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前方有鬼
說到林小強妙手空空，順出若通的古錢。這若通自小在觀裏出家，雖然出來雲遊了快一年，知道這世界上有小偷這一說，可是哪能料到這小偷練到極致，亦非常人可以估量。這就是林小強厲害的地方，這叫彩，手彩，全是手上的功夫。極高明的老千、大師級別的魔術師，還有林小強這樣快成精的賊，那手上的速度，不是一般人眼睛能夠捕捉的。要是不信，你去看那位表演三仙歸洞，號稱“鬼手”的老先生，原理告訴你，你就一動不動盯著，哪怕攝像機照下來，放慢五倍十倍的看，那都毫無破綻。這就叫功夫。
??林小強功夫自然是好的。把古錢在小老道麵前一攤，小老道吃了一驚。連忙摸自己的兜，裏麵已然空空如也。不禁吃驚：“你怎麽拿出來的？”
??“什麽叫拿出來？這是我隔空取物，取出來的。”
??“隔空取物？我才不信。來來，再試試。”
??“試試就試試。”林小強把錢還給小老道，小老道把古錢放進衣兜，還拍了拍確認放進去了，這才抬頭看林小強。林小強就趁他抬頭的一瞬間，手往下放的時候，電光火石之間，又給掏了出來。然後再次裝模作樣，念念有詞，右手一伸：“來！”
??“嘿，還真有！我們再試試，再試試！我換個地方。”
??李兵知道是什麽回事，看的哈哈笑，林小強心說你換地方，放到桌上拿個碗蓋上，我接都接近不了，那怎麽拿？連忙裝作頭昏：“哎呀，來不了了。不是告訴你，我這法術還不到火候嘛？就這麽兩次，不知道要休息多久才能又施展。我坐會，我坐會，頭昏。”
??小老道連忙摻林小強坐下，說：“看來你還真會。這隔空取物也是了不起的法術了，想不到你盡然會。二先生說叫我安心在此修行，看來，確有道理。”
??“我這算什麽。我也就隻會這麽一下。取是能取出來，可是不能隔的太遠，不能隔的太厚，還不能是大東西。學了也沒用。”
??“此言差矣。三師兄，但凡能修煉出法術，那總是有用，修為深淺，一看機緣，二來也靠修煉。我看你不過二十出頭，就能練出法術，日後也是有大能為的。”
??“切，說的你多大歲數一樣。我會的告訴你了，你得告訴我，你會什麽？”
??“太乙救苦天尊！我自幼跟隨師父，這些旁門術術倒不曾習得。本師所傳，不過望氣之法和五雷法而已。”小老道說著，神態頗為得意。
??“望氣？五雷法？什麽鬼？你施展來我看看。”
??“這都是秘傳的正法，哪能輕易顯露。”
??“切，不會就不會，還秘傳。不會就說不會，你這歲數，能把做法事學到熟練就不錯了，吹牛誰不會？”
??“無量天尊！”小老道被林小強幾句話說的，這氣也拱起來了，臉也紅了：“誰說我不會！”
??阿彌陀佛，費這大勁，林小強趕緊逼問到：“你會你使來看看？”
??小老道低頭念兩句，被林小強逼不過，這才說：“這白天哪裏是施法的時候。罷了，晚上我叫你見識見識。”
??“說好了？晚上你不露兩手，你說怎麽辦？”
??“哼，怎麽辦，晚上你看了再說！”
??“誒，對了，這事可不能讓楊大爺知道，你曉得他從來不許講這些。”
??“對，對。我們晚上遠遠地出去，不能讓他老人家知道。”
??商量一陣，擊掌為信，就等天黑。李兵這一天就不踏實，總是盼著天黑。林小強反而一點不急。李兵就問，你就不好奇？林小強說，好奇是好奇，但是這得等啊，等就安心等，急什麽？
??李兵就說，看不出來，你定性倒好。林小強說，這個是必須的。別說這還是約好了時間，想我們做生意的時候，有時候一躲，不知道十天八天的，那要是急躁了，什麽都做不成。李兵又對林小強刮目相看。
??好容易天黑，楊大爺洗漱完，進屋休息。林小強一點不急，李兵催了無數次，好歹到了十點多十一點的樣子，林小強這才過來輕輕一敲隔壁的門。
??“若通師兄？好沒？”
??門打開了，小老道也探頭探腦的出來，兩人躡手躡腳往外走。大門是從來不鎖的，林小強輕輕抬著門，免得打開門有生音，打開一條寬縫，兩人側身出來，林小強帶路，小老道跟著往清淨地方走。
??林小強腿不方便，也不願意走太遠，出去十來分鍾，見左右都是空房，幾個房之間有一小塊空地，那就這兒吧。
??“若通師兄，我看這兒差不多，也沒人，就這兒吧。”
??小老道四周一看，又抬頭望天，點點頭。又左看又看，口中念念有詞，林小強一把攔住：“我說，你這是要準備弄什麽給我看啊？”
??“哼，待我看看，要是有無害的野鬼，或者剛修行的妖怪，我抓一個讓他顯顯形，你就知道我的本事了。”
??“什麽？還無害的野鬼，剛修行的妖怪？切，我還以為你本事多大呢。”
??“休得胡言。我說三師兄，你自己都說你修為不高，我比你還小，我又能有多大本事？別鬧，能找到就不錯了。”
??“好好好，你弄，你弄。”
??林小強站在一邊，李兵問道：“你說他真能招出什麽鬼來？”
??“能啊，別的不行，你不就是現成的嘛？”
??“哎呀，我們怎麽把這個忘了？不行不行，得叫他停了，萬一把我招出來怎麽辦？”
??“怎麽辦？叫他把你收了唄，省的我鬧心。”
??“我說你怎麽這麽不講義氣？不行，不能讓他發現我！”
??“哎呀，你沒聽他說嘛，他那幾下也不高明。放心，就算發現你了，估計也不能拿你怎麽樣。好了好了，先看他怎麽玩。”
??李兵還要說話，林小強卻盯著小老道看，隻見他選定一處，左腳為圓心，右腳伸出，在地上畫了一個半圓，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林小強看得清楚，這東西應該是個木盒，看上去年代不近，比煙盒大點有限，不知道裝的什麽。小老道把木盒托在左手，右手又從懷裏摸出一張黃紙，這就應該是符了，食指中指夾定，口中念一句口訣，順勢一揮，呼一聲這道符就燃了起來。
??李兵大驚失色，這是真有能耐啊，林小強說這算什麽，無風自燃，小把戲，江湖上會的多了，接著往下看。
??這道符快燒完，小老道將它拋向空中，倒是沒有什麽異常出現，剩餘的符邊落邊燒，和燃一張普通紙沒什麽區別。
??小老道站定，把左手的盒子小心打開，林小強一看，不過是羅盤而已。小老道低頭看羅盤，起初羅盤裏指針一動不動，突然就開始轉動，越轉越快，轉了幾十圈，搖搖晃晃的停下來了，這是所指的位置，就和最初不一樣了。
??林小強也不言語，小老道看了一會，招呼林小強：“跟我來！”拔腳就往指針所指的方向走。
??畢竟這是居民區，不是大草原。順著巷子左轉右轉，大方向是朝著指針所指而去，走了半個小時了，小老道還在前進，林小強叫住他：“我說若通師兄，你不是就是誆我出來陪你散步的吧？”
??“此話怎講？”
??“得了，弄個破羅盤轉兩下，裝神弄鬼的，這都走了半個小時了，我跟你說，我這腳可受不了。再這麽走，最後你得背我回去。我說你到底會不會啊？”
??小老道聽的一愣：“什麽我不會？這不是還沒有到地方嘛？”
??“還有多遠啊？”
??“這，這我哪知道？反正往那麵走就是了。”
??“好，我就陪你再走十分鍾。要是還沒有我可不陪你玩了。”
??小老道也不抬杠，低頭繼續走。在巷子裏左轉右轉，漸漸就往城邊上去了。這又走了快二十分鍾，林小強說：“哎呀，我不走了，這在地裏幹了一天活了，再這麽走，腳要費了。我說若通師兄，你到底有譜沒譜啊？”
??“這，這不是還沒到嘛！”
??“得，那你慢慢找。我要回去了。”
??“不行，不給你見識見識，你那嘴得天天說我！”
??“我不說，我不說，你有本事，你本事大，好吧？我是真的走不了了！”
??“那不行，不讓你眼見為實，你心裏肯定不服氣！”
??“服氣，服氣。對了，找了半天，你這是在找什麽啊？”
??“我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師父教了我望氣之法。現在就是在尋氣。”
??“氣？什麽氣？”
??“這氣很多。剛才我施的訣，就是尋氣訣，但是具體是什麽氣，得近點才知道。”
??“我暈，原來找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不是跟你說過，我也不怎麽厲害嘛！要是我師父，百裏之內，一眼看穿。我要走近點，才能看清是什麽。”
??“我去！要是是個千年老妖，等你走近了，那不是給人家送菜嘛！我不去！”
??“哪有那麽多妖。再說了，我師父給我那古錢，可以趨吉避凶，要真有厲害的邪物，自然會提醒我回避。”
??“說的一套一套的。我怎麽越聽越不信呢？”
??“你自己要看的。我都施展出來了，你又不去了。你這人！”
??“我真的不去了。要不這樣，你自己去找，要是找到了，你也先別驚著它，你記好地方，明天我們直接去。哪我就眼見為實，承認你有本事，好不？”
??小老道一想，倒也是辦法：“不過，雖然到這裏幾個月了，我出來散步也隻是在觀左右，要是走遠了，我也不認識地方，也不知道怎麽回去，那怎麽辦？”
??“你真笨。你還真是山裏出來的。這樣，我教你，不管你走到哪兒，反正你就找最寬的路，然後找公交車的站牌，你記住那是哪站就行。然後，喏，我給你五十塊錢，你就打車回來。打車你會吧？”
??“打車到會。”
??“嗯，不管你走哪兒，這五十都夠了。打車就告訴師傅回老城區寶真觀，他如果找不到，就回老城區舊農貿市場。哪兒我們上次去過，你能找到吧。”
??“哪兒倒是知道怎麽走。那好，三師兄，你先回去，待我繼續追尋過去。”小老道接過錢，又站住念了一陣，重新掏出一張符燒化，也不和林小強多說，繼續向前走。
??“他倒好打發。”李兵說。
??“不管好不好打發，反正我是不敢再走了。這腳真不比以前，剛才我一算這距離，還要走回去的話，再往前走，就真的要他背我了。”
??“你就放心他一個人去？”
??“嗨，你沒聽他說，有什麽法寶可以趨吉避凶嘛？再說了，人家走南闖北多久了？放心，我看他是真有點本事，隻要不迷路，沒事。咱們先回去等他。媽的，走的真累。”
??林小強回到觀裏，悄無聲息的進門，弄了點熱水好好燙了腳，舒服了不少。要等小老道回來，也沒敢脫衣服睡覺，就靠在床上，邊閉目養神。
??這一等就是一夜。先開始李兵著急，林小強還直說沒事，後來到了快五點了，這楊大爺都要起來了，小老道還沒有回來。連林小強都有點著急了。兩人正商量怎麽辦，要是人找不到了，這得聯係吳瓊幫著找啊，正在這時，聽見觀門吱呀一聲打開，林小強急忙起身走出去，看見小老道正開門回來。林小強連忙迎上去，問道：“你怎麽了？一晚上都不回來？”
??小老道好像也真是走累了，連打幾個哈欠：“不說了，不說了，累死了，待我先調息一番。”就直接進屋關門。
??人回來就好，林小強李兵也算放下心來。楊大爺不一會起床，林小強幹脆也回屋先睡一覺。略略迷糊一會，算著楊大爺回來了，起身幹活。這小老道看來是真累了，一覺就睡到下午，午飯都沒吃。
??晚飯的時候當著楊大爺，林小強也不好問什麽。楊大爺收拾停當，林小強就招呼小老道進屋。
??“昨晚上你跑哪兒去了？一夜不回來。”
??“太乙救苦天尊！昨晚上可把我走慘了。一直到天快亮了才招到車，還好駕駛員知道這地方，少走了幾步。”
??“你還真打車回來的?多少錢？”
??“不知道。”
??“用多少錢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小老道說道這裏笑了：“我招車的時候把師傅嚇了一跳。他說見我這打扮還以為遇到鬼了。我告訴他我是青城山如假包換的道士，不用怕。他說開了十幾年夜班，什麽人都見過，這還是第一次見道士大半夜坐車的。後來他問我會不會畫符什麽的，會的話送他一張符，我身上正好準備了一張避凶驅鬼的符，我想我是往回走了，也沒什麽用了，就給他了。他就沒問我要錢。”
??“你也運氣真好。說說，你都找到什麽了？”
??“昨晚上吧，你走了以後，我就一直跟著羅盤走。這城裏的路，轉來轉去的，都是冤枉路。我走到一處，房子也少了，這異氣也見濃。可是我施法的符沒了，人也累的不行。我想起你的話，先找個位置，明天再說，天也看著要亮了，我就找車回來了。這把我累的。”
??“嘿，你真能走。對了，我告訴你的，找公交站，你找了嘛？”
??“不說這個還好，找這個公交站都多走了半小時！不過我記得了，那個站叫興隆牌坊。”
??“什麽？”林小強還沒理會，李兵突然叫起來。
??“喂，一號，你激動什麽鬼？”
??“他說興隆牌坊！”
??“對啊，怎麽了？”
??“那可是在城東方向！”
??“對啊，城東又怎麽？”
??“笨，你忘了吳瓊警官說的了？”
??“她說的？她說的什麽？哦，我想起來了，她說那幾個失蹤案最後都指向城東方向。”
??“對啊，不是我們都覺得奇怪嘛，怎麽幾個人失蹤會都會往一個方向去。現在若通也說城東有異氣，看來這城東方向確實有古怪。”
??“你這麽一說也有道理，那怎麽辦？我們也去看看？”
??“我覺得應該去看看。有什麽人的古怪有你，有什麽鬼啊怪的，不還有若通嘛。”
??林小強想想還是不行，這人的古怪，自己雖然腳不行了，但是不被發現，全身而退那還是有把握。可是就這小老道，真要是有什麽鬼啊怪的，就憑他？
??李兵說：“我是這樣想，楊大爺是高人吧？楊大爺對那個二先生都那麽客氣，那二先生肯定了不得。能夠把人托付給二先生還不好推辭的，那小老道的師傅那肯定也是高人。小老道不是說自己師傅厲害嘛？這送心愛的弟子出來闖蕩，不給點保命的東西？所以若通說那個古錢能報警，我看也不是假話。萬一真報警了，咱們就跑，不是還有楊大爺嘛？我們搬不動，這小老道也是有道行的，他難道還搬不動？”
??林小強一聽有道理，算來算去，這倒是沒有什麽風險的買賣。人皆有好奇之心，況且也真想看看這小老道的本事。打定主意，林小強攛掇小老道又出去繼續尋氣，可是小老道真是累壞了，說今天晚上實在去不了了，再說符也用完了，還要準備。林小強一想也對，自己多少也要準備準備，那約好明天，反正李兵知道那個位置，就坐車從那裏開始。
??一夜無書。第二天晚上吃過飯，跟楊大爺說他們倆出去轉轉，林小強和若通就出門坐車，直奔興隆牌坊。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