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憤怒的華梅
哇——
??一陣嬌細的女高音,劃過杭州碼頭清晨的天空。
??路上的行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露出奇怪的表情。
??“你……呆在這裏幹什麽……”華梅所在屋角,身上隻穿睡衣,抓著被子的兩角,把身體擋住。
??林誌趴在床旁邊的桌子上,迷迷糊糊地醒來,卻聽見一陣破空的聲音,緊接著咣啷當一聲,一個堅硬的東西,砸中了林誌了臉。
??呱嗒,木屐落地,林誌的眼角,又紅腫起來。
??“你幹嘛,又拿木屐丟我?”林誌揉揉眼睛,爬起來說道,旁邊放著的盛參湯的碗,也灑落一地。
??“還說呢,你為什麽鬼鬼祟祟偷進我房間?”華梅氣呼呼說道。
??“我……”林誌冤枉地撓撓頭,“是你就叫我別走的……”
??此話一出,華梅的目光,像射出一把刀。
??掛軸、木盆、鞋、書………此刻紛紛變成暗器,齊刷刷地向林誌飛來。
??清冽的神秘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給我出去!”華梅的嗓子中,發出歇斯底裏的喊叫聲。
??就聽見劈裏啪啦的聲音,掛軸、木盆、鞋、書,像漫天散花暗器雨,都砸在林誌身上,砸得林誌鼻青臉腫。
??“女……女人……真是……”林誌趴著牆壁走出艙門,氣喘籲籲地說道:“果然女人是最可怕的。”
??艙門一開,清新的海風席卷沉悶的艙內,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藍色天鵝絨上衣的詹姆,出現林誌麵前,他捂著合不攏的嘴巴,眼睛瞪得像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一般。
??“提督……你……”詹姆豎起大拇指稱讚道:“真讓我……佩服……”
??“詹姆,你怎麽了?又抽風了?”林誌無力地吐槽道。
??“不……不是……”詹姆戰戰兢兢地說:“提督和李姐姐……居然在一個房間呆了……”
??“一晚上!”詹姆叫了出來!
??詹姆回了回神,張大的嘴巴合攏,甩了甩腦袋,發現眼前的一切已經是事實後,嘴角又浮現出詭秘的笑容。
??他神神秘秘地附到林誌耳邊,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有沒有血啊……”
??林誌嘴角微微上揚,緊接著一臉要殺人的派頭。
??林誌的臉,仿佛被火炭燒紅,眼睛裏射出電光,渾身散發著殺氣騰騰的氣勢。
??左勾拳、右勾拳、長拳、衝拳、少林拳、羅漢拳、八卦掌、風神腿……
??劈裏啪啦的攻勢,如雨點般打在詹姆身上。
??詹姆隻有挨打的份兒,發出陣陣痛苦的叫聲。
??“我是說我剛才摔倒了,你看我臉上有沒有血啊?”詹姆瘋狂地辯解道。
??“少廢話!”林誌怒吼道。
??“我錯了,以後再也不胡說八道了。”
??華梅早就站在艙門口,一臉冷漠地看著林誌和詹姆。
??“哼~”華梅理也沒理他們,直接擦肩而過,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詹姆發出嘖嘖的聲響。
??“提督,你是不是得罪她了,她看見你我,怎麽一句話都不說。”
??“還不都是怪你!”
??吧嗒——
??林誌用手勒住詹姆的脖子,詹姆吐著大舌頭,一副喘不過氣的模樣。
??“好啦,提督,我知道錯了。”詹姆漲紅了臉說道。
??林誌鬆開詹姆,有些好奇地自言自語,“她最近是怎麽啦,動不動就暈倒。”
??忽然,遠處一個身影,打斷了林誌的思緒。
??一個黑色鬼魅般的影子,在原野上左右橫跳,往來倏忽。
??他身後跟著的是一名武士,藍色的刀光在太陽下泛著光芒,正是行九。
??他後麵,乙鳳、希恩也跟了出來。
??咣當的冰刃碰撞聲,黑色影子已和行九過了10招,顯然對方仗著身形靈活,左右閃避,縱然行九劍法高超,也傷不得他。
??“哼,你這個叛徒。”黑色影子往來躲閃,一張嘴就是嘰裏呱啦的日語。
??“你到底是誰?搶這頂王冠的目的何在?”行九一邊揮劍,一邊質問對方。
??對方使用的是短兵刃,卻也絲毫不落下風。
??“那個人好厲害,莫非就是忍者?”詹姆疑惑道,“好,我去幫行九。”
??“詹姆小心。”
??“放心吧,提督。”
??那黑衣人看到詹姆衝過來,知道打不過,手中奇怪的東西一揚,頓時揚起一大片煙塵,讓人根本看不清狀況,吸到的人都嗆得嗓子發癢,一個個咳嗽起來。
??等煙霧散去,沙灘上空空如也,竟空無一物。
??“好……好快……”詹姆唏噓地說道。
??“居然行九也擒不住他,對方到底是什麽來曆?”林誌好奇說道。
??行九搖了搖頭,“他不是劍術厲害,而是短兵器上塗了迷香刺,跟人打鬥時,兵刃撞擊,塗在刀背上的花香就會散開,吸入的人,手腳會發軟。”
??“這就是日本忍者厲害的秘密麽?”
??行九點點頭,“這是一群神秘的家夥,隻憑劍術是很難取勝的。”
??幾個人低頭扶住下巴,陷入了沉思,易安忽然匆匆趕來。
??乙鳳看著黑衣人消失,臉上說不出的難過。
??“好啦,乙鳳,”易安輕聲安慰道,“我一定幫你奪回來。”
??“謝謝姐姐。”乙鳳難過的神色,才不那麽難過。
??林誌也很好奇,不知為什麽,對方非要搶走那頂朝鮮王冠。
??詹姆走過去,拍拍乙鳳的肩膀,“我也幫忙。”
??“嗯~”乙鳳爽朗地笑了。
??“對了華梅姐姐呢?”乙鳳晃著小腦袋,左看右看著。
??“剛才……不是在船邊看打鬥嗎?這會兒去哪裏了,也不說一聲。”詹姆歎氣說道。
??行九的神色,忽然緊張起來,他看到一個背影,而他期望這不是真的。
??一個紅色的背影,旁邊站著一個身穿藍色鴨絨外套的金發少年。
??“咦——”詹姆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李姐姐麽?”
??看到這一幕,詹姆登時怒不可遏,“誰這麽大膽,敢這麽靠近李姐姐,走,行九,去收拾他。”
??華梅走在沙灘上,旁邊是金發少年。
??“你的眼睛好神秘,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東方女性,你是提督嗎?”金發少年心動地說。
??“不是。”華梅一臉冷漠臉,想走快點,遠離這個家夥,要不是看在他長得文質彬彬,華梅早就將他當成流氓一拳打到在地了。
??華梅可是從小在軍中長大的呢。
??“李姐姐!”詹姆聲色俱厲地衝到了她前麵,“這家夥是誰?他欺負你了?”
??“詹姆——”看著詹姆可愛的樣子,華梅輕輕笑著搖頭,“不是,隻是個小鬼頭。”
??“小鬼頭?”詹姆疑惑地撓撓頭,不懂她在說什麽?
??剛走出一步,華梅的臉色,登時就變了,本來正在遠離那個金發少年,現在卻漸漸地靠近他。
??華梅眼光中,林誌在緩緩地向她走來。
??她高傲地仰起頭,不看他一眼,靠到金發少年旁邊。
??林誌心頭,仿佛被悶悶地抽了一鞭子。
??“你怎麽一聲不吭就走了?”林誌淡然地說道。
??“哼,我想去哪,為什麽要通知你?你是誰啊?”華梅幹淨利落地說道,毫不留情。
??詹姆看情形不對,怎麽李姐姐往那個不認識的人靠過去了,趕緊嘻嘻哈哈地救場。
??“提督,你就認個錯吧,作為男人,就該理直氣壯地承擔錯誤。”詹姆拍拍林誌的肩膀說道。
??林誌無奈地歎口氣,軟綿綿地說:“對不起,是我錯了。”
??華梅仍舊不正眼看他。
??“哼,你錯哪了?”華梅氣呼呼地說道。
??林誌不知道她為嘛生氣,簡直莫名其妙,但作為男人,他要讓著點女人。
??“我昨晚不該呆在你房間,毀你的清白!”
??“你!”華梅頓時臉漲得通紅,怒容滿麵,哼了一聲,氣呼呼說道:“你既然這麽後悔,我就離你遠遠的,讓你永遠也不用後悔。”
??這都什麽事啊?林誌覺得華梅無理取鬧,心裏有氣,可嘴上卻還是服軟,裝出一副笑容的樣子,嘻嘻笑道:“怎麽啦?說得好好的,幹嘛說走就走呢?”說著,就要去拉華梅的胳膊。
??華梅看他嘻嘻哈哈,沒正形,一氣之下,憤怒地甩開林誌的手。
??“誰讓你拽我胳膊的?你不是說怕毀我清白麽?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華梅聲色俱厲說道,嚇得詹姆躲在一旁,像隻鵪鶉似的,一句話也不敢放。
??這些林誌的壓抑的怒火,有點燒起來了。
??這生氣也該有個理由啊。
??他咬了咬嘴唇,“好,我不拽你,離你遠遠的,好了吧。”
??華梅眯了眯眼睛,神色堅毅地盯著林誌,“好,說的漂亮,離我遠遠的最好!走!尤裏安!”
??說著,華梅挽起尤裏安的袖子,徑直往杭州城去了。
??所有人都驚得下巴都掉了。
??“尤……尤裏安?”詹姆皺著眉頭說道,拳頭已經握緊,“那個混賬小子叫尤裏安?”
??“認同,我覺得有必要讓他明白,誰有資格挽著李姐姐的手。”行九站到詹姆旁邊,表情雖然鎮定,但掩蓋不住眼神中要打架的氣魄。
??“提督。”易安的劍,已經拔了出來,跟在他一旁的乙鳳,也握緊了拳頭,笑著對林誌點點頭。
??“我也跟大家年輕一把吧。”希恩笑著跟了過來,默默地拔出了寶劍,以保持隊形。
??“大家……”林誌點點頭,“好,我們去找她。”
??一行人,在哄哄鬧鬧之中,向著杭州城進發。
??……
??尤裏安,華梅,天下酒樓。
??華梅的神色中,充滿了焦慮不安。
??尤裏安神色鎮定,目光嚴肅地說道:“你幹嘛要這麽壓抑自己呢?”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華梅毫不客氣地說道。
??尤裏安淡然一笑,神色從容,風度翩翩地從高腳杯中,倒出一杯紅酒。
??“雖然我不認識那個男人,但我看得出,那個男人有多在乎你。”尤裏安抿了抿嘴,一副法國貴族的派頭。
??“你給我走!”華梅已經下逐客令了。
??“為什麽不麵對真實的自己呢?你的心裏,明明想的是……”尤裏安彬彬有禮地笑著回答,與華梅的怒容滿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為什麽讓他痛苦,又讓你痛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
??砰——
??華梅打翻了酒杯,葡萄酒灑了尤裏安一身,尤裏安淡然一笑,用旁邊的布巾,輕輕地擦拭著身上的汙垢。
??華梅從小就很有教養,從來不會這麽粗魯,但她腦子煩亂,這個討厭的家夥,還在她麵前不停地嗡嗡叫。
??她現在,隻想離這個家夥十萬八千裏。
??“為什麽這麽生氣呢?我知道你為什麽會跟我走?”尤裏安從容不迫地彎下腰,撣一撣衣角的灰塵,“你就是做給他看的,你就是想讓他生氣,所以說,一旦他看不見了,你就要和我劃分距離,讓我滾得遠遠的。”
??“女人,還真是無情呐。”他晃著手中高腳杯的半透明紫色葡萄酒,看著杯中翻滾的泡沫。
??“好酒。”他抿了一口,頭也不回地對華梅說:“女人是水做的,我是玻璃做的,和女人在一起時,才有這完美的藝術品,不是麽?”
??他臉詭異地笑容,自負地說道。
??華梅沉默了,尤裏安一擊必殺,說中了她的心思,而腦海中如同翻滾的泥漿,混沌不清。
??“你快去找他吧,寧可打他一頓,也不要當著他的麵,和其他男人走開,你知道,男人是脆弱的,很容易受傷。”尤裏安輕輕地晃著酒杯,抿了一小口,然後閉上眼睛,盡情享受這無盡的餘味。
??華梅的臉上,躊躇不安,外麵忽然吵了起來。
??“喂,提督,李姐姐在這裏!”詹姆興衝衝地大喊大叫,衝上酒樓,看到尤裏安在旁邊,頓時沒了好臉色,衝過去就是一拳。
??“不要這麽粗魯喲,小男孩。”尤裏安輕輕地接住了詹姆的一拳,另一隻手,在悠然自得地喝酒杯中的酒。
??“小……小男孩?”詹姆聽到這話時,都傻了,從來沒人這麽叫過他,他氣得張牙咧嘴,“好混賬的小子,今天我非揍你一頓,給提督報仇。”
??華梅佇立在原地,冷冷地看著走上二樓之人,林誌站在樓梯口,一句話不說。
??四目相對,仿佛看到的對方心靈的深處。
??詹姆和尤裏安還在打鬥之中,但詹姆卻是處處挨打,直到行九加入了團戰,對方才閃人。
??“今天不和你們打了。”尤裏安笑著,像一隻輕快跳躍的人猿泰山,從林誌身旁擦過,附在他耳邊悄悄說:“去,抓住她的手,抱住她,親吻她,別讓她喘過氣來。”說著,尤裏安哈哈大笑,跳入人群,消失在了大街之上。
??看著華梅清冽冰冷的麵龐,林誌心撲通一跳,臉頰上染上了一層紅暈。
??華梅頭一歪,一言不發地從林誌身旁走過,“詹姆,還不去開船。”
??“哦哦……是……”詹姆戰戰兢兢地應答,他隻敢說是,不敢說別的,生怕說錯一句話,甚至一個詞。
??“提督,走啦。”詹姆抓著林誌的肩膀,硬是拉扯著,把他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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