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借刀殺人

  韓龍在駙馬府中找到了何晏，一來是向他報知沐青的死訊，二來是表示自己學習玄學的意願，希望他能為自己講解一二。


  何晏得知沐青死訊後，直呼可惜，於是食用五石散來派遣心中的惆悵，直言自己此時無心顧慮其他，讓韓龍去請教他人。


  韓龍本欲再尋夏侯玄，探討玄學，而後想起小乾說過的話，因擔心夏侯玄偏執的思想會影響到自己，這個念頭便就此作罷。


  一晃已經過了午時，莫綠此時應當已經回到司馬府了，韓龍便在街邊隨意買了幾個糕點，想要帶回司馬府中與莫綠一同享用。然而就在韓龍購買糕點之時，韓龍聽到了路邊行人的對話。


  “欸，聽說了嗎？司馬府正在辦喪事。”


  “沒聽說過，司馬府出什麽事了嗎？”


  “我悄悄告訴你，司馬師下毒，將他的發妻夏侯徽毒死了！”


  “怎麽會這樣，聽說夏侯徽常常為司馬師出謀劃策，司馬師怎麽反倒毒死她呢？”


  “依我看，司馬氏一族有不臣之心，然而卻被夏侯徽察覺，司馬師迫於家族壓力，因此不得不殺了她。”


  “若真是如此，這司馬家豈不是魏國最可怕的毒瘤？厭魔島也比不上他們呀。”


  “此事切不可四處張揚，若是被司馬府中的人聽見，小心被滅口！”


  “集市人多耳雜，我們快些離開！”


  韓龍一聽此事，顧不得拿上糕點，快步趕回司馬府。


  夏侯徽的喪事不像韓龍想象中的那麽隆重，一切從簡，十分低調。司馬府中不見司馬師，他將府中事務交由弟弟司馬昭打理。


  在靈堂內，夏侯徽靜靜地躺在棺材之中，她的鬢發有些發白，原本白皙的臉龐變得皺縮幹枯，仿佛老了三十歲。韓龍披上素衣為夏侯徽哀悼，麵對著她的靈位憑吊。對韓龍來說，夏侯徽是世上對自己最好的人，他追憶起曾經的過往，夏侯徽對自己的點點關懷，不禁潸然淚下，直至痛苦失聲。


  “司馬夫人她……因何而逝？”韓龍問司馬昭之時，眼中仍含熱淚。


  司馬昭低眉垂首，黯然道：“此事乃府中私事，又涉及故人，請恕我不便道明。”


  司馬昭既不願明說，韓龍也不便強求，又問道：“不知莫綠現在何處？”


  司馬昭抬眼四處張望，道：“前不久還在這裏痛哭，現下可能回房中去了吧。”


  韓龍辭別司馬昭後，徑直前往莫綠房中找人。


  莫綠房間內猶留有她身上的香味，隻是此時已空無一人，夏侯徽已逝，莫綠又會去哪裏呢？

  此前因莫綠對韓龍有偏見，從未允許韓龍踏入她的房中半步，而今韓龍順利能進入她的房間，他卻沒有一絲喜悅，他感到這個房間有不尋常之處。為何會產生這種感覺連韓龍自己也很疑惑，莫綠的房間中所有物品都擺放得井然有序，他還找到了莫綠用來叫醒韓龍的銅鈴、韓龍送給莫綠的荷包以及莫綠尚未完成的繡帕……韓龍猛然醒悟，莫綠房中唯獨少了她最心愛的綠綺琴，琴案上空空如也，這正是韓龍感到不尋常之處。


  而莫綠此時最有可能在那裏！


  韓龍離開司馬府，匆匆趕去望春湖，此時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韓龍麵前，那人正是海魈！


  “沒想到這麽巧，我剛進城就遇見你了。”海魈微笑著向韓龍打招呼。


  “是你搞的鬼！是你使計害死了司馬夫人！”韓龍恨得咬牙切齒。


  “哦？夏侯氏已經死了嗎？唉，可惜，說實話，我開始後悔我當初的決定了。”海魈麵帶惋惜道。


  “哼，不必在我麵前惺惺作態！你如實交代，你是如何害死她的？”


  海魈道：“夏侯徽之死與我並沒有直接關係，這還是多虧了崇魌兄的幫忙，否則以我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害死她呢？”


  “崇魌？”韓龍登時領悟到其中的玄機，恨恨道：“果然還有他的參與，他最擅長的本事也就是散播謠言了！”


  海魈笑道：“是謠言又如何？孔子的弟子曾參，孝恕忠信，為人至善，被世人譽為‘宗聖’。有人在他母親耳邊說他殺人，曾母不信；又有一人說他殺人，曾母仍是不信；當第三人說曾子殺人，曾母立時投杼逾牆而走。即使是最親密的人亦無法擺脫謠言的侵襲，石苞和司馬師又能如何決斷？”


  “石將軍和司馬將軍？他們也被利用了？”


  “看來韓兄還一無所知啊，那麽海某也不介意將此事原委告知於韓兄你。”海魈詳細講述了自己策劃謀害夏侯徽的經過，首先是散播謠言，製造石苞和司馬師之間的誤會；其次，讓崇魌向石苞兜售速生丸；最後再製造流言稱司馬師有家暴傾向，利用石苞對夏侯徽的愛意，讓他向司馬師投毒。而速生丸隻對女子有效，且可通過夫妻行房來傳播速生丸的毒性。


  韓龍沉聲道：“沒想到謠言竟有如此蠱惑煽動之效，這招借刀殺人之計還真是高明！”


  “區區小計何足掛齒！不過你應該感謝我幫你答疑解惑，否則隻怕你永遠也想不明白夏侯徽的死因。”海魈的語氣頗為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