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亡羊補牢
曹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的眼前仿佛又看見了曹淑的笑顏,心中五味雜陳。
韓龍見曹叡仍然遲疑,又道:“陛下,屬下請了一名越巫將古魊的毒功消除,眼下要刺殺此人易如反掌,屬下願為刺客暗殺古魊!”
“朕不允許你這麽做!”曹叡沉聲道:“淑兒不能有事,朕無論如何也要見淑兒一麵!”
“可是,陛下……”
曹叡厲聲道:“她是不是朕的孩兒,朕自會分辨,不勞閣下提醒。退下吧!”
韓龍無奈,隻有默默而退。
曹叡瞪著雙眼,在大殿中焦急地徘徊踱步,心中不住地回憶著她如今的樣貌,激動中夾雜著些許感慨。
因為接連的趕路和躲避官兵搜捕,蘭俏稚嫩的身軀早已體力不支,疲憊不堪了。古魊為防夜長夢多,威脅一輛馬車的車夫將他們連夜送去洛陽。
在路途中,古魊對蘭俏囑咐道:“記著,從今日起,你的名字就叫曹淑,不叫蘭俏。”
蘭俏嘟著嘴說道:“‘蘭俏’這個名字是黃玥姐姐取的,我就要叫蘭俏!”
古魊想了想,又道:“那麽‘曹淑’便作為你的小名,若有人叫‘曹淑’這個名字,切記,這也是在叫你!”
蘭俏撫掌喜道:“郎巧爾,我有小名啦!”
黃玥正在宮外等候韓龍,見到韓龍走出宮門,她快步迎了上去:“韓大哥,你出來了!”
韓龍歎了一口氣,道:“未曾料到陛下對平原公主竟有如此深沉的眷念,如此一來他可能迫於古魊的威脅,而向古魊屈服。”
“這可如何是好?”黃玥問道。
“不妨事。”韓龍微微笑著:“還記得不死軍之死嗎?駙馬何平叔的磐桓之術足以克製古魊的行動,隻消請動此人,便可保無虞。”
趁著天色未晚,韓龍帶著黃玥趕往駙馬府,正巧遇見了同去找何晏的夏侯玄。
韓龍上前問候道:“夏侯兄別來無恙,你也是去求見何駙馬的嗎?”
夏侯玄回答道:“平叔與我是至交,亦同是修玄學之人,我常常尋他相談玄學之奧妙。不知韓兄找平叔所為何事?”
韓龍道:“正為磐桓之術而來……”他粗略地表達了自己的意圖。
“什麽!”夏侯玄驚問道:“你說平叔他習得了屯無之境的磐桓之術?”
“怎麽?夏侯兄不知?”
夏侯玄的神情出乎韓龍意料之外。
夏侯玄解釋道:“玄學分為三種流派,崇有論、貴無論和我獨樹一幟的陰陽論,我們玄學家的目的便是以玄學開創功法,然而開創功法的過程極為不易,因此雖然修玄學之人不少,但真正學到功法之人便如鳳毛麟角。”隨後埋怨道:“每當我問平叔他是否修成功法,他總是矢口否認,卻不想他竟然誆騙於我。”
聽得夏侯玄的解釋,不禁讓韓龍想起了小乾說過的話,陰陽論不過是夏侯玄臆想的偽論,陰陽之說本就屬於道學的範疇,他從一開始便已經錯了。
韓龍語重心長地說道:“夏侯兄,不論你相信與否,我都想告訴你,陰陽論是錯誤的,你在此道上已經沉淪太久……”
陰陽論是夏侯玄自創的流派,他一向以此為榮,決不容許他人詆毀,凡有人對陰陽論持有異議的皆會受到他的厲聲駁斥。
“你懂什麽!”夏侯玄立時高聲反問道:“萬物由陰陽而生是錯的嗎?崇有也好,貴無也罷,陰陽介於有無之間,是獨立縹緲的存在……”
韓龍聽到此處突然頭一陣劇痛,不知為何腦海中竟回響起莫綠的《渺渺希音》,這首音樂似乎與夏侯玄的言論契合,他仿佛悟到了什麽,卻想不起來。不久一切又歸於平靜,隻是自己頭腦隱隱脹痛,不知是何故。
這時黃玥突然對夏侯玄說道:“我想何駙馬是不願讓你沮喪,所以才撒了謊,這個謊言是善意的,希望你不要怨他。”
夏侯玄冷笑一聲,道:“連一個小丫頭也來教導我了嗎?罷了,我今日再無興致與平叔相談,先走一步。”說罷,鐵著臉大步離去。
韓龍看著夏侯玄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所以我才不願意向別人透露磐桓之術的事,太初啊,就是太死心眼,這個世上能夠勸她的人隻有他的表妹夏侯媛容了,隻是可惜,她這一死便無人能夠替代了。”何晏歎了一口氣,來到韓龍身邊。
韓龍向何晏施禮道:“見過何駙馬,在下此來是有事相求駙馬!”
何晏用淡漠中透露著無奈的語氣說道:“這也是我不願意在他人麵前展示磐桓之術的理由之一,能力太高總被人相求,想喝個花酒都不能盡興。你們的來意我都知道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