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
“沒有。”我輕輕一笑，“你覺得我今日這身妝容好看嗎？”
“好看。”弘晝道，“我陪你去嘉興城裏逛一逛。這身衣服不錯，準備一下，給我更衣，然後我們出去。”
我們來到嘉興城裏，我很是喜歡這裏的美食，比如說蒸雙臭，二錦餡，毛狗線粉，蝦米套餅。這些我很是喜歡，我也十分喜歡宴球，八珍糕和乳腐肉。不過我最大的愛好還是選衣服首飾之類的。
“又買這麽多，這些沒有我們府裏的好看，不買這個。”弘晝道。
“啊？可是我喜歡！你說過我喜歡就給我買的！”我道，“買嘛！”
“你每一次出門就要花幾百兩銀子，要花那麽多錢，省著點兒。”弘晝道，“這些錢有你一年那麽多的了。”
“哦。”我黯然失色，然後就在南湖上同他乘船遊玩。
我觸摸這清涼的南湖水，感覺心情舒暢。可是突然身體又不舒服了，感到有些昏厥，於是靠在弘晝懷裏，他憐愛地撫摸著我的頭發，又是十分關心地詢問。我笑得很艱難，虛弱地道：
“我好累……想要睡一會兒……”
“臉色那麽白，是不是暈船了？”弘晝問。
“不是，是我這身子太不爭氣了。”我道，“我病體孱弱，就是一個累贅，今日渾身酸痛，嘔吐異常，月信稀少，頭暈目眩。弘晝，我好累……”
我好冷。
頭好痛。
眼前一片黑。
“纖嫋？”弘晝叫道。
“弘晝，你怎麽不叫我小嫋兒了？”我問道，“我早該知道，我……”
一陣嘔感，他這才察覺到我的身子真的已經不行了。我恬靜地看著他微笑，摸著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
“小嫋兒隻想要與你相守到老，其餘的，別無所求。”
“我知道。”弘晝道，“你為了我放棄了自己最想要的自由，平時雖然刁蠻任性了一些，但是心是好的，對我的照顧也是十分盡心盡力的。我知道這一生，我定不能負你。考慮你的感受，我是再也不會隨意納妾，我會征求你的同意。我們兩個，要得到前所未聞的愛情。我知道我們的愛情建立在不信任和傷害之中，你對我有不解，我對你有誤會，甚至有時候還會拳腳相加，你從來都是默默哭泣，在我麵前不會露出一絲不悅。我知道你擔心我對你懷疑來懷疑去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兩個之間將要建立真正的愛情。你相信我嗎？”
“隻要你對我多一絲信任，我就相信你。”我道。
他拿出一小瓶藥膏，挽起我的袖子，我連忙抽回去：
“這一次我聽你的話，沒有自己上藥。”
“別怕。”他將藥膏均勻地抹在我手臂上的淤青上，“是我對不起你，因為昨晚上，我聽見你說夢話了。”
我怎麽這樣管不住自己的嘴說夢話了？
“我……我說了什麽？”我很小聲地問。
“你昨晚睡得很不安寧，感覺被噩夢困擾著。你滿頭大汗，嘴裏念叨著‘不要過來’。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死死地拉住我的手。以前你也經常做噩夢，本來想著晚上做那事是幫你放鬆的，沒想到讓你的夢魘更加嚴重。告訴我，在夢裏，到底在害怕什麽？”弘晝問。
“我……我身體裏住著一個靈魂，每天晚上，他都會化作夢魘來折磨我，逼迫我回憶我失去的記憶。每一次我相信在夢中我的記憶清清楚楚，但是醒來卻什麽也不記得。我隻知道，在過去，有許多痛苦的回憶，我不願想起來。”
“有我在，夢魘是不會傷害你的。”弘晝道，“小嫋兒，我知道你害怕，以後你若是害怕，就抱緊我。”
“有時候，在白天，他也會出來和我對話，隻有我聽得見。是我太傻，當初和他結成那種關係。他的肉體沒了，靈魂卻一直在我的身體裏。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趕走他。我看到的，他也看得到；我聽到的，他也聽得到。我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包括我們的對話，他也聽得見。有時候，他也會懲罰我，我就會心絞痛。”
“那個畜生，死了也不安分！”弘晝憤恨道，“或許我阻止不了他，但是我的懷抱，永遠是你最溫暖的歸宿。”
“我的身體這樣差，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他造成的。但是他絕對不會讓我有生命危險，因為我若是像上次那樣，身體比較完整，他就會在我的身體裏沉睡；若是我的身體受損，他的靈魂就會消散。但是在陰間，他仍然會一直纏著我，讓我永世不得超生。”
“就算在陰間，我也一直陪你。”弘晝道。
『弘晳：不把我放在眼裏，就讓你生不如死！』
“痛！”我捂住心口，倒在弘晝懷裏，“他來了！”
“別怕！”弘晝抱住我，“有我在。”
『弘晳：郎情妾意，你儂我儂，忒煞情多。可笑至極啊！他對你就是虛情假意，我才是最能幫助你的人！我可以幫助你預測未來，告訴你應該如何做，他不行！』
“弘晝……”我痛苦地留下淚，“他在作祟，我好害怕！”
“弘晳！不，四十六你聽清楚，你若是再傷害她，我挖了你阿瑪的墳！”弘晝道。
我的手不自覺地向前抓，似乎要抓住弘晝的脖子用力掐。我驚訝地發現他已經可以控製我的身體了，我盡力阻止他的行動。
『弘晳：你以為你攔得住我嗎？借用你的手，殺了他作為懲罰，不為過吧？告訴他，我會做出任何毀滅你們兩個的事！』
“弘晝……”我抓住自己的手留下淚，“離我遠一點兒！他說，他會毀掉我們的！我不能讓他傷害你！”
『弘晳：不自量力，無藥可救！』
弘晝卻一把抱住我，似乎不想讓我受到一絲傷害，就連弘晳的行動也被控製了。我發現愛似乎可以抑製他，於是道：
“弘晝，是愛！愛可以抑製住他！”
“是嗎？”弘晝道，“我的愛，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