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沐家莊院

  “夫人，你讓我送這個家夥去沐家莊？”莫綠不情願與韓龍有太多的糾葛，對於夏侯徽提出的要求產生了些許抵觸。


  司馬師看出了莫綠的不甘，默默搖了搖頭，鐵青著臉，訓道：“自然是讓你送韓龍去求見周宣先生，就這點小事還做如此忸怩姿態，這是一個下人該有的樣子嗎？”


  莫綠心驚膽戰地窺視了司馬師一眼，委屈地看著夏侯徽，希望她能幫自己說說話。


  夏侯徽隻是微微一笑，道：“將韓公子送上府內的馬車，由你親自駕車送他過去，記著，路上切莫讓其他人見到韓公子。帶上銀子，在沐家莊上下打點一番，對周老先生的態度要和善謙恭，凡事不可失了禮數。等到韓龍蘇醒後，再駕車帶他回來。綠兒，這一趟便辛苦你了，希望你們早日歸來！”


  “夫人……”莫綠眼波流轉，帶著三分哀求的神情，幽幽地說道：“這個家夥一覺不知要睡到何時，請周宣來府上為這個家夥問診，可以嗎？”


  夏侯徽撫摸著莫綠的後腦，輕笑道：“怎麽了？舍不得我嗎？放心好了，這一趟又不是出遠門，韓公子很可能今日便會清醒，說不準你午後便能回到府中來啦！聽夫人的話好嗎？早日救醒韓公子早日回府，夫人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是……”莫綠依依不舍地向夏侯徽作別。


  莫綠將韓龍安置在馬車上，自己親自駕著馬車，帶著韓龍朝沐家莊而去，一路平安無事，順利到達沐家莊。


  沐家莊隻是一間平凡的小莊院，院門大開，隻是不知為何看上去略顯陰沉。莫綠徑直來到院中環視整間布局，隻見四周房屋的色調灰暗，牆體老舊，院中幽僻的角落處雜藤繞牆、青苔密布。


  一個拄拐佝僂的老婆婆從院後走了出來，遠遠見到莫綠，步履瞞珊走近她：“你是什麽人呐？要找什麽人呐？”


  老婆婆的貌不驚人，隻是一張薄唇大嘴卻不相稱地掛在她臉上，顯得十分別扭，她嗓音模糊低沉，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莫綠。


  莫綠被老婆婆盯得發滲，心道：“聽說沐家莊小姐沐青生性膽小、孤僻，常年躲在深閨中鮮有外出，依我看就是這破地方害的，房屋老舊，家人古怪！”

  縱使莫綠渾身不舒服，卻仍不忘夏侯徽在自己臨行前的教誨，她客氣地對老婆婆說道：“老婆婆，我叫莫綠，我想找周宣先生，請問他在這裏嗎？”


  老婆婆仍是直勾勾地目視著莫綠，也不知她有沒有聽見莫綠的說話，莫綠微覺尷尬，正要重複一遍自己的來意時。老婆婆徐徐開口道：“他帶著我女兒青兒到城郊雲水澗去了。”說罷，便轉身進屋將房門緊閉。


  莫綠輕聲自語道：“這個老婆婆說話怎麽怪怪的，算了，還是找到周宣這老頭要緊。唉，又要再跑一趟了，真麻煩！”莫綠回到馬車上，隔著簾子對車內的韓龍說了聲：“你最好現在就醒，否則等會走山路會顛得你七葷八素！”然而簾內鴉雀無聲，莫綠隻道韓龍依舊沉睡未醒，撇了撇嘴，揚起長鞭駕著馬車離開了。


  而韓龍此時還在夢中同小乾談論著理想和現實。


  小乾此時的聲音不再是一副老者的腔調，而是轉為一個年輕歡快的聲音，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對此你怎麽看？”


  韓龍細細品味著小乾現在的聲調，與方才完全是恍若兩人，他感慨道：“嘖，想當初青春年少，與同伴戲耍之時常好扮演不同的人物來玩，自認為自己扮演的隻能算是可圈可點，沒想到見到了小乾你的演技，我才發現原來曾經的我模仿能力竟如此拙劣。”


  “我可並非在演，聲音一老一少，代表著我與你說話時的身份。老者，代表經驗、閱曆和威望；年輕代表的是理想。我的理想也就是你的理想，因此我更願意以平輩的口吻對你說話。”小乾的語氣中仍難掩自大的聲調。


  “罷了，你愛怎麽玩是你的自由。”韓龍回答起小乾的提問道：“道家說陰陽，陰陽相交，化生萬物。按照夏侯玄陰陽論之理，陰陽相對，有合有分，此乃萬物之本源，不足為奇。”


  小乾道：“何不做一番詳解？”


  韓龍不滿道：“你既然能夠讀懂我的記憶，何必我再贅述，你自己懂得就好了。”


  小乾不依不饒道：“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我在幫助你加深印象，以免遺漏夏侯徽所教授你的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