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為錢發愁

  新遠城坐落於連通南北的要道之上，通衢縱橫，街市繁囂，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因此此地守備之森嚴不遜於洛陽。


  “阿穹，我們今夜就在這座城中歇腳吧，明日再繼續趕路。”因為山越的身份，黃玥自從流離到魏國來，總是往人跡罕至的小路前行，還從未來過如此繁華的城鎮。


  臨近歲首，新遠城也變得異常喧鬧，各地返程的客商以此地為中轉，四處客棧皆客滿，黃玥苦尋住處而不得果，正暗自苦惱著。


  “姐姐，我又餓了！”黃穹拍著圓鼓鼓的肚子朝黃玥嚷嚷道。


  黃玥無奈地看了黃穹一眼：“阿姐先帶你去集市買些便宜的幹果，你就將就著填飽肚子。”


  黃穹跟在黃玥身後問道：“姐姐，我們是不是沒錢了？”


  黃玥愁眉不展地說道：“我們的盤纏已經用的差不多了，以後一天隻能吃一頓飯，阿穹，你就多忍耐一陣子吧。”


  一天隻能吃一頓飯，這對於飯量極大的黃穹來說無異於酷刑加身。


  “姐姐，你巫醫的身份已經被人發現了，幹脆做一個遊醫，邊走還能邊掙錢，這樣不就一舉兩得了嗎？”黃穹為自己想出的妙計沾沾自喜。


  “噓！”黃玥連忙示意黃穹噤聲，她左顧右盼著，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後，對黃穹解釋道：“阿穹，你忘了嗎，阿爹已經交代過了，在魏國千萬不要胡亂使用巫術，太過惹人注意容易引起禍端，到時隻靠我們兩個是逃不了的，就像在東陽村那次一樣。”


  “可是你當初不是給那個姓石的將軍和一個大叔使用過白巫術嗎？那時用得，現在為什麽就用不得？”黃穹滿是不快地追問道。


  “石將軍那時已經身受重傷急需救治，更何況他還對我們有恩，我不能就這樣將他棄之不顧；還有那個大叔，他在野外被毒物咬傷昏迷不醒，性命堪憂，又正巧被我們見到了，自然要救他一命。”


  “可是那個大叔卻忘恩負義，我們囑咐過他千萬不要向外人透露這件事，可是他一轉眼就對外人泄密。這些貪婪的中原人就是在利用姐姐的巫術來掙錢，從來沒有人考慮過姐姐的感受！”黃穹一臉的憤懣。


  黃玥安慰道：“算了吧，阿穹。你忘了，你也偷吃了那些村民養的雞鴨，搶過那個壞男孩的零嘴，還打破了一個阿伯的骨灰盒，這樣算起來，我們也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黃穹想起了偷肉吃的情景，越發覺得饑腸轆轆，任性地叫嚷道：“我要吃肉，我肚子餓！”


  黃玥有些生氣地說道：“阿穹，你要是再嚷嚷阿姐可就不理你了！”


  “咦，還真是你們兩個！”石苞從兩人身後跟了上來，一開口便質問道：“你們為何還在魏國逗留？”


  “石將軍……”黃玥看了黃穹一眼，對石苞說道：“我們是想要回去，隻是現下缺少行路的盤纏，所以……”


  石苞緩緩點了點頭：“我受鄴城太守之命外出辦差，趁此時機，我還是先送你們盡快離開魏國。放心，一切費用由我來承擔！”


  黃玥難為情地說道：“這……怎麽好意思？”


  石苞擺了擺手道：“當日在雒水畔，我身受重傷，是你救了我一命，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答謝你。送你回去隻不過是小事一樁，略表心意罷了，若你不肯領情，那就是看不起本將軍。”


  “……多謝石將軍好意，這一路勞您費心了。”


  “隆冬之夜總是來得特別早，四處的客房應該也滿員了，你們隨我去驛館歇腳吧。”


  驛站坐落於新遠城東南隅，這裏小徑逶迤、草木崢嶸，又與集市相去甚遠，沿路鮮有行人，因此格外寧靜。


  入住驛館後，黃穹大大咧咧地向石苞索要肉食，石苞也不吝惜，正要吩咐廚房炒一些肉食之時，黃玥卻斷然提出反對。黃玥的這一反對讓黃穹很是憤怒，紅著臉大叫大嚷起來。黃玥卻毅然說道：“阿穹，你別怪阿姐不照顧你，在外麵不必家裏，有阿爹和阿娘無私的照料，有下人會順從你。但是別人對你的好不是理所應當的，尤其你現在遠離山越，接受恩惠更應學會感恩，可是你呢？對恩人不僅不會感謝，反而態度還傲慢無禮，阿姐不想看見你這樣，我今天必須罰你不許吃肉。”


  聽了黃玥的一番教訓後，黃穹隻是悶頭生悶氣。他微微撅起嘴，漲著臉，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麵，似要噴出火焰。黃玥雙眼瞥向別處，不去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