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緣來緣去緣如水，情散情聚情何歸
我這才轉身望著他，第一次露出輕鬆的微笑：
“你來了？看看這雨，看看這江麵，你喜歡嗎？珍惜真正愛我的人，你可有珍惜真正愛你的人？弘晝，弘晝，沒有自由，我永遠都不是發自內心地快樂。我希望你可以放棄尊貴的身份，陪我隱居，擁有真正的自由，那樣，愛情才不會被束縛。”
“束縛？你管這叫束縛？我實在保護你啊！”弘晝道，“你可有知道，在王府的時候，你用膳之前，我都會用銀針試毒，派人試吃，因為經常菜裏麵有毒。你知道有人要害你嗎？我把你留在我身邊，你才不會出事！若是這一次南巡我沒有帶上你，回來連你的屍身都看不見了！你知道有多少人要害你嗎？纖嫋，你不要這樣，回到我身邊，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回到我身邊！我或許無法給你真正的自由，但是我給你安全啊！你不要一個人，我需要你啊！”
“你需要我？你需要我什麽？”我露出哀戚的微笑，“需要用我的痛苦換你的快樂？需要我對你的包容，需要我用自己的身體換取你需要的一切？告訴我，為什麽你需要我？是你的私心嗎？”
“的確有私心，但是我對你更有真愛。”弘晝道，“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你，我就覺得你聰慧機靈，而又被你的美貌吸引。後來在選秀的時候我逐漸欣賞你，想盡一切辦法娶你當福晉。娶到手了，在洞房花燭夜，你有無比抗拒。當時我很是憤怒，覺得自己被羞辱了，於是很是生氣，打算來個霸王硬上弓，你卻威武不能屈，寧願一死也不願意嫁給我。後來我發現你隻是外冷心熱，我通過一次假天花得到了你的認可。我記得那一夜，是我最快樂的一夜，你的麵色紅潤，微微喘氣，皮膚細膩，光潔如玉，那笑容曆曆在目。那時候，我們的關係多好。當你為我生下永瑛之後，我很是開心，可是他走得早，你經受不住喪子之痛。那時候，我就覺得，我要一直守護你，不讓你傷心，哪怕你要星星月亮，我也要給你摘下來。好不容易你走出喪子之痛，本來甜甜蜜蜜過了一段時間，當你生下瑤莞的時候，我又嫌棄你無用，生不了兒子，你悲傷地離開。過了很久，一日我找你，卻不想撞見了白蓮教，你為了救我為我挨了一刀，險些喪命。當時我覺得對不起你，看著你昏迷不醒，我擔心你醒不過來，我擔心你啊！好在你造化弄人，醒來了。纖嫋，我們的過去，即使你不記得了，但是情你記得嗎？”
“情，或許記得吧？但是我記得，我的情曾經受到過傷害。”我道，“我犧牲掉我的一切討你開心，即使我身上傷痕累累，我還是不滿足著你，滿足著你。”我撈起袖子，露出大片淤青，“看清楚了，都是拜你所賜！你打的，你掐的，你咬的，都在我身上。所以，我很想和你睡，有不敢和你睡，因為你沒有節製！泡花樓，逛賭場，有時候連夜不歸，你知道在漫漫長夜，我站在門口，數著眼淚的時候是多麽煎熬嗎？將來，我一定會死在你的手上。上一次是這樣，下一次，亦是如此。”
“你快過來，站在那裏太危險了！”弘晝道。
“不要。”我後退幾步摸到邊緣，“你不要過來！我害怕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個夜晚，你會無休無止地折磨我，我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弘晝，我知道你愛我，我也知道你小時候幾乎沒人愛，你對愛十分渴求，可是……可是我不願意……不願意成為你愛情的奴隸！”
“纖嫋！”弘晝叫道，“我改！我改還不行嗎？我……我給你跪下了！”
“嗬，你終於肯屈下你尊貴的膝蓋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之下了，但是，我不想看到這樣。”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我隱隱覺得，我不是這個地方的人。我和你，或許不一樣吧？我隻有一句話告訴你，你放過我吧！”
“不行，我……我不能讓你走！”弘晝顫抖，突然暈厥過去。
“弘晝！弘晝！”我馬上跑過去抱住他，眼淚直流，“你怎麽了？快醒醒啊！我不走，我留在你身邊，我按你說的做！你醒醒啊！”
“王爺……王爺他的隱疾發作了！”玓瓅道。
“隱疾？弘晝他有隱疾嗎？為什麽我不知道！”我痛哭流涕。
“王爺不讓說。”玓瓅道。
楚桂兒和我們馬上把弘晝抬回去，他氣息微弱，極不安穩。楚桂兒這才說出了弘晝的隱疾：
“王爺是有隱疾的，平常要靠服用淫羊藿、蛇床子之內的才可以緩解，可這不是長久之計，病症就是自從福晉被關在宗人府那時候開始的。王爺請薩滿法師算過，隻有福晉才可以救王爺，不然王爺就有性命之憂。”
“我？我該怎麽救他？”我問。
“奴才不知，薩滿法師說隻有您一直陪著王爺才可以。王爺患的相思病非常嚴重，這幾日王爺身體就不適，今日又受了刺激，才……才……王爺，奴才對不起您啊！”
“不怪你，都怪我。”我流淚不止，“弘晝，弘晝，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走了，不走了！弘晝，你醒來啊！你不醒來叫我怎麽安心啊！我不會索取了，我不要自由了，我隻要你好好的！以後你愛幹什麽就幹什麽，我不管了！我再也不會阻攔你了，弘晝，你不要這樣啊！”
“別哭了，他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弘曆道，“這一次，你是真的鬧大了。以前你小打小鬧朕還不說什麽，但是這一次，你真的冒失了。”
“經此一劫，王爺至少會夭壽十年啊！”太醫道，“甚至有可能，就……就醒不過來了。”
“不準這樣說！他不會的！他說他會保護我！他不會留下我一個人不管的！”我從未有過如此瘋狂，“你騙我，你騙我，不會的！我寧願把我的性命賠上，也不要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