這個從小就和各類藥材打交道的他都感到膽寒。如果是幾種，那還好說，可偏偏，那是數百種，更有一些李零聞所未聞，甚至不是紫苑星星球上的具體產物。
??在聽完鄭雨的訴說後，李零終於開口了：“為什麽，有這麽多……”
??“是我自己配的。”鄭雨看著李零。“我喜歡它們，漂亮，美麗，讓人心都融化了。”
??“它們是美麗，可是，卻又那麽致命！”李零語氣透出深深的憤怒，他回想起自己曾經也數次中毒的經曆。“你為什麽會迷上那樣的東西？你為什麽要將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哥哥，你生氣了？”
??李零發出沉重的呼吸聲，不言而喻。
??“這是你曾經說過的，女孩子要漂漂亮亮的，美麗、優雅、高貴、聖潔。”
??“我是這樣說過，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你還說，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你看那些美麗的花朵，它們往往也是致命的。一不留神，就會讓侵犯者付出生命的代價。”
??“可我沒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李零握緊的拳頭不住的發抖，因為憤怒，他自己身上的傷患再一次爆發了，臉色蒼白一片。
??“哥哥，你別生氣了。”看到他的臉色，鄭雨也知道他的心情有多糟糕。“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想，想要占有我，我不得已才……哥哥，真的，這不是我的本意，我保護住了自己，所以才活到現在，要不然，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李零的牙齒幾乎咬出血來：“他是誰？”
??鄭雨搖頭，不說話。
??“告訴我，他是誰。”李零深呼吸著，他臉色猙獰，非常嚇人。“無論他是誰，我都會讓侵犯者付出生命的代價。”
??“哥，你嚇到我了。”
??李零大力深呼吸著，好不容易讓自己平複下來。“你這個樣子，也嚇到我了。鄭雨，哪怕你不說，我也會查出來。我向你發誓，沒有人可以冒犯你，任何冒犯你的人都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哥哥，我不需要，真的，不需要。”鄭雨眼角掛著淚痕，她拉住李零的手，“哥哥，我隻要你好好活著。”
??“我會好好活著，前提是你也得好好活著。”李零斬釘截鐵的說，“所以，在我死之前，你不能死，哪怕是再苦再難，你也得撐過去！”
??“我會的。”
??“你用毒的造詣應該比我深刻，所以，我需要你的意見。”在聽到那些名詞後，李零也沒有了脾氣。本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這些植物，沒想到鄭雨卻遠遠超過了自己。
??“我現在體內的毒素，還處於沉寂狀態，沒事的。”
??“可它正在蘇醒，它正汲取你的生機，在蘇醒！”李零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所在。“你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嗎？你現在的境界已經在滑落，一旦跌落到五階，你將再也壓製不住體內毒素的爆發，它會徹底奪走你的生命！”
??“哥，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我早就看淡了，鮮花，終歸會凋零的；生命，總會有盡頭的。我已經很滿足了，至少，我已經比這個星球上大多數的人都要幸運，能夠再一次見到你，知道你還安然活著，我就無比感謝上蒼。我寧願承受所有的罪責，隻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傻丫頭，我不需要你幫我承擔這些罪責，我隻需要你好好活著，我會盡力治好你！”
??“哥，你自己身上都傷都沒好呢！”
??“那隻是小意思，看著嚇人，其實不痛不癢。”
??“不，不痛不癢的人是我，你才是一直遭罪的人。”
??“別說這些了，你體內的毒素已經經過了好幾次的異變，已經不可控了，你現在的感覺呢？”
??“還好啦。”
??“我是說你對自己體內的毒素還有什麽牽製，或者控製嗎？”
??“我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我教你的心法，你有練嗎？”
??“當然。”
??“那就去冥想室，我用真氣幫你調理一下。”
??冥想室裏，兩人盤膝而坐，各自運行起了心法。
??李零將自己的靈力源源不斷匯入到鄭雨的丹田處，讓其循著她的奇經八脈開始運轉，他不敢運用自己那縷火之源種，當前的鄭雨實在太過虛弱，根本承受不住，而且她體內並未結成氣旋。
??時間在持續，李零動了一個小心思，他悄無聲息的裹挾了鄭雨體內一絲毒素到自己體內，然後繼續幫她調理，三個周天後，他收工了。
??鄭雨臉色好了不少，因為李零的幫助，她現在進入了空靈狀態，這是武學中非常難得的際遇，可遇不可求，所以她沉寂在那樣的狀態中。
??李零則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房間，他需要感受那一縷毒素的具體特性，好為鄭雨配置解藥。
??然而，李零卻突然收到了李火發來的消息，蘇筱、蘇芸想要見自己，為此她們甚至扣留了柳嵐姐和剛剛出生的柳絮！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當前的李零並不好過，裹挾了鄭雨一絲毒素的他試圖用自身的火之源種析出毒素的具體成份，他失敗了，這縷毒素不但沒有消融，反而是在慢慢吸收他自身的精血在成長！
??這毒性是如此的強烈，火之源種都無可奈何，時間一長必為大患！誰想到這時蘇筱、蘇芸卻找起了麻煩。
??蘇筱、蘇芸也是最近才從網上得知李零沒死的消息，零雨眾複仇並破壞了霖城整個第三十切麵的事在紫苑星是人盡皆知，他們都被上了全球通緝名單，為首的李零更是號稱瘋魔。
??早在三年前，隨著冰原基地的完善，蘇筱、蘇芸就已經發現了風林火山的蹤跡，如果李零不出現的話，她們也不會去打擾到風林火山四人的生活。她們的心，已經隨著母親的死，家族的覆滅，也都死去了。
??偏偏這個時候，李零突然蹦了出來，也許是幹涸的大地盼來了春雨，也許是絕望的心田迎來了春風，正好，李風、李火把柳嵐、柳絮送到了冰原，正發愁怎麽和李零勾搭上的她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二話不說直接扣押了，放言讓李零親自來取。
??按照她們對李零的了解，也不怕李零不來。
??“哥，發生什麽事了嗎？”看著李零陰晴不定的臉色，鄭雨問。
??“我們，得去一趟冰原。”
??“去哪都一樣，隻要和你在一起。”鄭雨體貼的說。
??“柳嵐姐，還有小柳絮被人扣押了，不論怎樣，她是我姐姐的朋友，她的父母、丈夫也是死在我手上，我得去。”
??鄭雨調皮的對他眨了眨眼睛：“哥，你不用和我解釋，我理解你，也相信你，你看，我去哪都沒問題的！”
??“有你真好。”李零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他們很快啟程了。
??初次來到冰原，鄭雨被這夢幻般的美景給驚呆了，她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停的驚叫連連，還拉著李零看這看那。讓李零心中的陰鬱鬆緩了不少，難得享受了下風暴前的寧靜。
??冰原三號基地，位於冰原內陸，環境尤其惡劣，飛船降落在了停機坪，下船台前李零又緊了緊鄭雨的衣領，防止她受寒，然後才牽著她走了下去。
??他看見了停機坪升降台那邊兩個熟悉的身影，長呼一口氣後，緩緩走了過去。
??眼光交匯，卻相互無言，還是蘇芸率先打破了尷尬：“新雨妹妹，是你！”
??鄭雨拉了拉李零的手，卻是暗暗質問他和蘇筱、蘇芸的關係，她可不傻，同為女人，她從兩人的眼中看到了許多東西，讓她心裏很是酸楚。
??李零幹咳一聲：“大小姐，二小姐，請你們不要為難柳嵐和她的孩子……”雖然心裏的滋味很難形容，索性公事公辦。
??“你怎麽，怎麽沒死？我，我們以為你都……”耐不住性子的蘇芸跨步上前，伸手想要確認他是不是真實的，李零卻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蘇芸一臉的委屈。
??“李風、李火已經離開了。”蘇筱也長長呼出一口氣，表明她們不是不明事理。“令妹之事，我們也都知曉了，我們沒有為難柳嵐和她的孩子，隻是想要幫忙。”
??“不用！”鄭雨拒絕了。她知道這姐妹倆對自己哥哥居心不良，身為女人，有些東西是不言而喻的，又怎麽會讓她們接近自己心愛的哥哥？她好不容易才同哥哥在一起，當然不允許別人再強行插入進來。
??“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解決。”李零語氣平緩，語速很慢，逐字逐句的，清晰表達了拒絕。
??“姐！”蘇芸啫著嘴，她很不高興，李零這家夥太可惡了，自己明明一片好心！
??“你是在埋怨我們，對吧？”蘇筱問，見李零不回答，她接著說：“我知道，你肯定是怨恨著我們，因為是我們，間接害死了你的兄弟，還有鄭菲雨姐姐，甚至是你。你還活著，我們都很高興，我們不奢望諒解，隻是想略盡綿薄之力，幫助小雨妹妹。”
??“我會處理好，不勞費心。”
??“你會處理好！”蘇筱沉著臉，心說這人真是，一點沒變，看著就來氣，恨不得打他一頓。“我相信你有能力，但是，你能保證麽？”
??李零動了動嘴皮，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蘇筱看著李零，心說你還是被我拿捏住了，不過現在看著他，卻一點也不覺著他討厭了，似乎有某種東西觸動了自己的心弦。她輕咬舌尖，讓自己不那麽激動：“我們雖然提供不了太多的幫助，但我們還是有自己的渠道，讓我們幫你吧。”
??“哥！”鄭雨拉長了音調，顯得不耐煩，用意不言而喻。
??其實李零心中不無動搖，零雨眾被全球通緝，行事多有不便，而且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很可能會再次減員，這絕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但是，另一方麵，蘇筱卻是獨立軍的首腦，這幾年戰事不斷，多少人家破人亡，都是其功勞。他不會原諒。何況，姐姐、弟弟也都是因她們而死，和心藥鋪那對爺孫也何其無辜？無論從何立場，李零都不會原諒。隻是，鄭雨現在的情況……
??見李零頗有意動，蘇筱趁熱打鐵：“我們現在的倉庫雖大不如前，但還是有些許存貨，你可隨意取用，我不會有任何的條件，任何的代價。如果沒有的東西，我也可以提供情報支援，這幾年風林火山一直都在我們眼皮底下，到是你，藏得夠深的。”
??“冰原上有衛星，我們放的。”蘇芸做出了解釋。
??“我，李零，感激你們。”李零還是同意了。“但是，我不會幫你們任何事。”
??“哥！”鄭雨很不開心。“我不需要！”
??李零哪會不知道鄭的心思？見到蘇筱、蘇芸後她的手就一直很用力的握著自己。所以深情的看著鄭雨：“我愛你，鄭雨，所以我不能拿你去冒險，妹妹，你一定會好起來！”
??突然的表白讓鄭雨心花怒放，全無準備的她沒料到李零會在這麽多人的麵前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裏卻是比吃了蜜還要甜：“哥，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我愛你，鄭雨，我不能拿你去冒險！”
??“嘻嘻，我也愛你，哥哥。”鄭雨不顧女兒家的矜持給李零來了個長長的擁吻。
??李零的心中卻不是滋味，但他不得不暫時放棄原則，妹妹的情況非常的嚴重，他沒有把握，隻能求人，但眼下，她開心就好。
??與此同時，蘇筱、蘇芸卻酸楚一片，這時她們才發現，李零這個混蛋，已悄無聲息攻占了各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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