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奈何橋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當我再一次睜開眼時，有是映入眼簾的一片血紅色，又是那條似路非路的黃泉路。遠處，又是一黑一白兩個熟悉身影，他們給我套上枷鎖，白無常道：
“又來了？”
“走吧，要見閻王就見閻王吧。”我平靜地道。
“閻王爺說你的事情沒有辦完，還不能死。”黑無常道，“閻王爺讓我們帶你去奈何橋看看，然後還陽。”
“奈何橋，奈何橋。”我喃喃道，“奈何橋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無對錯，望鄉台邊會孟婆。”
“你們凡人的詩真是厲害，許是過去有人還陽之後把看到的都告訴出去了，才有後人寫了這樣的詩。”白無常道，“奈何橋上情絲斷，每時每刻都有人從這裏過去，喝下孟婆湯。你去看看，或許就明白了一切。”
黃泉路上的彼岸花好像在燃燒，與我的紅罌粟有一比。黃泉路上的景色還是十分美麗奇妙的，這彼岸花似乎要奪取我的魂魄，我知道，很快，我就要變成鬼了。花香味讓我回憶到過去，我的記憶，在花香之中格外清晰。
“小黑，你說來到黃泉路上的都是死於非命的而非陽壽止盡，我們為什麽要壓著他們啊？”白無常問。
“別叫我小黑！”黑無常道。
“不如……我叫你們小黑小白？”我道，“可以嗎？”
“我是無所謂了。”白無常道。
“凡胎肉體。”黑無常道。
“如果你不喜歡，要不叫你阿黑？”我道。
“這樣說來小黑真的有一點兒像狗啊。”白無常笑嘻嘻地道。
“好鬼不和凡人鬥。”黑無常道。
“你應該說你大人有大量。”我道。
“你死了就不擔心嗎？”白無常道。
“我自殺的，我擔心什麽？”我道，“你不是說我要還陽嗎？那可不可以不還陽啊？”
“不行！”他們兩個一起說。
“好吧，那麽，奈何橋是什麽樣子的？”我問。
“去了你就知道。”黑無常道。
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走過黃泉路後，有一條河叫忘川河，上有一座橋叫奈何橋。走過奈何橋有一個土台叫望鄉台，望鄉台邊有個老婦人在賣孟婆湯，忘川河邊有一塊石頭叫三生石，孟婆湯讓你忘了一切，三生石記載著你的前世今生。
“這就是奈何橋啊？”
“你上去看看吧。”白無常道，“人死亡後魂都要過奈河橋，善者有神明或佛護佑順利過橋，惡者被打入血河池受罪。”
我平平安安地走過去，也沒有什麽啊？此時前麵的土台旁邊有一個絕世美女——不是叫孟婆嗎？怎麽看起來這麽年輕？很多鬼魂去找她討湯，於是我跟著黑白無常，好奇問了問：
“尊上如何稱呼？”
“在下孟薑女，世稱孟婆。”她道。
民間傳說中說，所謂孟婆就是孟薑女，昔日孟薑女哭倒長城之後，眼見長城之下屍骸無數，再也找不到丈夫的屍骨。為了能忘記這些痛苦萬分的記憶，就熬製了能使人忘記記憶的孟婆湯。後來上天念她思夫之情感天動地，就免了她的輪回之苦。讓她在奈何橋畔熬製孟婆湯，讓參與輪回的陰魂們忘記前世的一切。
“你就和孟婆聊一聊吧。”白無常道。
“謝謝你，小白。”我道，然後打量著孟婆，“以前聽故事的時候聽說過您的名字，沒想到今日可以真的看見你。”
“你不害怕嗎？”清冽動聽的聲音流了出來，“姑娘，你終於來了。”
“您在等我？”我道，“孟婆姐姐，孟婆湯真的那麽神奇嗎？”
“一滴生淚、二錢老淚、三分苦淚、四杯悔淚、五寸相思淚、六盅病中淚、七尺別離淚、這第八味，便是在下的傷心淚。孟婆湯八淚為引，去其苦澀，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方熬成一鍋好湯。”孟婆道。
“好神奇。”我打量著孟婆湯，“好喝嗎？”
“千百年來，我以不記得，喝下去，就可以忘掉前世記憶。”孟婆道。
忘掉了，是不是就意味著不會痛苦？
“可以給我一碗嗎？”
“不行。”孟婆平靜地道，“你不轉世，不需要喝。”
“孟婆姐姐，你好漂亮啊。”我道。
“現在，你望著奈何橋，有什麽感受？”孟婆問。
“嗯……奈何橋可以辨別真假善惡？”
“對，奈何橋還可以忘掉過去的愛。”孟婆道，“你覺得，你可否有愛？”
“愛，愛，愛。”我道，“我愛他，他愛我，但是我們的方式不同。”
“不一樣？的確如此。”孟婆道，“你是精心照顧，無欲無求；他是過於渴求愛，愛化作利劍，成為傷害。要想要在其中尋覓真的愛情，你知道如何做嗎？”
“這……他寧可相信他的眼睛，也不願相信他的心。”我有些傷心，晶瑩的淚珠滴進了孟婆湯裏。
孟婆湯似乎發生了化學變化，孟婆看了之後，道：
“淚水晶瑩剔透，善哉善哉。現在，你可以還陽了。”
“可是我還是沒有明白什麽啊？”
“你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後，你自會明白。”孟婆道。
莫名其妙。
重新踏過奈何橋，來到黃泉路，在盡頭，我望著黑白無常，不由得感動，他們兩個，真的很善良。
“我可以采幾朵彼岸花嗎？”
“可以。”白無常交給我幾朵，“帶上她們，將來，我們還會再相見的。閉上眼，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拿著彼岸花，閉上眼，睜開眼，確實黑漆漆的，有幾個哭聲。借著彼岸花的光，我敲了敲，此時外麵傳來尖叫聲。終於有人讓我重見天日，我醒來看著他們，大多數人都嚇跑了，我這才發現我是在棺材裏麵，這是一個小靈堂，白花花一片，我的弘晝，竟然在……在那裏。
“弘晝。”我輕輕道。
“纖嫋！”弘晝看見我，突然激動地抱著我，“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對不起，是我的錯，不該聽信小人之言！對不起，是我的錯。你回來了，我好高興。”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笑道，“但是我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