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來到漢城
漢城外港口，稀稀落落地停泊著一些大明船隻，以及少量的荷蘭、葡萄牙、西班牙船隻。
??林誌的春申號，逐漸靠岸。
??“提督，已經看見拖曳的駁船了，我們要進港嗎？”易安站在瞭望台，向甲板上喊道。
??由於沒有什麽貨物，所以林誌就把船直接在錨地下錨了，分別放下船首錨和船尾錨，固定船隻。
??錨地是港口外適合下錨的地方，離港口有一小段距離，但是水文平緩，不會有比較急的洋流，多數距離碼頭岸邊大概1公裏左右。
??來來往往的小船，早就等候在港口外巡遊，一碰到船，就會靠近做生意。
??“老板，要拖船麽？”站在小型戎克船船頭的一名船老大說道，他叼著一根雪茄，是從本地西班人的商鋪那裏買的。
??“租船，幾個人進城。”希恩早就知道他們的切口，聽出他們有走私的意思，但委婉地拒絕了。
??“好，幾位下來吧。”船老大起初說的是福建話，聽到希恩說話，又改成了北京官話，他吩咐手下時，說的是本地土語。
??詹姆和行九，合力把錨下到水裏，降了帆，拆了船尾的三角帆，然後從船舷綁好的繩索上，從船舷墜下去。
??希恩留在船上看守船隻，林誌、華梅、詹姆、行九、易安，跟隨林誌上岸拜訪文瑜。
??碼頭上小船眾多，多是明朝和本國船隻，路上來來往往的，多是朝鮮人，也有不少大明商人，來此地談生意。
??碼頭距離城還有一段距離，幾個人打算到碼頭旁邊酒樓邊上，看看哪裏能租馬車。
??朝鮮大抵與大明整體接近，剛一下船，林誌還以為來到了大明沿海的某個港口，衣服也基本與明朝相同，建築風格，文化習慣，基本與大明一致。
??幾人來到一處酒樓下，鬆木築的三層閣樓，裝飾著紅綢燈籠，精致的木欄上，鏤刻城各種形狀，樓前一塊寬敞地，紮著幾處帆幌，擺著幾條粗木條凳桌椅，一些窮苦漁民，光著膀子，邊說話邊喝酒吃下酒菜。
??“哇，提督，這就是朝鮮嘛，和北京好像啊。”詹姆驚訝地說道。
??行九來過朝鮮很多次，隻是掃了一臉，並未太多表情。
??“朝鮮是明朝的藩屬國嗎？”易安突然很感興趣地說道。
??“對的，沒錯。”華梅點頭說道。
??“在船上折騰兩天了，大家先吃點東西，等進城了，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見朝鮮的水師提督。”林誌說道。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詹姆率先衝了進去，左右張望，想找一個他們能坐下的地方。
??“您好……”櫃台的老板娘突然開口，嚇了詹姆一條，她居然說的是葡萄牙語。
??詹姆尷尬地撓撓頭，“啊……這個，我不是葡萄牙人。”他用中文說道。
??朝鮮人分不清很多外國人的模樣，當然不知道法國人的樣子，因為這個年代，還沒什麽法國人來亞洲。
??“喲，漢話講得不賴嘛，您幾位啊？”老板娘從櫃台轉出來，流利說漢話的外國人，他倒是少見。
??此時，林誌等人也跟了進來，“老板娘，要一個雅間，有什麽好吃的，全端上來。”
??華梅皺眉笑著搖頭，行九吃慣中餐，易安不食人間煙火，隻有詹姆一副非常期待的眼神。
??“先來廣州鮑魚湯，潮汕佛跳牆，宣威火腿肉，雲南汽鍋雞，蜜餞蓮子粥……嗯，先來這些，剩下揀好的，都上來。”
??咣當——
??林誌丟下兩錠白銀，足足100兩。
??老板娘眼睛一亮，知道不能慢待，趕緊笑臉相迎。
??“哎呦，貴客，樓上請。您可真會點呢，各位請樓上候著。”她說了幾句北京官話，然後用當地土語吆喝店小二，讓他帶領幾人上二樓。
??五個人上二樓安坐，林誌先讓他們上了一瓶蜜酒，然後又是果酒、葡萄酒。
??“大家辛苦了，先好好吃一頓，等等我們雇車進城。”林誌爽朗地說道。
??“提督萬歲！”詹姆大聲叫道。
??“謝謝提督。”向來少說話的易安，這時也開朗起來，可能因為上岸之後，又是來到漢城，就相當於出來旅遊，情緒放鬆不少。
??漢城的漢人很多，中原美食非常流行，漢城皇宮，仿照明朝皇宮，以此為時尚，漢城人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吃明朝的菜係，因此漢城周邊稍微像點樣的酒樓，基本對明朝菜係十分精熟。
??朝鮮對大明的漢化接受程度，是非常高的，稍稍有文化的人，都會說漢語，誦讀中華典籍，普通百姓中，自認為是明朝藩屬國，在心裏接受度上，是非常高的。
??蜜就就是米酒加了蜂蜜，這裏還加了果酸，酸酸甜甜，酒精度很低，喝起來很好喝。
??詹姆喝了幾口後，大呼好喝，喝得臉上都紅暈了。
??雲南汽鍋雞，是火鍋的一種，湯裏添加各種料，然後火上慢燉，飄出來的香味，讓不食人間煙火的易安，都怦然心動。
??“記得在聖彼得堡時，吃過最好吃的，便是米鬆糕，此外便不愛吃什麽東西，可來到東方後，感覺明顯喜歡吃東西了。”易安笑道。
??“東方菜係很厲害啊，他們用香料用了一千多年，可我們那裏，兩百年前，買一粒香料，抵得上一粒黃金了。哎……”詹姆搖搖頭，仍舊胡吃海塞。
??華梅輕輕地笑了，她向來出生名門，家教極嚴，平時吃的東西非常少，後來長大後，逐漸少了很多忌諱，但吃飯仍舊是文文雅雅，保持著很優雅的姿態。
??“華梅姐姐看起來好尊貴哦，就像巴黎的貴婦。”華梅知道，西方以巴黎為時尚中心，那裏的貴婦人行為舉止打扮，常常是其他地方的典範。
??明白這層含義後，華梅笑道：“詹姆不是嘴討厭法國繁瑣的禮節麽？”
??“不不不……”詹姆吃著一塊雞肉，嘴被燙了一下，仍舊嚼著，含含糊糊地回答：“哪裏，好的就是好的，隻是用它的人，把它變壞。”
??“這句話很像蘇格拉底。”華梅笑道。
??“李姐姐是我見到最有教養的東方人。”易安喝了點蜜酒，話也多了起來。
??華梅臉上微微一笑。
??林誌被這種氣氛感染，臉上也露出歡快的笑容，他差不多吃得酒足飯飽了，看了看酩酊大醉的詹姆，還有臉上紅暈，表情天真呆萌的易安，又看了看窗外。
??“馬上就要黃昏了，我看今天還是不進城了，就在這裏休息吧。”林誌放下酒杯，招店小二。
??酒樓也經營客棧生意，林誌把老板娘招呼過來，讓她開幾間客房，林誌也毫不吝嗇，給了他三十兩的一錠銀子。
??本來住店，花10兩就夠多了，剩下的，不過是打賞。
??老板娘嘻嘻哈哈地謝過了，讓店小二等幾個人吃完後，再過去休息。
??詹姆已經喝大了，拉著行九胡說八道，行九本來繃著，但後來喝多了，也話多了起來，兩個人玩起了猜拳。
??氣勢行九隻是很小的時候，見過家裏大人玩這個，後來學劍道之後，就開始嚴肅自律，從來都是一副高冷的樣子。
??可如今跟了林誌和華梅，感覺放鬆了許多，被詹姆強行帶著，愣是擺脫了嚴肅的形象，也像個粗魯醉漢一樣，玩起了猜拳。
??易安與他們不同，他的酒品很好，喝多了，就站起來飄飄然，把自己想象成一隻海鷗，嘴裏吟詩，誦讀著古代羅馬的優美詩句，還是用俄語說的，結果他說一大堆，在場人沒一個聽懂的。
??華梅也喝得臉紅染上了一層紅暈，但她的酒量似乎是個無底洞，再怎麽喝，林誌都醉得糊裏糊塗，華梅還是保持清醒。
??“厲害，不愧是外交家，應酬這方麵，真是厲害了。”林誌由衷地佩服道。
??最後，所有人喝得昏天暗地，窗外的天空，都暗了下來，詹姆和行九，已經醉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易安盯著酒瓶，嘴裏嘰裏咕嚕，已經不知道念什麽了。
??林誌也是迷迷糊糊，腿都軟了，華梅隻好叫店小二來，把他們一個個攙扶進客房，華梅單獨一間，易安單獨一間，詹姆行九林誌一間。
??林誌也覺得這次喝得太開心了，都是被詹姆帶的，明明第二天還有任務，可他卻無法阻止他們。
??華梅卻趁這個時候，叫店小二，打聽進城的路線，還預付了雇車馬的錢。
??酒樓也經營驛站的生意，租馬車給客人用。
??畢竟來漢城做生意的明朝人太多了，所以這岸邊的一個酒樓，生意會如此地好。
??店小二爽快接過來華梅的給的銀子，“客觀您就放心吧，明天我直接把您送到水師提督大人的府前。”
??基本上，由於漢人非常多，店小二的漢話，也是非常熟練。
??連對方說什麽都不懂，怎麽做好生意呢？所以開酒館旅店生意的，多多少少會多種語言，尤其是這個外國人不少的地方。
??華梅把這些安排好之後，確認沒問題了，送了口氣，叫店小二來，準備一大桶水，好好地洗了個澡之後，就上床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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