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三】

  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我都不能再和他鬥了。我若是真的挺過了這些天，早就成了殘廢，那樣就算出來了又能做些什麽呢？可是我若是屈服了，就會被嗤笑啊。


  到底我該不該屈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是我不想要再被支配，幸福是靠自己的努力賺取的。


  “煢兒……煢兒……”我反複念著這個熟悉又愧疚的名字，“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本王不會動她，畢竟她是本王的小格格，可是你莫要忘了，還有永琨！”他道，“這個孽種，本王養了他這麽多年，已經夠仁慈了！”


  『弘晳：怎麽還會有比我還卑鄙的人？（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卑鄙啊。）』


  我心裏一驚，永琨是我心裏永遠的痛，我的孩子，弘晳唯一剩下的可以擁有仕途的孩子。過去弘晳的確給我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傷害，可是在這些年，他卻給了我許多指引。


  『弘晳：何不暫時屈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當他放鬆警戒心，動手也不遲。先要忍辱偷生，最後再來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我：可是我若是屈服，他會更加看不起我。』


  『弘晳：正如我所說，他會帶給你更多的傷害，當時你還不信。但是，至少你要保住永琨。弘晝心狠歹毒，他當然可以違背諾言。』


  『我：但是……』


  『弘晳：沒有什麽但是，按照我說的做，對你有利無弊。你還不了解他，他是一個真正的偽君子！』


  “趕快屈服吧，否則，永琨就真的沒命了！”弘晝道，“本王給你三日的時間考慮。”


  這三日，我都在忍受非人的折磨，偏偏這個時候半月辭毒性還發作了，弘晝再一次以此為威脅，弘晳也再一次提醒我。


  『弘晳：你想要當一個殘廢嗎？你覺得你贏了他就會放你走嗎？他是多麽卑鄙無恥你還沒有領會到？三十日之後，他可以繼續將你關在裏麵，就算放你出來，你覺得你還可以活多久？他可以在你睡覺的時候突然枕頭一蒙，你就沒命了。他可以給你下毒，還假惺惺地給你診斷，最後告訴你沒有救了。你這個傻子，真的是……唉！我怎麽就寄身在你身上了？你意誌堅定挺得過這三十日，但是你真的想要剛得到自由就失去自由嗎？什麽是悲劇？就是把所有美好的東西當著你的麵毀了！你隻有取得他的信任，才可以複仇！』


  好像是這個道理。


  “我……我……”在冰塊中同時忍受拶刑和竹書之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你的痛苦會隨著你的倔強與日俱增，你本來就不知廉恥身子不幹淨，就該知道什麽是冰清玉潔了。”弘晝道，“要不，再加上貼加官？”


  “不……不要……”經過這幾日的折磨，我已經開始畏懼一切了。


  他將一張桑皮紙貼在我的臉上，然後從嘴裏噴出水，桑皮紙受潮而沾在我的臉上，一般來說五張就會讓人窒息身亡，但是他會隻用四張。第一張還好，可是第二張就開始不行了。


  “你到底屈不屈服？”弘晝問。


  “不……我不要……”我明顯感到呼吸困難，加上冰塊和拶子以及竹書之刑，痛苦夾雜著窒息，還有半月辭毒性，我真的難以忍受。


  接著，他又貼上來一張紙，他手上拉的繩子也更緊了。頻繁的呼喊和呼吸使我更加痛苦。加上前幾日受的鞭打和杖責，我快不行了。


  『弘晳：這小子夠聰明的，我怎麽當初就沒想到四種刑罰一起上呢？』


  『我：閉嘴！』


  『弘晳：我隻是怕你死了，你痛我又不痛。』


  “屈服嗎？”弘晝道，“本王改主意了，本王為何要等三十日？過幾日上一個騎木驢，還怕你不屈服？”


  騎木驢？這個令所有女人聞風喪膽的東西，據說明朝的某個妃子就被這個和鐵裙之刑折磨而死，就是明成祖朱棣真正的生母碽妃。由於朱棣是懷胎七個月生下來的，朱元璋生性多疑，鐵了心認為碽妃不貞，最後死得十分慘烈。


  我沒有說話，他應該隻是說著玩玩，接著他便出去了。蠟燭熄滅了，繩子被固定在一個地方。黑暗中忍受著如此痛苦，真的很難忍受。


  當蠟燭再一次亮起，弘晝真的牽著一個用木頭做成的毛驢形狀的刑具。我大驚失色，仿佛就來到了地獄——也不能這樣說，地獄都沒有這個可怕，我去地獄還有……不，還有鬼陪我喝茶呢！小黑小白，你們千萬不要再這個時候出現啊！


  “你應該知道，《水滸傳》中的王婆就被施以如此刑罰。”弘晝將我從冰塊裏拉出來，說著就要將我放到上麵去。


  “不……不要！”我馬上整理好衣物，用流血的手指擋在麵前，“我不要騎木驢！”


  “這可由不得你！你不是不怕死嗎？”他暴戾恣睢地道。


  “我不要！我錯了！我屈服！”我痛哭道，“我屈服！”


  “再說一遍。”他道。


  “我屈服！以後我聽你的話，我把免死金牌交給你！”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他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換身幹淨衣服，然後把免死金牌拿出來。”


  不過我還記得，免死金牌附了一張聖旨，上麵說著由我保管，隻有我同意了才可以使用，而且這句話還專門刻在了免死金牌上麵。果真，先帝說的話是真的，既可以救命，又可以殺人於無形。


  我一瘸一拐地回到韞襲苑，來到一棵梅花樹下，然後讓人掏樹幹。經過很多年裏麵封得很好，之前藏的時候這棵樹可是好幾年不長葉子，我還以為死了呢，現在又活了。樹幹裏麵有一個藏得很深的木匣子，幾乎與樹融為一體。


  “免死金牌，就在這裏頭。”


  “藏得很深嘛，沒有你，本王還真找不到。”弘晝得意洋洋地想要打開戰利品，卻發現打不開，然後看著這個小鎖，問，“這個是什麽東西？”


  “這個是西洋鎖，必須要撥動上麵的漢字，隻有正確了才可以打開。若是強行打開，就會觸發機關，裏麵的東西自動毀滅。”我道。


  “那麽，密碼是多少？”弘晝問。


  “是……是……你的生辰。”我道。


  “不對啊，本王的生辰是冬月廿七，哪來的十一和二十呢？”弘晝問。


  “這……我試一試。”


  我隻知道是他的生辰，也知道是冬月廿七，可是這上麵隻有零，壹，貳，叁，肆，伍，陸，柒，捌，玖幾個字，沒有拾和廿、卅這幾個字啊。


  “可是先帝告訴我就是你的生辰，之前我也打開過一次啊。”我道，“可是這個字沒有啊。”


  “這是西洋鎖，你去找郎世寧！”弘晝道，“誰知道當初你是怎麽打開的！”


  最後書信給郎世寧，他才告訴我應該用壹壹貳柒這幾個漢字。不過，為什麽啊？第二個壹還可以理解，貳也勉強可以理解，不過這第一個壹是什麽意思啊？


  不過打開了，裏麵放著一塊免死金牌和一張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