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
望著這兩個人，一個是最疼愛我的親哥哥，一個是我最愛的夫君，我真的是寸步難行。我輕輕道：
“求求你們不要吵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吵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阿渾，你回去吧，噶哈裏需要你。”
“王爺，您為何要逼迫她？她怎麽可能願意留在這裏？”瑚成道。
“本王沒有逼迫她，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弘晝走過來拉起我的手，溫柔地看著我，“纖嫋，這就是你自己的選擇，對不對？”
此時突然手心一陣劇痛，弘晝的眼神示意我不要出聲，我感受到一根冰涼的針插入我的手心，可是他的神色還是溫柔如常。我狠狠點點頭：
“就是我的選擇，我就留在這裏！”
“副都統可聽清楚了？”弘晝道，“客房有人帶你去，但是這裏，希望你不要踏足。”
瑚成看了我一眼，氣呼呼地離開了。我這才吃痛地流下淚，捂著手心：
“好痛……”
“別動，我給你取出來。”弘晝道。
我卻突然受了驚，想起了過去，也是一根根銀針，紮在我的身體上。我撕心裂肺地哭喊，卻沒有人來救我。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我瘋狂地抱住頭，“不要過來！救我！救我！”
“你怎麽了？”弘晝試圖靠近我，“我幫你取出來，銀針不能留在你體內。”
“不要過來！”我推開他，“你們都要欺負我，不要打我，不要紮針！我害怕！不要過來！血！好多血！我的血啊！拶子，拶子！不要！我的手指……好痛！不要過來，不要拿辮子……不要沾辣椒水！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小嫋兒，別怕，看著我，看著我。”弘晝將手伸出來，“看著我，我會保護你，不要害怕。”
“你為什麽不來救我！”記憶如水流一般流進了我的腦海，“我為你承受著一切，我為你受苦！別人欺負我，你沒有來救我！你騙我！”
“小嫋兒，別怕，他已經不在了，他不會來找你的。”
“不……不……他活著，就活在我的身體裏！”我茫然地穿起鞋子，跑了出去。
“纖嫋！”弘晝連忙追過來。
我不知怎麽的，就跑到了忘川海，這是那一片彼岸花海，明明隻有幾朵，卻現在開了一大片。上麵籠罩著薄霧，我聞著香氣，記憶如水流，進入我的腦海。我看見了成婚時穿著大婚婚袍，眼角上還掛著淚水，卻被弘晝逼迫著，企圖霸王硬上弓；寵愛著鄭香玉，讓我精神失常；我被弘晳欺淩，滿心底盼望著他來救我，他一直沒有出現；不知怎麽的，我被他囚禁，暗無天日，好像有一年的樣子，不理睬我；我生下孩子，他卻要拿弓箭去射；生下雙生子，他卻將格格送走，我離開，他卻要強行將我帶回去……這些事情，弘晝要麽隻字不提，要麽一筆帶過，從來不會有太多解釋。我睜開眼睛，尖叫起來。弘晝追上來，我看著他，眼淚全部流下來。他也好奇這些瘋長的彼岸花，但是沒有說，道：
“你怎麽了？不要害怕，過來，過來……”
“你到底隱瞞了多少事實？”我道，“不過真的是謝謝你，這一次，我想起來了一些事。”
“你……你想起來了嗎？”弘晝道，“你……你還怪我嗎？在最後之際，你不是已經原諒我了嗎？”
“原諒？哼，你覺得我原諒了之後能維持多久？我想起來的不多，但是我怎麽可能和過去一樣？”我望著他，“為什麽騙我？”
“自從你離開之後我找你回來，我害怕你再次離開，才……才……”
“你好卑鄙！”我道，“好，好，我不走。”
我緩步回到韞襲苑，弘晝追上來，我將伺候的太監丫鬟趕出去，關上門，將一把金鎖所在門上，將鑰匙放在火盆裏燒啊燒。弘晝不停地敲打著門，我卻靠在門邊留下淚：
“彼岸花開開彼岸，花開葉落永不見。因果注定一生死，三生石上前生緣。花葉生生兩相錯，奈何橋上等千年。孟婆一碗湯入腹，三途河畔忘情難。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弘晝，從今以後，我是花，你是葉，你我永世不相往來！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纖嫋，你開門啊！你聽我說！”弘晝不斷拍打著門。
“是，我不走，你的生死，我也再也不管了。我選擇留下，你卻不信任我，非要逼迫我，那好，我滿足你，我再也不走了，我要讓你知道，我不走，但是你永遠看不到的痛苦！”
“纖嫋，我錯了，你開門，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弘晝的聲音似乎帶著哭腔。
“不可能。”我道，“你我從此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你開門，我們好好談！”弘晝喊道，“我不打你了！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
“過去，我死命求你的時候，你可有答應？現在反過來哀求我，休想！”我道，“滾，不要把我的門弄髒了。”
“小嫋兒，你不要這樣躲著，我傷心啊！”弘晝道，“你出來啊！”
“沒有鑰匙，這個金鎖，永遠也打不開。”
“你還記得我們是怎樣相識的嗎？”弘晝道，“那一次，我們……”
“難道我們不是在選秀的時候認識的嗎？”我道，“我的記憶沒有完全恢複，還有很多不記得，但是我不希望再一次被你欺騙。”
“纖嫋，我錯了，這一次我是真的錯了，你不要這樣啊！”弘晝真的哭了起來，“求求你，快出來，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啊？”
“原來，我就是讓你活下去的工具啊？你為什麽要這樣……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道，“弘晝，呢騙我，你到底騙了我多久？我們，以後不要再相見了。”
“纖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弘晝道，“讓我看看，你不是不喜歡被約束嗎？”
“這一次，是我自願！”我道，“滿足你的願望，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