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傳道

  幻空略感尷尬的笑了笑，畢竟他是一代妖帝，能夠放下帝者的尊嚴給一個神境之下的人道歉，絕對是曠古絕今之事，但偏偏還被人給拒絕了。


  白衣書生朱丹塵揮手將幻空請出這個空間，而後凝眸看向何逆塵，後者也看了過來。


  “我的有緣人，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用困惑，我的出現並非是對你命運的幹預，而是必然。”朱丹塵悠悠說道，親切的聲音讓何逆塵心中的警惕褪去了不少。


  他心中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對方是另一個人，他卻如此深刻的了解對方的一生，包括他的痛楚，那種自幼便遭受親人逝去，一路靠著自己毅力走下去的少年，最後逆轉了悲哀的人生，然而還是沒有改變了最後的結局。


  他不解的問道：“你選了我？”


  朱丹塵愕然，旋即搖了搖頭，在下方一指，登時出現兩隻蒲團。


  “坐。”


  二人相對而坐，隻見朱丹塵在前方揮袖，一幕幕關於何逆塵的畫麵出現，從他出生被雷聖種下雷蠱，雙親離去，浴火重生到成長間的坎坷之路，如同幻影一般從他眼前閃過。


  朱丹塵忽然問道：“你看出了什麽？”


  何逆塵沉默，而後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哎，”朱丹塵微微歎道，“其實，若無那些奇遇，你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若非逆道者的影響，恐怕你已經夭折在繈褓之中，這一切似乎或許暗含天意，但其實也不在天意之中。”


  “逆道者？”何逆塵抬頭喃喃道，“是你所開創出的道嗎……額，前輩？”


  朱丹塵灑然一笑，說道：“你我可以同輩交流，無須喊我前輩，稱呼我為丹塵即可。說來，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的緣分，你我的名字中竟然都有一個塵字。”


  何逆塵點了點頭，感覺和對方的距離更近了幾分，這時，一頭花皮豬悠閑的走到朱丹塵身邊，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盯著何逆塵看了看，而後依偎在朱丹塵的懷中哼哼兩聲睡著了。


  朱丹塵摸著它的頭，繼續說道：“你也許不信，我為什麽說你很早之前就沒命，我曾經在遙遠的過去向未來拋出一條因果線，如果誰被綁住，那麽他便是我的隔世傳人，他的命運，他的道都將受到影響。天道與我一戰，我敗了，但我的道沒有敗，因此它嫉恨我，警惕我，我的身已死，但我的魂卻已經不朽，隻是因為我的道不朽。受我的牽連，我的隔代傳人的命運也會無比坎坷，稍有不慎，便會被天道算計死。


  天道是無情的，但卻也是有意誌存在的，它無法違背自身的規則，但是卻可以適當的引導，比如氣運……”


  “氣運？”


  “對，古往今來，氣運在每一個生靈身上都會有體現，然而，每一界的氣運卻不同，每隔百萬年，天道便會重新選擇一界，將最核心的氣運降臨此界，孕育出最強大的生靈，而一般來說，天帝也會從此界中誕生。”

  朱丹塵平淡的說著，卻讓何逆塵聽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麽，天帝？


  “額，丹塵……你剛剛說的話，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天帝並不是隻有一人，而是每百萬年便會更換一次？”


  朱丹塵點了點頭，解釋道：“是的，我所處的時代，曾為仙道時代，每一個時代都是以最強一界的道為名的，仙帝本就是最強的存在，相當於此時代的天帝，他們都是證道萬界的存在，更簡單的說，是天道的代言者。天道本身無法做出任何行為，但是卻可以借助天帝這雙統禦萬界的手，實現自己的想法。”


  何逆塵想起無極天帝與青帝，前者應當便是那天道代言者，而他的鳥叔，青帝卻隻是一代大帝，兩者的實力必然是有著巨大的差距的，想到這裏，他便有點擔心已經離開人間界在天外與神界作戰的青帝，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然而無論是天帝還是仙帝，都不過是天道可以隨意更換的仆人罷了，這一點曆代帝者都心知肚明，然則誰會願意心甘情願的服從呢，從太古至今，一代代帝王都在為超脫天道的控製，走向另一個境界而苦心孤詣，想方設法，這期間也慢慢走出了一條帝者之路，也造就了一座深淵。”


  “深淵？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何逆塵埋頭苦思，思維已經非常活泛的他頓時記起曾經在金書天地中看到過關於人族在敗於神界之後，失敗者都進入了一個叫做深遠的地方。


  “沒錯，就是深淵，一個由曆代天帝構造的絕地，在那裏，可以隔絕天道的感應，是每一位大帝每一位尊者境界的最後選擇之路，其實他們的目的也隻有一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實力積蓄夠了，可以戰勝天道，或者逃離天道。嗬嗬，不過，在我看來，終究是癡人說夢。”朱丹塵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對這些人根本看不起。


  何逆塵也清楚，麵前這個人絕對有蔑視一切的資格，一個連天道都對戰過的強者，誰敢不服，即使落敗了，也足以傲世萬古！


  他遲疑了會，才問道：“那麽，朱丹塵，我的命運多舛難道和你的那條因果線有關不成、”對於因果這種太高深的東西他暫時還理解不來。


  朱丹塵笑道：“此事你不需要想太多，我也隻是寂寞太久，想找人說說話而已。”


  何逆塵有些無語。


  “何逆塵，你可知我能夠看透任何的過去未來，卻唯獨看不透看的，你知道是為何嗎？”


  “你是不是想說我是什麽天命之子啊？”何逆塵自嘲一笑道，卻見朱丹塵盯著自己，神色凝重道：“不，你是天妒之子，至於原因，我就不說了。好了，說了這麽久，也該步入正題了。”


  敢情說了這麽多，竟然還沒有說到正題啊？何逆塵無奈的歎了一聲，朱丹塵則道：“我剛剛也說過，你是我的隔代傳人，這是早已注定的事，某種意義上說，你是我的未來，我是你的過去，或者說，我們是一體兩麵。你無法拒絕自己的命運，注定要走上與天道對抗的道路，並且現在已經走上了。”

  “等等。”何逆塵打斷道，“你之前與我說，天道每百萬年便會更換一個大界，培育新的天帝，那麽這一次是輪到了人間界，而我卻懷有人間界的氣運，並且擁有人皇命星，怎麽看我都是天道所鍾愛之子，怎麽就要走上與天道對抗的道路，依我看，對抗天道的其實應該是天帝！”


  朱丹塵聽了拍手讚歎：“說得好，事實確實應該如此，但你不要忘了，你並非屬於這個時代，你早晚是要回到未來那個時代的。而在那時，百萬年已過，屬於人族的氣運早已經被天道收走，去開辟另一個有潛力的大界，或者說無中生有，再創一種新的強大生靈。而人間界也因此淪為天道棄子，一個大帝都沒有出現的人間界，早晚會消失。”


  “但是，神界也是有天帝的，為何人間界沒有消失，神界卻不在了。”


  “這……天道限製，我無法講出，總之，最大的原因，其實就是你與我有了某種因果關係。”


  “說到底，還是你坑的我……”


  朱丹塵眨眨眼，笑道：“沒錯，怎麽樣，難道要恨我不成？”


  何逆塵眼神複雜的望著麵前這個人，對方所講的話又讓自己對這個世界重新認識了一番，而且照現在看來，自己所認識到的這一層應當是核心的部分了。


  “不會，若是能夠給我選擇，我會選擇接受這條道路。”何逆塵低著頭，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從他身上釋放出來。


  “我自幼遭受雙親離別之苦，雷蠱噬體之痛，蓬萊巨變之噩，無法更改曆史悲劇之無奈，在時空中流浪，有時候，我甚至已經忘了自己到底應該屬於哪裏，我的歸宿在何方，知道的真相越多，就越迷茫，感覺所有建立起來的觀念都要一次又一次被摧毀，一切都隻是被動的承受著，卻做不出任何改變……


  我很痛恨這樣的自己，我想尋求改變，當我想讓太陽升起時，我可以憑自己的努力看到太陽，而不是永夜，當我想與人為善時，我可以知道，自己可以憑借睿智洞悉一切，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被欺騙，當我麵對敵人時，可以不再是傻傻在一旁看著，而束手無策，看著自己的親人朋友師傅一一離我而去……如果說這一切的背後都是所謂的命運在作怪，那麽我想要打破這該死的命運，如果我的敵人就是天道的話，天道若要愚弄我，我也勢必要做出屬於自己的反擊……無論，我的拳頭夠不夠硬，現在的我，一定要出拳，破碎一切，打破一切！”


  他說著說著，慢慢站起了身，拳頭緊握，一種不屈不撓的意味彌漫而出。此時他是意識狀態，也就是說，他所散發出來的任何氣息都代表著他的決心的堅定！


  “好，很好，今日，我便真正的傳道於你，逆道者，與天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