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9 章
藍色絲絨盒裏躺著一條鉑金項鏈,吊墜有兩環相扣,正中是閃耀著誘人光澤的圓形鑽石。
陳雪聲:“簡大哥生怕你不喜歡,挑了很久才買下來的。”
初曉曉抿了抿唇,沒吭聲。
當她拒絕簡亦白的那一刻她就清楚感覺到,簡亦白似是有些不快了。若她再繼續固執不收,倒顯得她太不近人情。
初曉曉不得不承認,她對簡亦白是感激的。
案發之前的那段日子,正是父親廠子最不景氣的時候,資金鏈的斷裂加上大環境的施壓,致使他不惜以住房做抵押欠下巨債,以求翻身逃出困局……
最後所有的資產都用以償還父親生前的債務,若不是簡亦白的父親簡仁豪出麵,或許連那棟房子都留不住。
無數複雜情緒糾結在一起,簡亦白越是無所保留地把所有的好展現在她的麵前,她就越是心翼翼,覺得虧欠。
不遠處簡亦白緩緩從廚房裏走出,在初曉曉的再三堅持下隻簡單熬了碗魚羹湯,端至餐桌上。
“嚐嚐?”簡亦白朝她招手。
初曉曉走上前,喝了幾口,簡亦白問她:“剛才那位江警官……”
簡亦白話隻到一半,初曉曉便知道他要問什麽,解釋道:“是我讓他陪我上來的,順便案子方麵,也有些事想談談。”
“我都聽陳雪了,沒事就好,”簡亦白擔憂道,“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這裏也別住了,明早我讓人來搬東西。”
經簡亦白這麽一,初曉曉也覺得這裏確實待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她都要神經衰弱了。
但她又不想太麻煩簡亦白。
“我會自己看著辦的,”初曉曉猶豫幾秒,還是道,“對了,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怎麽了?”簡亦白沒移眼依舊看著她。
初曉曉轉頭:“當初救下我的那個人,你還能幫我問到他的聯係方式嗎?”
簡亦白默了好幾秒,才誠懇回:“我試試。”
-
夜色靜謐。
初曉曉喘息著伸手摸到床頭的開關,下一刻,昏黃燈光落了滿室,照在她目光怔然的臉上。
她又夢見那個透著濃重血腥味的屋子了。
接二連三的詭異事,讓她這幾隻要一閉上眼,就是漫的血光,鋪蓋地將她包圍。
初曉曉努力克製自己不再想那些畫麵,翻了個身,在枕頭邊找到手機。
還剛淩晨四點半。
簡亦白沒有回她的消息。
臨走前簡亦白曾提起過,如果問到那個人的手機號碼,會在第一時間答複自己。
這十一年以來,她都在刻意回避過往,隻因為每次一旦回想起,便愈發喘不過氣來,仿佛有一隻手牢牢掐在她的心口處,令她疼痛難忍,無法呼吸。
而如今接連不斷地巧合讓她不得不懷疑,殺害廖靜的那個人,不定對當年10案子有所了解,包括那枚意外出現的胸針……
為什麽?
初曉曉不明白。
知道她與那起案件有關的人少之又少,後來從霖城搬來濘市,更是從未對任何人提及此事。
可是就算有人偶然得知了此事,那又與廖靜何幹?
難不成與那個人有關係?
那時廖靜將她帶去盛宴,表麵上隻是簡單吃頓飯,可酒過三巡吸上了頭的人,哪有那麽多的顧忌,若不是她當場扇腫了某大老板的臉還趁機潑了廖靜一臉酒水跑出來,怕不是能現場參觀一場大尺度表演,到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此事隔日自己便被全網黑,莫須有的帽子不斷往她頭上扣,就連廖靜也打來電話,她敬酒不吃吃罰酒,怕是不想在圈裏繼續混下去了。
當初她就想,就這麽一群敗類,難道還真可以隻手遮了不成?
回憶裏是一片燈紅酒綠,初曉曉突地一愣,腦海中閃出一個骨瘦嶙峋的人影,男人被一腳踹在地上,全身蜷縮著躺在廖靜腳邊求饒。
初曉曉:“!!!”
初曉曉當即編輯短信給江衍發過去。
“我想起來了,廖靜給昨那個男人賣過東西。”
江衍沒回。
猜想江衍此刻肯定是睡了,初曉曉轉眼摁滅屏幕,準備明早再。
不料下一秒,鈴聲大作。
江衍張口就道:“怎麽回事?”
初曉曉錯愕問:“你沒睡嗎?”
江衍:“你不也沒睡?”
“我這是……”初曉曉下意識還嘴,話哽在喉嚨裏,又咽回去。
“這樣吧,”江衍打了個嗬欠,“七點半,你家樓下見。”
江衍問:“行嗎?”
“我是沒問題的……”初曉曉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六點了。
初曉曉也跟著打了個嗬欠,懷疑問:“這麽早喊我起來工作,能包個飯嗎江隊?”
江衍:“……”
初曉曉:“有點餓了。”
江衍戲謔問:“你們女明星食量都這麽大的嗎?不是應該減肥?”
初曉曉正色道:“我不一樣。”
江衍:“哦?”
初曉曉:“我生麗質,不用減。”
江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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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預報提醒新一輪的寒潮來襲,初曉曉出門前把自己的上半身裹成了一個包子,白色短款羽絨服加羊毛半裙,下麵露出漂亮筆直的腿線條,腳踩一雙黑色馬丁靴。
江衍隨意倚在電梯旁,把初曉曉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輕輕抬眉看她。
初曉曉拉了拉頭戴的棒球帽:“走吧。”
江衍:“你……”
初曉曉立即搶答:“我不冷,謝謝。”
江衍稍斂著一隻眼,要笑不笑:“如果我告訴你……”
初曉曉:“嗯?”
江衍:“我準備騎摩托車帶你飛,開心嗎?”
初曉曉:“……”
初曉曉訕訕:“江隊真會開玩笑。”
江衍的眼裏難得露出幾分興味,抱臂瞧著她,也不話,須臾後顧自抬腳走在了前麵。
大門敞開,呼嘯的北風直往裏頭灌,常青樹沙沙作響。
初曉曉沒忍住,哆嗦了一下,發現江衍回頭看了她一眼。
初曉曉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莞爾再次強調:“我真的不冷。”
江衍笑:“你已經過了。”
然而下一秒,當初曉曉看見那輛超級拉風的摩托車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江衍把頭盔遞給她:“戴上。”
初曉曉沒接,一臉苦痛。
江衍問:“要不要回去換身衣服?”
初曉曉望著江衍,黑色衝鋒衣加黑色長褲,簡單帥氣,也不見得有多保暖。
初曉曉那倔勁蹭地下就上來的:“不用。”
江衍:“或者換你的車?”
來之前他隻惦記著正是堵車能堵死人的時間點,倒忘了顧及對方女孩子不方便。
初曉曉回:“車鑰匙在我助理那裏,算了。”
江衍:“嗯?”
初曉曉:“警察叔叔你連我駕駛證被扣了都沒查到嗎,我開不了車。”
江衍:“……”
江衍不可置信:“那你昨還開我的車?”
初曉曉:“你人都跑沒影了,難道我要拋頭露麵喊人來拖車嗎?”
江衍:“…………”
江衍蹙眉:“交警支隊的那幾個子怎麽沒把你給逮著?”
初曉曉誠摯道:“那隻有麻煩您老去局子裏撈我一把了,江隊不會見死不救吧?”
“這倒未必,死了活該,”江衍又問,“怎麽被扣的?”
一提這事初曉曉就鬧心:“還不是廖靜那事給鬧的。”
那回她潑了廖靜一臉酒,也忘了自己一開始在席間也被哄得喝了口酒。
有句話怎麽來著,屋漏偏逢連夜雨。
那晚市局交警支隊開展嚴查酒駕醉駕的夜查行動,她被查了個正著,一失足成千古恨。
隔日她便登上頭條,從初曉曉酒駕傳到醉駕,再到涉嫌危險駕駛罪被捕,好像已經就要親眼看見她隔著欄杆淒淒慘慘唱《鐵窗淚》一樣。
就連導演都差點開始考慮《曙光》要不要換女主角了。
“我當時還舉報了雅繪居有人玩冰,但是沒抓到。”初曉曉歎氣惋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