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緊急施救
王莽作態茫然四顧，而後捧著自己的頭，展現痛苦之色，喃喃自語道：“這裏，這裏我來過，可是……可惡，為何會有這樣熟悉的感覺，我究竟何時來過……”他乍然仰首驚呼，神情緊張道：“我想起來了，我好像被人追殺至此，而後藏身於此……你……吃了長生不死藥，對嗎？”
王莽依照著自己對當年劉安反叛之事的了解和已有的線索推導出一段場景，他的描述簡潔卻有力，一段段再現的場景令君鸞產生了久違的愴然之感，不覺潸然淚下。王莽趁熱打鐵，對君鸞說道：“我似乎忘了很多事，甚至……連你的姓名也記不得了，隻是看著你流淚，我心頭同樣悲涼。可否告訴我關於你的事？”
君鸞泣訴道：“王爺，我是鸞兒啊！當年你我藏身於此，你讓我吃下了世間唯一的長生不死藥，你不記得了嗎？”
“鸞兒？鸞兒！”王莽恍如茅塞頓開般，丟下火把，一把抱住君鸞，緊緊相擁，激動地說道：“很抱歉，鸞兒，本王來遲了，讓你承受太多的苦，今後本王定會好好補償你，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
君鸞抱著“劉安”已是泣不成聲，隻要能夠再見王爺，一百年的苦又算得了什麽呢？
王莽不舍地瞄了一眼密室的場景，那兩鼎尤為矚目，看來劉安正是憑著這兩鼎煉出了長生不死藥。王莽忍住衝動，他好言撫慰君鸞，帶著她一同離開淮南王墓，住在王莽的臨時居所中。接下去的日子裏，君鸞梳洗打扮、更衣剪發，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般獲得了新生，美豔動人，她的臉上也重綻笑顏。
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王莽為了長生不死藥，欺騙了君鸞的感情，令她堅信他王莽就是劉安的轉世，隻是舊時的記憶幾多忘卻了。王莽以‘永生相守’為名，試圖從君鸞口中得到長生不死藥的配方。而君鸞告訴他，所謂的配方還在‘劉安’手中。王莽重回淮南王墓，在棺槨的屍體上找到了一張白絹，白絹隻留下字痕……”
“《乾道無常訣》？”韓龍頗感震驚，原來這《乾道無常訣》竟有這麽一段曆史。
“正是，王莽令人將兩鼎以及墓室中的財物經典搜刮一空後揚長而去。而後，他從《乾道無常訣》中找到了長生不死藥的配方，並煉製出了長生不死藥。君鸞被王莽玩弄之後，王莽謊言誆騙她說由於近來戰事緊張，請她再回密室中等待自己，待到自己成為了皇帝，君鸞便是皇後，將她風光地接入宮中生活。君鸞隻道王莽是為了她不受戰事牽連而做的艱難抉擇，她此時的心情便再有千般不願也隻得聽從王莽的話，依依拜別王莽後，君鸞重回淮南王墓，墓中已一無所有，隻留下一具劉安的骨骸。君鸞隻要有了期盼便不懼等待，而這一等更加漫長，世間又過了近兩百年的時間……”
“且慢！”韓龍急問道：“你方才說王莽也煉成了長生不死藥，如此說來他至今還活著？”
“長生不死可保你永葆青春，並非絕對不死，血肉之軀遭遇刀砍劍刺豈有不死之理。新莽地皇四年，更始軍攻入長安，後來的更始帝劉玄用他手中的更國劍斬下了王莽的首級，在世僅十六年的新朝滅亡。王莽的首級為曆代王室所收藏，至今仍保留著。”
“一個死人頭顱保留它做什麽？”韓龍實在不明白這些帝王的趣味。
“王莽的頭顱至今皮肉俱存，不腐不爛，這是他長生不死的證據，亦是當權者所渴求的不死不滅，追求長生不死的信念在曆代帝王身上傳承，從未斷絕。”
“真是駭人！對了，不知《乾道無常訣》的命運如何？”
“《乾道無常訣》隨著王莽之死，成了最大的秘密。而天意使然，數十年後因緣際會，《乾道無常訣》由張道陵天師所得，開創正一盟威道，正是後世所稱的五鬥米教。而《乾道無常訣》成了五鬥米教的至寶，由曆代掌教保管，直至東漢末年，當時的五鬥米教掌教張魯將《乾道無常訣》贈予曹操，如今落入曹叡之手。”
然而曹叡的那份《乾道無常訣》因被盜而成為了他人之物。
“那鸞姐姐她……”
“昔年曹操討伐袁術，為彌補軍餉不足，開創了摸金校尉一職專事盜墓。眾人挖開了淮南王墓後，驚見全身散發幽光的君鸞，不禁嚇得魂飛魄散，爭相逃離此墓。曹操聽聞此事後大笑置之，暮年將此作為奇談告訴了曹叡，曹叡驚訝不已並將此銘記於心，他趁拜會壽春侯曹彪之機，孤身一人潛入淮南王墓中，發現了君鸞。在了解了她的遭遇之後，曹叡承諾會帶著她再尋劉安轉世，請她隨自己離開。”
“曹叡之所以帶她離開，也是為了長生不死藥？”
“不隻是長生不死藥，君鸞的劍術當世無敵，留她為己所用豈不更妙？”
韓龍通過對君鸞過去的了解，印證了這些日子與君鸞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原本對她的疑慮已經完全打消了。韓龍終於能夠理解為何君鸞隻是為了一句囑咐，便背叛了曹叡，她不屬於這個時代，她的心隻屬於劉安。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照射到莫綠恬靜的睡臉上，將她喚醒。莫綠緊閉著雙眼翻了一個身，本打算繼續睡，這時突然一個激靈將她徹底叫醒。莫綠昨晚替韓龍搖完鈴鐺後，已經是深夜，她早已是嗬欠連天幾欲昏睡，趁著還有一分神智，她迅速回房，連衣裳也不脫，沾枕即睡，一覺到天亮。莫綠慶幸自己沒有在韓龍房中睡著，否則自己定會淪為他人的笑談，再說什麽都晚了。
莫綠稍加打扮一番便拿上了銅鈴去找韓龍，主要還是好奇他做了什麽夢。她來到韓龍房門前，依舊搖了搖鈴鐺，客房內動靜全無。莫綠加大力氣再搖了一遍鈴鐺，門內仍舊無人應答。莫綠微覺奇怪：“這個家夥睡得這麽死嗎？”
莫綠一把推開房門，走入房內見到了還在熟睡的韓龍，她輕呼一口氣，來到床邊再搖了搖鈴鐺，韓龍置若罔聞。莫綠產生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她伸手試探韓龍的鼻息，還好，呼吸還在，隻是為何還不醒呢？莫綠看著熟睡的韓龍頓起捉弄之念，她捏住了韓龍的鼻子，不讓他呼吸，看他醒不醒！
然而捏了許久韓龍仍是一動不動，莫綠賭氣揪了一下韓龍的鼻子，鼻子都被捏紅了他仍然毫無反應。莫綠放棄了捉弄，再伸手探韓龍的鼻息，卻驚訝地發現他已經沒有了呼吸。這一嚇令莫綠花容失色，焦急下她不停地搖晃韓龍，愁眉苦臉地喊道：“喂，你醒醒啊！可別嚇我！”韓龍的腦袋隨著莫綠的搖晃左右搖擺，卻還是醒不來。
此時司馬師和夏侯徽也走進房間來探望韓龍，卻看見韓龍如同一名逝者一動不動，夏侯徽急忙問莫綠：“韓公子怎麽會這樣？”
莫綠攥著自己的手，神色慌張支支吾吾道：“我……我……他……”
夏侯徽坐在床沿為韓龍把脈，神色愈發凝重。
司馬師忍不住問道：“韓龍怎麽樣了？”
夏侯徽將韓龍的手放回衾中，冷靜回答道：“他的脈搏正在減緩，需要急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莫綠聽夏侯徽的語氣似乎還有一線生機，忙問道：“要如何急救？”
“助他呼吸！”夏侯徽快速說道：“張仲景的金匾要略中有對於閉氣的急救法，須三人同時進行，‘一人以腳踏其兩肩，手少挽其發，常弦弦勿縱之；一人以手按揉胸上，數動之；一人摩捋臂脛屈伸之。’我抓住韓公子的雙肩，夫君按律按壓韓公子的胸膛，綠兒替韓龍活動四肢！”
莫綠和司馬師便按照夏侯徽的吩咐為韓龍急救，莫綠為了救活韓龍，賣力地甩動著韓龍的四肢，韓龍的身體受力不停地晃動。夏侯徽看不下去了，苦笑著說道：“綠兒你輕一點！”
經過三人的一番努力，莫綠再探韓龍鼻息，終於有了呼吸！莫綠如釋重負，幸好救活了韓龍，沒想到隻是一個小小的捉弄險些害死了一條人命，若是讓她為此背負了殺人的罪名，豈不太冤枉了！
夏侯徽看著韓龍反倒麵露憂色，她問司馬師道：“韓龍還是遲遲不醒，施展夢蝶術後會令人如此嗜睡嗎？”
“這……”司馬師也不明此理，隻是說道：“夢蝶術對人絕對是無害的，而且一般夢境結束後便會主動清醒，根本無須他人喚醒，對於韓龍的這種情況我也束手無策。”
“夢境……”莫綠實在不願卻也不得不提到那個人：“昨日我遇見一個自稱周宣的老頭，他說他是解夢師，我想……或許……”
“周宣？”司馬師想起自己與他曾有過數麵之緣：“是那個常把‘萬物不離其道’掛在嘴邊的周宣？”
莫綠糾正道：“他說的是萬物不離一個‘道’字……”
“你知道他現在在何處嗎？”夏侯徽問道。
“嗯……他說他住在沐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