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借刀殺人
周立忍的賓士拐入觀塘屯屋區，在崎嶇小道，車速慢了許多，還頻頻剮蹭到底盤。
天色暗下，又是陰天，早已看不清路。周立忍抓起大哥大，狠狠砸在車頭，「廢物磚頭，剛才一直響，現在就沒電。」
大哥大價值幾萬塊，充電一整天，通話半小時。
「在這裡？」周立忍站在一棟小樓下，看著上頭，燈亮著。心沉下來，也冷靜下來，問小蟲，「會不會有危險？」
「啊……不要！」樓上傳出女人的驚聲尖叫，周立忍立即篤定，莉莉在樓上。而且，樓上還有其他男人，不能忍。
「忍哥，英雄救美的時刻到了，我幫你把風。」小蟲攛掇一句，心中惴惴，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帶著，安全第一。男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算不得男人！換做我，絕對捅死他們。」
周立忍一把抓過，咬牙衝上去。一腳踹開房門，乖乖，場面相當驚人。曹凱達化身曹查理，正在施展大和諧，莉莉衣衫不整，拚命掙扎，身體卻很誠實。
明顯被下藥了，兩人都被下藥。
「忍少，救我！」莉莉趴在地上，看到救星，大聲呼喊，被曹凱達突然得手，受傷了，重重的傷害。
周立忍氣得頭髮都綠了，衝進去就是一刀，從后腰捅進去，噗嗤！力道十足，曹凱達整個人清醒過來，發出凄厲的慘叫。
「啊……」
樓下，小蟲吹著口哨，甩甩手裡的錢，這兩天，賺到至少10萬，以前一年都撈不到這麼多錢，真是時來運轉。
把風是不可能的，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去就是記者上台，把周立忍公布出去。他拐了個彎，準備招呼記者。
突然看到一個瘦小的爛仔從樓道跑出來，不斷辱罵身後跟隨的兩個差佬，手裡晃著槍支，突然往後一轉，「砰！」
槍口還冒出火苗，竟然對著差佬開槍，真特么夠膽。小蟲罵了一句，看這人的樣子，應該是學生爛仔，仗著不會被判刑，不知死活，在警方頭上踩踏。
差佬嚇得半死，趕緊掏出槍，「別跑，再跑我就開槍了。」
「砰！」學生爛仔再次扣動扳機，槍聲響起，嚇人。
爛仔跑動中往旁邊一偏移，突然把槍支塞到小蟲手裡，「幫忙頂個！」
一溜煙竄上小樓，小蟲剛還在得意，莫名手裡就多了支手槍，拿起一看，「什麼嘛，原來是玩具槍。做得還挺像，呵呵……」
砰！
兩個快步跟蹤的差佬又發現一個持槍者，一個年輕差佬手一抖，突然開槍，槍法極准，正中紅心。
小蟲還沒反應過來，就往後倒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不可思議，無妄之災，命丟了。這時候，現場幾個記者正好圍上來，他們收到消息，準備抓到周立忍的大新聞，沒想到差佬先送上大新聞。
當街打死爛仔，要處理不好，對差館影響很大。
「別拍，別拍！我們在追蹤犯人。」差佬擋著臉，「別拍，不要妨礙公務。」
「這個人，好像是大發服裝廠的員工，我看過他。」街邊一個爛仔大聲吼，「是不是被差佬打死了？該死，他走黑的。阿sir，我願意作證，他該死，我有證據。」
爛仔一臉正義，挺身而出，為差佬解圍。
「好，既然知道證據，等下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經驗豐富的老警察趕緊反應，踢了身邊的小年輕一腳，小年輕也反應過來，面對鏡頭，「他是我們跟蹤的犯人。」
「他走粉檔，又攛掇老闆將秘書送給別人，就在樓上享受，大家可以上去看看。」爛仔指著隔壁的小閣樓，「現在可能還沒走。」
記者們趕忙收拾傢伙，繼續往閣樓圍過去，今天得到的消息，就是閣樓激情，沒想到先碰到警方捉賊，幸好肉戲還沒落下。
「阿sir，這麼好的機會，想放過嗎？」爛仔對著兩個警察，「他該死，你們看，懷裡還有東西，是不是該死？」
「對，該死。你最好也老實點，別說謊話。」
「1張金牛，給不給昂？」爛仔趁機伸手，「不給我就走！我媽告訴我，做好事要收好處費的。」
「收聲啦！」警察怒吼一聲，「你在這裡，乖乖等著，你知該怎麼做。我們上去破案，最好配合我們。否則天天掃你大佬場子。」
「安啦，良好公民的。」爛仔對金牛親了一口，塞進懷裡，坐在路邊，今天舒坦，有錢賺。
警察上到閣樓，曹凱達捂著后腰，已經暈死過去，而莉莉在一旁哭泣，身上只裹著一點衣服，絲襪破得不像話，害得記者抓住點，不斷拍照。
漂亮，這樣的鏡頭從報紙刊登出去，肯定能吸引群眾目光，賣點出來了。
「趕緊安排救護車。」警察用對講機招呼附近的同伴，「觀塘屯屋區，第3956號閣樓有人受傷。」
角落，一個學生模樣的爛仔坐在旁邊，把玩帶血的匕首，「阿sir，人是我捅的，他強暴我的夢中女神。我要報仇！」
記者一陣驚呼，真特么痴情的男子。還是學生呢！估計是教會學院的，香江窮人孩子，早早踏入社會。
「趕緊安排救人」，老警察掏出手銬，將年輕人銬起，「帶回去查清楚。」
不用查都清楚，這件事明明白白，胖男子強美艷女子，被學生爛仔捅傷，如此而已。再怎麼查都是這樣。即使他們看到現場丟落的煙蒂，是沒抽完的頂級特富意香煙，富豪專享，爛仔怎可能買得到？
周立忍自認運氣爆棚，關鍵時刻，竟然有爛仔出現，要求替自己頂罪，只要2萬元就夠。他也是當機立斷，聽到記者的喧鬧聲，從閣樓頂上逃走，不就幾張金牛嘛，給得起。
回到家中，正想洗個熱水澡，去去霉氣，明天再跟莉莉聯繫。沒想到周元亨就坐在客廳等他，抽的就是定製款的特富意，看他進門，便招呼周立忍坐下。
「爹地！」周立忍靜靜坐著，不敢說話。平時就是這樣。
「今天是不是覺得自己運氣很好？逃過一劫。」聽到周元亨的話，周立忍突然抬起頭，難道老爹都知道？只聽周元亨露出微笑，「現在知道，你的對手是誰了？」
「周峻搞的鬼？他知道我要整他？他為乜又放過我？」
「因為他收了我的好處，布康銀行2%的股份。你覺得他會把你點樣？你以為躲在暗處，搞點小動作，他就不知道么？我可以放心告訴你，你還沒動手，他就準備好收拾你，可惜，你們動作簡單粗暴，他都懶得把你當對手。」
周立忍靜靜聽著，他第一次覺得老爹的話不刺耳。以前聽老爹教訓，總覺得老古董跟不上時代，如今再聽，令他醍醐灌頂。
「你找誰合作都好，就是不能找庄德發，更不該管不住下半身。渾身上下都是弱點，人家都不用動手，你們先內亂。再有社團插手，今天要不是周峻放過你，你現在差館。明天記者的報道，就會傳遍香江，我都不好出手撈你。」
「周峻從頭到尾沒露面，只用借刀殺人一招。你晚上好好琢磨，我明早想聽你的看法。吃點虧，看清楚對手，對你有好處，只要你能成熟，我幾百萬丟出去，不心疼。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沒人比我更希望你成熟，你能接我的班。」
周立忍楞在原地，他從沒聽過父親這樣跟他說。抿抿唇，「父親，我知道，謝謝父親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