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一片春愁待酒澆【九】
為了鞏固一些朝臣的勢力,弘曆不僅要大肆選秀,但是不可能將每一個都選到。於是他打算賜幾個秀女給弘晝弘曕當格格。新人到來,我不免感到惶恐。畢竟我已經不年輕了,臉還受了傷,萬一這些格格貌美如花,弘晝的目光轉移了怎麽辦?於是,在她們給我第一次請安的時候,我穿上隻有親王嫡福晉才能穿的朝服,戴上紅瑪瑙和東珠做成的三釵耳環,頭上的頭飾大多數是點翠的,還鑲嵌著名貴的珠玉。朝珠不能夠奢華,這是固定的;我手上拿著紅瑪瑙手串輕輕轉動,一張絲綢蘇繡帕子握在手心裏,玳瑁指甲上都是奢華的珠玉,玉鐲子也是和田玉;腳上的旗鞋是正兒八經的嫡福晉的旗鞋,莊嚴肅穆。
“奴才給嫡福晉請安,嫡福晉萬福金安。”由於是“賜婚”,她們都穿著粉紅色的嫁衣。
“免禮。”我平靜地道,“諸位妹妹都是朝廷命官的千金格格,但是進了王府,就收斂起你們都鋒芒。”
接著,我便讓王府裏麵的老人幫我說話。
“王府的規矩森嚴,你們進了這裏就不要擺主子的氣勢。王府唯一的女主人,隻有嫡福晉。爾等膽敢冒犯嫡福晉,死罪一條!”空影道,“你們都是格格,都算不上主子。可是畢竟你們有著家世,我們也不敢怠慢,可是,做任何事總要有一個度吧?”
“空影福晉的話也是本福晉的意思。”杏雨道,“進來這個王府你們是憑家世,能不能獲得王爺的寵愛步步高升要憑你們的本事。上位的機會多了去了,但是,你們都記住,絕對不能損害別人的利益。”
“二位福晉教訓得是。”她們謙卑地道。
“好了,上茶吧。”我道。
她們都挨個兒接過茶跪下給我敬茶,我拿起第一杯茶,聞了聞,道:
“普洱茶,這茶你選得不錯。水溫的掌握對茶性的展現有著重要的作用。高溫有利於發散香味,有利於茶味的快速浸出。但高溫也容易衝出苦澀味,容易燙傷一部分高檔茶。水溫的高低因茶而異,你的溫度把持住了。”
“謝嫡福晉誇獎。”那位格格道。
“不過——”我又聞了聞,“這用的是正午的井水衝泡,容易上火。”
“奴才……奴才以後一定注意。”那位格格嚇得不敢說話。
“你叫什麽名字?”我問。
“奴才……奴才……”她不敢說話。
“嫡福晉,這是罪臣鈕祜祿?訥親的格格鈕祜祿?蘭序。”另一個新人似乎想要顯擺道。
訥親?哦,就是那個曾經風光一時的軍機大臣訥親啊,後來由於缺乏軍事經驗戰敗金川,弘曆氣急敗壞被賜死,以前他風光的時候還被弘晝給在朝堂上暴打一頓,怪不得這丫頭不敢說話。泡茶還算是謹慎,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本福晉有問你話嗎?倒是出了一個口齒伶俐的丫頭。”我道,“你是誰家的女兒?”
“回稟嫡福晉,奴才是官理藩院尚書、軍機大臣,加太子少保的薩爾圖克·納延泰之女薩爾圖克?蘇布得,奴才是蒙古正白旗人。”蘇布得道。
“不愧是蒙古的人,就是心直口快。”我略帶諷刺地道,“可真是重臣的格格啊。”
“嫡福晉謬讚。”蘇布得道。
“你們幾個,也挨個兒介紹一下吧。”我道。
“奴才內閣學士、兵部侍郎、湖廣總督、兵部尚書博爾濟吉特?班第之女博爾濟吉特?薩仁高娃,蒙古鑲黃旗人。”薩仁高娃道。
“奴才戶部侍郎烏雅?海望之女烏雅?雲深,滿洲正黃旗人。”雲深道。
“奴才軍機大臣、太子太保兼管戶部徐本之女徐煙雪,見過嫡福晉。”煙雪道。
“嫡福晉,徐煙雪是徐蕊蝶的遠房侄女。”杏雨道。
“奴才戶部主事高恒之女高婉月見過嫡福晉。”婉月道。
“高恒之女?你是慧賢皇貴妃的親侄女?”我很是欣喜地看著這張和故友相似的麵容。
“是。”婉月道。
“可惜了慧賢皇貴妃。”我歎氣,“那樣美麗善良的女子,就在紫禁城香消玉殞了。吟慧姐姐,不知道你在那邊怎麽樣了?”
以上便是弘曆送的人——鈕祜祿?蘭序,薩爾圖克?蘇布得,博爾濟吉特?薩仁高娃,烏雅?雲深,徐煙雪,高婉月。以上滿軍旗二人,蒙軍旗二人,漢軍旗二人。
“你們現在就都是王府的格格了,若有什麽疑問,可以去詢問格格和福晉們。分房的話,你們就住在靜女苑,然後高婉月和蘭序,你們兩個就住在韞襲苑的偏苑吧。”
“是。”她們道。
蘭序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懂得收斂,罪臣之女是她身上抹不去的陰影,所以她很是沉默;而婉月就是十分活潑開朗的,或許,這就是吟慧所期盼的縮影吧。
“蘭序,婉月,你們兩個是我最喜歡的格格,就和我住在一起。不過蘭序,對於王爺,你還是要稍微避一下,畢竟王爺看到你就會想到訥親;婉月,我很喜歡你的性格,這是最真實的慧貴妃。可是慧貴妃失去了本性,她……她已經……離開了。我希望你不要步入慧賢皇貴妃的後塵。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不要依賴任何一個人。”我道。
“是。”她們兩個道。
“對了,你們幫我磨墨吧。”我道。
我開始練字,寫的是《登徒子好色賦》:
大夫登徒子侍於楚王,短宋玉曰:“玉為人體貌閑麗,口多微辭,又性好色。願王勿與出入後宮。王以登徒子之言問宋玉。玉曰:“體貌閑麗,所受於天也;口多微辭,所學於師也;至於好色,臣無有也。”王曰:“子不好色,亦有說乎?有說則止,無說則退。”玉曰:“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裏,臣裏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然此女登牆窺臣三年,至今未許也。登徒子則不然:其妻蓬頭攣耳,齞唇曆齒,旁行踽僂,又疥且痔。登徒子悅之,使有五子。王孰察之,誰為好色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