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片春愁待酒澆【十】
弘晝帶來了美酒,說要與我把酒問青天。說白了,還是他的一生摯愛台郎酒。
“你說說看,這次你也知道,不是我的主意了。”弘晝道,“她們的阿瑪大多數都是軍機大臣,或者說是朝廷命官。皇兄這樣做,看似是在幫我拉攏勢力,實際上呢?我若是勢力強大了,就會被理所當然地摘了腦袋。而且,那些大臣現在都是親戚了,就不會再明爭暗鬥了。還有,皇兄竟然把訥親的女兒給我,就是為了牽製我。他是在告訴我,我就是一個奴才,幫他了解群臣的一舉一動。這一次,你就稍微讓著點兒她們,免得得罪了她們的阿瑪。”
“沒事,除了那兩個漢軍旗的,其餘的都是庶出。”我道,“我自會把握分寸的。”
“來,喝酒。”弘晝將酒杯遞給我,“唉,多了幾個格格,還是不一般的格格,又要花好多銀子了!”
總比你在外麵某一個什麽樓住一晚便宜多了吧?
“沒事,你放心,王府裏的老人們可不會讓新人越俎代庖,就算我不動手,也會有人動手。隻不過除了空影之外,似乎別的人隻會嘴上的功夫。要論心機,之前的雪瓔當得第一。雪瓔本來是我的陪嫁,受了我的引薦後生下了永瑍,成為了側福晉,這個心機啊,嘖嘖嘖,比天都高了。可惜現在不在了,不然我還可以和她暫時合作去牽製這些新人。空影的確是厲害,但是我也不想她受到傷害,之前的一切都是誤會。不過現在她不是鄭香玉了,她就是我的妹妹吳紮庫?空影。不過空影隻有和雪瓔聯手才可以十分厲害,現在她一個人,我擔心……”
“沒事的,空影現在收斂多了,雪瓔雖然不在了,但是她的爹爹崔奇哲太醫還在,我的醫術就是他教的。”弘晝道,“我就覺得奇怪了,小時候的雪瓔也不是這樣啊,怎麽現在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雪瓔是孝敬憲皇後身邊的丫頭,被派去伺候弘晝,她的父親崔奇哲又經常教弘晝醫術,所以雪瓔成為我的陪嫁丫鬟天經地義。可是我好像還記得,最初的她雖然受寵,但是還是屬於幾乎不待見的那種受寵,是當初不記得和弘晝發生了什麽矛盾——好像是和弘晳有關吧,於是我舉薦的雪瓔。這個家夥,剛剛生下孩子就反咬我一口,真是的,好在她已經去了。
“歲歲年年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我道,“雪瓔拚了命地爭寵,隻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若是她隻是受寵沒有孩子,也不會這樣。可憐了永瑍,這麽小就失去了親額娘。”
我將酒一飲而盡,然後又倒滿:
“你說說看,我對永瑍也沒有怎麽樣啊,那孩子怎麽就不喜歡我呢?以前還好,雪瓔一走就不與我親近。畢竟他小時候也是我帶過的,怎麽就這個樣子了?永瑍是一個好孩子,很好的孩子,就是沒有一個好的教育。作為額娘,雪瓔是成功的,這在於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亦是失敗的,她沒有將永瑍教育好。”
“永瑍還小,他還小,有些小情緒很正常。”弘晝給我倒上酒,“至少現在你陪著我,我不會受到什麽傷心事。”
“我想……我想我是喝醉了。”我摸著頭,“我想要睡一會兒。”
“來,慢點兒。”弘晝將我扶上床,“快睡吧。”
我沉沉睡去,拉住他的手。可是半夜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就隻有我一個人。我不免感到驚慌,難道弘晝去找別的格格,而擔心我生氣,故意將我灌醉?
“玓瓅!玓瓅!”我叫道。
“主子。”玓瓅進來,“怎麽了?”
“玓瓅,王爺呢?”
“王爺?王爺他……”玓瓅吞吞吐吐地道,“王爺在辦公。”
“這麽晚了?”我趕忙披上衣服,“我去看看。”
“主子,不要去了。”玓瓅攔住我,“王爺吩咐奴才們不能打擾您,您快睡的,不然王爺會責罰奴才的。”
“王爺在哪裏?”我閃爍著淚水,“拿起居注來!”
我點著蠟燭翻閱,反正無論如何,這個東西必須寫弘晝從沒有欠下過。可是上麵的侍寢記錄,這個月除了我之外就沒有別人了啊!
“玓瓅,王爺到底在哪裏?”我感到不安,或許,或許他不在王府?
“回主子,奴才不知。”玓瓅道,“主子,您快睡覺吧。”
明日我一定要問清楚!
當我清晨起來的時候,弘晝竟然在我的床邊,我翻了個身,假裝沒有多想地問:
“怎麽昨夜又辦公了?早些睡不知道嗎?”
“最近事情多,你先睡。”弘晝道。
誰信你了!
你這樣不老實的人,按理說,我穿的睡袍和你睡一晚應該是皺巴巴的,或者說是一絲不掛的,怎麽可能會這樣整整潔潔的呢?
“那可有累壞了?”我問,“怎麽就不懂得心疼你自己的身子?你可知道我有多麽心疼?”
“當然沒有了,你多心了。”弘晝摸摸我的臉,“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相信不日後就會痊愈的。”
“是嗎?”我興奮地問,“那我的臉真的可以治好嗎?”
“當然了,這是崔奇哲的方子,有用。”弘晝道。
“崔奇哲的方子?”我道,“這房子沒問題吧?”
“當然沒有問題了。”弘晝道,“你相信我的話,更要相信崔奇哲,他是不會害你的。”
“哦。”我道,“今日忙嗎?”
“忙,很忙。”弘晝起身,“我還有事,先起床了,你再睡一會兒吧。”
“等一等嘛。”我道,“弘晝,以後晚上不要辦公了,傷身子!”
“好,聽你的。”弘晝繼續摸著我的臉。
深夜,弘晝又要同我喝酒,我推脫不掉,又害怕喝醉了,於是道:
“唉呀,我不要喝了嘛,我不喝了,萬一又喝醉了。”
“喝一點兒,一會兒才有後勁嘛!”弘晝道,“再喝點兒。”
“我不喝了。”我道,“唉呀,我要睡覺了,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