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元氣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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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正說到林小強李兵受了重傷，勉強支撐到了寧潭，老毛費了老大勁，動用了不少的丹藥，做了多次的手術，這才把林小強的命保住。現在林小強就像一個木乃伊一樣，被各種鋼筋、繃帶，繩子、夾板，懸空固定，老毛反複交待，不能亂動，千萬不能亂動，各處骨頭斷的太多，好不容易接起來的，很多地方隻能說是勉強對正了，一旦亂動，輕輕一點力，那就可能再次錯開。畸形愈合之後，再次手術不難難度增大，而且愈合的時間更長，對林小強李兵那是非常不利的。
??又特別交代，現在可不敢再輕易運功，體內的肌體受傷，連帶氣脈受損，現在隻有等，等肌體基本恢複之後，才能慢慢打通各處損傷堵塞的氣脈，慢慢修補可謂是千瘡百孔的魂魄。這個事情，一點急不得。老毛又大搖其頭，連聲感歎，本來你強行灌頂，生魂就損失不少，這次受傷，生魂又是重傷，消耗甚多，哎，這可不是什麽小事啊。
??不過好歹算是把命保住了。不能動，但是還可以說話吧。林小強現在心灰意懶，畢竟他也是經曆了很多，再也不會像當初楊大爺去世時那樣，久久不能走出來。可是雖然沒有了當時的那種絕望，但是這心裏還是悲傷。李兵卻知道，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悲傷的時候。李兵拜托老毛，想辦法先把消息傳回寶真觀，不用說我受傷的事，就說我在外麵尋訪，叫他們不用擔心。看好家，幹好該做的事。劉雲機靈，各方麵讓他支應著。另外，江陽縣鬼王那兒我已經交代了，對各家鬼王不必說。叫劉雲告訴各家鬼王，各自小心謹慎，團結一致，謹防古渡那麵的動靜。總之，一切等我們回去再說。
??老毛點點頭，你這傷現在手術已畢，剩下的就是每日按時吃藥，靜養而已。我親自過去一趟，把你這意思告訴劉雲。不過是一天的來回，沒有問題。你也自己安心休養，這一兩個月，估計你也隻能在我這兒待著了。
??老毛早上出發，下午就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劉雲蔣力被拘留了三天，回到觀裏那叫心急如焚，林小強居然失聯了。不過現在知道消息了，也就算放心了。讓林小強不用擔心觀裏，有劉雲安排打理，不會有事。唯一提到，吳瓊幾乎每天都過來，打聽林小強的下落。怎麽對吳瓊解釋，劉雲的意思，讓林小強早做打算。
??這些事那就不是現在有閑心去想的了。因為老毛的藥開始起效了。老毛給林小強又是手術，又是內服外敷的，這可是仙藥，還是老毛的手藝。我們說過，老毛也就是沒有接過仙蒃，正式上任，論本事，那已經不在老土地之下了。他的施為，那能差的了？首先開始恢複的，就是皮外傷。這個大家都懂，皮膚那是最容易恢複的。可是林小強可是全身上上下下沒有幾處好地方，這皮膚和肌肉上淺層的傷好起來，最難受的是什麽？那就是癢啊。
??這個癢，可真是比疼還難受。關鍵老毛吩咐了，不能動，一動不能動。這個難受啊。原本李兵打算，兩個人一起躲進靈台之鏡，那樣對身體沒有控製，這感覺減弱，那就要好過的多。可惜，老毛診斷出藥物起效之後，每天不定時的就要來檢查恢複的情況，口服的藥也是隨時調整，減小了劑量，可是增加了次數。每天林小強總要喝下去十幾次苦藥湯子。那就沒辦法躲了，兩人一躲，老毛過來喂藥都不知道。
??那就隻有老辦法，輪著來唄。兩個人輪流進入靈台之鏡，外麵控製身體這個，實在扛不住了，就進去換另一個出來。現在不能運功，進去靈台之鏡那也不能浪費時間。不能動用魄氣，那就老老實實看書。李兵有李兵看的內容，林小強有林小強看的對象。這也算是打發時間，平複心情，最重要的是，不能停歇，要抓緊時間修煉。
??長話短說，先是皮外傷，然後是較深的肌肉，最後是骨骼。因為骨骼需要一直固定，所以林小強並沒有說隨著好轉，從這懸空的狀態改成平臥。老毛說了，得一直到骨骼完全長硬，不會再斷裂了，這才呢把林小強放下來。皮膚好了，那外麵厚厚那層藥膏就可以不用了，有些縫合的地方那也是逐漸拆線，又增加了針灸，口服藥也是隨時在變。總之老毛是精心的醫療照顧，林小強一點一點就好起來。這好起來那也是難受啊，大家俗話都說，叫痛入骨髓，那就痛的不得了，林小強現在是癢入骨髓，這感覺，你想想，可比痛還難熬。又不能動，就算能動那也撓不到啊。老毛紮針的時候，還要帶點法力，這一針下去，又麻又癢，林小強經常是渾身的哆嗦。
??不過老毛到底是老毛，兩個月之後，林小強總算是從空中回到了地麵，雖然身上還是有著鋼板夾板固定，不過現在就可以略微動一動，也可以試著運氣，慢慢修複魂魄了。兩個月沒動，首先要麵對的就是肌肉萎縮。現在不能使勁的動，那就隻有逐漸的恢複。不過老毛檢查之後，總體還是很不錯的，修養幾個月，再慢慢練功，身體素質身體強度，還有法力不出一年就會恢複如初，唯一遺憾的是，林小強的生魂消耗了一大截，老毛以說起來，就是連聲歎氣。
??足足在老毛這兒待了五個月，眼看都又是夏天了，林小強這才算是基本恢複，能跑能跳，可以回去了。老毛拿出一個包，打開一看，裏麵是八個土地仙蒃，還有林小強的十五塊金幣。另外，當初林小強隨身帶著那些東西，零零散散的，銀元啊，木刀啊，符啊，懷表啊，都在裏麵。老毛說，這些東西，當時可都是已經壓進了你的身體裏麵，那才叫一個亂七八糟，是廢了大勁才取出來的。你運氣不錯，仙蒃都還在，沒有遺失，不然，那才是一樁大麻煩。
??林小強接過來，李兵一探，仙蒃那是銅疙瘩，裏麵又有陣法，自然完好無損。可是其他的東西，可謂損失一空。符在那樣的強陽炁衝擊之下，自然都成了廢紙，金幣銀元，不單外形變形，上麵的陣法也被巨大的陽炁衝擊破壞，全部報廢。懷表成了一堆零件，眼看也是沒用了，就連救命的木刀，現在陣法震碎不說，木刀本身的木質都被碳化，完全沒用了。
??李兵苦笑一聲，這些東西除了還能金幣還能當黃金賣賣，其他的就是一堆垃圾了。現在我們身體未複，煉製法器那是想都不要想，就連召喚出虛器寶劍，都是心有餘力不足。雷法倒是可以使，威力大打折扣。辛辛苦苦三十年，現在一舉回到了解放前。又是手無寸鐵的白板狀態了。哎，沒辦法，這事誰也不能怪，我們有失誤，對手也是處心積慮。最可惜就是白白搭進去小曼的性命，那才真是損失慘重。
??這就告辭老毛，先回去吧。坐車到了寶真觀，林小強李兵心裏都是百感交集。一件一件往事泛上來，這才叫不是滋味。從月亮門進去，就聽見院子裏，嘿，哈，嗯？這是蔣力在練功吧？悄悄開門走進去一看，不單是蔣力，金剛也在一旁跟著比劃。哦，幾個月過去了，金剛這傷也是見好了。林小強一露麵，劉雲他們三個，這才叫喜出望外，立刻圍上來問長問短。不過林小強的心情卻是一點都不好，扭頭看了看一眼小曼的房間，現在，那是多麽希望一聲門響，那個身影懶懶的倚在門框上，冷眼瞟著我們啊。
??哎，人死不能複生，那間屋還是不要去看了。李兵剛想勸解，林小強卻毅然轉身回到神殿，先拜了老君，又把仙蒃歸位，這才招呼過來劉雲，細細問這幾個月的情況。劉雲說，一切都好，沒有再發生什麽意外。隻是徐聞聽說了消息，非要回來護觀。劉雲認為，林小強當初安排好了，他的任務重要，不能擅離職守，沒有答應。好說歹說，才讓徐聞穩在古渡邊界上。吳瓊每個月都來好多趟，不過最近態度不像最開始那麽強硬了。除此之外，劉雲隻有老酒可用，考慮再三，把鬼市關了，各家鬼王也沒有異議。觀裏沒有什麽事，大家加著小心，夜裏那些鬼都不敢休息，時時刻刻都在巡查，還好沒有出事。不過馬主任那麵過來問了幾次，說是那個理事會開會，林小強怎麽缺席了？劉雲編了謊話搪塞了過去。大概就是這些。
??林小強一點頭，行了，這幾個月，全靠你支撐，看來各處都滴水不漏，你確實會辦事。不錯，你辛苦了。我現在回來了，等我休整休整，就開始教你新的功法，這可是真正的開始修煉了，那是要出功夫，出法術的。你做好準備。行了，我自己一個人靜靜，你忙去吧。
??劉雲一聽，這真的要出法術了，心裏這個高興啊。行一個禮，蹦蹦跳跳的那就出去了。林小強望著他的背影，一陣的苦笑。李兵說到，沒什麽，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這世界就是這樣。你也不用過於的敏感，畢竟，大家的生活還是要過下去的。
??李兵說的什麽，其實林小強並不是很懂，但是意思他清楚。歎口氣，我沒事，隻不過回來之後，心裏難受。得了，既然現在回來了，該做的事總是要做的。這一次，我們元氣大傷，身體身體需要回複，家夥家夥需要慢慢煉製，還得忍氣吞聲，過一些時間。別的不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們緩過這口氣來，老子一個一個撕爛了你們。
??雖然咬牙發著狠，但是修煉也隻有一點一點的來。雖有爐地支持，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幾天之後，吳瓊又來了。見到林小強，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反而和顏悅色，問他這差不多半年，跑哪兒去了。
??林小強滿臉的委頓，不過隨便扯了個謊，說是出去找小曼了。吳瓊歎口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件事，我都不知道怎麽跟你開口。
??林小強鼻子發酸，哪件事？小曼死了唄。不過當著吳瓊不能說太多，現在不知道吳瓊都掌握了些什麽情況。隻能略帶哽咽，你說吧，我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吳瓊這才說，兩個月前，幾個拾荒的報案，說是在西郊廢棄的煙廠，發現了一具女屍。我們過去一看，這人死了至少兩個月了。雖然是冬天，但是屍體也已經開始腐爛。屍體被翻動過，身上值錢的東西，什麽手表、錢包、手機之類的，不知道被誰早就拿走了。再加上那個舊廠房漏雨很嚴重，春天的時候，基本上整個地麵都是泡在水裏的，現場破壞的非常嚴重。最後經過多方的檢測判斷，初步認定，這是一個臨省比較出名的女飛賊，被人一刀刺穿心髒，死在了那裏。
??這是許璐，我們知道。林小強心裏說，表麵上隻能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吳瓊接著說，旁邊有一個反應釜，你就理解成一口井就行。裏麵發現了三具屍體，兩男一女。一個男的經過DNA檢測，確認就是金不易，還有一具男屍不知道是誰。但是，但是，
??但是什麽？
??哎，但是那女屍，經過比對，確認就是小曼。
??雖然知道這個結果，甚至是眼睜睜的看著小曼死去的，但是從吳瓊嘴裏聽到這個確定的消息，林小強還是忍不住眼淚流了出來。吳瓊，也隻能安慰幾句，很是蒼白，不過吳瓊說，屍體破壞的很嚴重，外加雨水浸泡。最後我們隻有先把屍體火化了。查不到她的真實姓名，隻能按小曼的名字登記的。當時你不在，所以。
??林小強搖搖頭，別說了，我清楚。
??吳瓊說，你也不要太難過。這個案子我們還是要繼續查下去的。你放心，不管多久，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一定把凶手繩之以法。
??林小強長長吐了一口氣，心裏說，你就算抓到了，又能如何？還不如我自己把他們找到，一個一個給小曼抵命。哼，就算抵命又如何？那能把小曼換回來嘛？搖搖頭，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
??吳瓊也是手足無措，不過，該說的還是得說。既然你回來了，你選個時間，跟我去把骨灰拿回來吧。畢竟你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也要早點入土為安才是啊。
??林小強又流下了眼淚。 行，你安排吧，我聽你的。
??第二天，在吳瓊陪同下，林小強以未婚夫的身份，領取了小曼的骨灰。抱著這輕飄飄的骨灰盒，林小強覺得這一點都不真實。一個有血有肉的小曼，現在就變成了這塑料盒子的粉粉？林小強沒有流淚，不過是機械的簽字，走人。吳瓊不敢大意，問他聯係好公墓沒有，需不需要她出麵，找一個公墓先寄放一段時間，林小強想了想，搖搖頭，算了，還是讓她陪大爺去吧。一輩子她都沒有自由自在過，就讓她無拘無束的，沿著長江，想去哪兒去哪兒，想幹什麽幹什麽吧。
??即便是吳瓊出麵，聯係水葬的船林小強最後還是出了大價錢才聯係到。葬禮非常的簡單，不過就是林小強、吳瓊、劉雲三個人而已。夜晚時分，船到江心，慢慢的逆流而上，劉雲也是淚流滿麵，捧著小曼的骨灰盒，林小強木然的打開，把一捧一捧的玫瑰花瓣，摻進小曼的骨灰裏。麵對著小曼的骨灰，林小強不禁愣神。
??這段江麵避開了市區，兩岸黑壓壓的，沒有一點聲音，隻有江流的輕響和馬達的聲音。吳瓊過來，拍了拍林小強的肩膀，歎口氣，也問道，當初你們怎麽沒有把婚結了，至少，穿過婚紗，有過家庭，她或許也沒有太多的遺憾啊。
??林小強搖搖頭，假的，她的身份證什麽的全是假的。你以為我不清楚嘛？一結婚，她就要回家去拿戶口，就要見到他爹和他弟弟。她不想見他們，我清楚的很。其實，她真實名字叫什麽，她的老家在哪兒，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很沒有責任心？連這些都不清楚。
??吳瓊也隻能跟著歎氣。像這樣的女人，吳瓊清楚，並不止小曼一個。她們來自偏遠的農村，為了生存苦苦掙紮，往往還要接受家庭的剝削。就算死了，連一個真實的姓名都查不到。可是這有什麽辦法呢？這不是誰一個人的問題。
??林小強咬咬牙，雙手捧出小曼的骨灰，伴著玫瑰花瓣，一捧一捧灑向江心。或許，這奔騰不息的江水，可以洗滌去她曾經的那些無奈和痛苦，才能讓她無憂無慮的，自由自在的，快樂的奔跑吧。
??林小強心裏默默的祈禱。你放心，你就安息吧。大爺走了，你也走了，這人間我再無半點的牽掛。你們都等著，這一筆一筆，遲早我會都找回來。你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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