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發賣

  劉玉顏目送兩位兄長帶著自己的下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轉身跟隨在劉夫人的身後,輕聲道:「母親,能將胡嬤嬤借女兒一用嗎?」

  劉夫人笑盈盈問道:「顏兒想讓胡氏做何事?」

  「不瞞母親,女兒的院子太亂,想借胡嬤嬤之手殺一儆百。」劉玉顏實話實說,她除了穿越這事不能說之外,其他的事,她決定以後盡量同家人商議解決。

  「一人計短,三人計長」,她一個穿越的人士背靠著大樹才好歇涼。

  劉夫人點頭誇她:「顏兒這樣做很好,先立威,再定規矩,以後你就按規矩管理院子里的那些下人。」

  「多謝母親指點。」玉顏給母親行了一禮。

  劉夫人對胡氏道:「你隨小姐去一趟鳳來院,收拾那個張狂的小蹄子。」

  「諾!」

  劉玉顏同母親告辭,帶著胡氏前往鳳來院。如果不出意外,那位就要倒霉的大丫鬟霜兒,這個時辰還在睡覺。玉顏暗自想,你比小姐過得還舒坦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劉夫人對另一個跟在她身邊的婦人道:「常氏,你晚一會去請府里的大夫,給小姐把脈,開些一些調理身體的葯。」

  「諾!」

  劉夫人這才去處理一府的大小事務。

  胡氏走進鳳來院的院子,臉就板了下來。院子里的下人們,除了風兒跟著玉顏去前院請安,方氏老老實實在整理屋子,為小姐收拾床鋪外。其他人都在正房前的院子里圍在一處議論著程嬤嬤的事。

  「我看呀,程嬤嬤是回不來啰,夫人可是給了她五百兩銀子,五百兩呢,要是給我,我也不來了。」說這話的是鳳來院做粗活的成婆子,她一張嘴還不停地『嘖嘖嘖』嘆息。

  「我看程嬤嬤還會來,平日咱們小姐可當她比親娘還親,哪離得了她。」說這話是鳳來院的一個二等丫頭小白。

  「咳咳」胡氏見她們話說得越來越難聽,出言打斷她們的議論,她嚴厲地道:「你們這是在幹嘛呢?不幹活背後議論主人,皮子癢欠抽板子?」

  那一群下人抬頭見訓斥她們的人,是夫人身邊的管事胡嬤嬤,臉色一下全都變得慘白。

  左相府里的下人最怕的人就是眼前這位管事胡嬤嬤。關於她的事,下人們私下裡都有傳說:二十年前,胡嬤嬤為了救大將軍府的小姐如今的劉夫人,她拿刀殺過人。她陪嫁到了劉府之後,劉夫人還了她的自由身,是她自己不願意離開夫人才一直留在將軍府。如今她的夫君洪項是劉府的外管事,打理著劉家的店鋪田莊,她的長子洪澤恩是大將軍府麾下的五品立義將軍,二子洪澤忠也在大將軍府供職。

  府里的兩位少爺見了胡嬤嬤都要會客氣行禮,何況府里這些吃穿用度都要從胡氏手上經過的下人們。

  下人們紛紛給胡氏行禮求情:「嬤嬤,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這一次。」

  「胡嬤嬤,我再也不敢了。」

  ……

  胡氏氣得用一雙眼睛瞪著她們,她恨不得叫人來將她們一個一個按在地上,抽上一頓板子。這也不怪胡氏生氣,這整個劉府,除了鳳來院的下人如此沒規矩外,其他院子的下人沒有一個人敢如此行事說話。

  胡氏開口先安排道:「去,給小姐搬張椅子到門口來,倒茶水端點心。」有兩個丫鬟趕緊去做事。

  胡氏搖搖頭,鳳來院的下人們就像一群蛤蟆,戳一下跳一步,這不整治一下還真是不行。

  胡氏親自扶著劉玉顏進了正房,讓她坐在下人搬過來的椅子上。鳳兒為小姐倒來茶水,雙手端著輕輕放在桌上。方氏為小姐倒來一碟白玉糕放在桌上。

  胡氏安頓好小姐后,轉身走出正房,掃了眾人一眼,開口問:「霜兒呢?」

  小白上前一步,她行了一個禮輕聲回答:「回嬤嬤,霜兒姐姐還在屋裡睡覺。」

  胡氏氣笑了:「若有外人來咱們鳳來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霜兒是小姐。正牌的小姐早起去請安,小姐的丫鬟還在屋子裡睡大覺。嗯,你們說說,霜兒她到底是小姐,還是丫鬟?」

  眾人見胡嬤嬤來者不善,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她拿自己開刀。胡嬤嬤見所有人低著頭不吭聲,她更來氣,揚聲道:「來人,去將霜兒給我拉出來。」

  「喏!」

  跟著胡嬤嬤前來的幾個婆子一涌而上,衝進了後院的下人房,將正在睡覺的霜兒從床上拉了起來。

  霜兒還正在床上做美夢:夢見她同小姐一起嫁給了太子,她得了太子的寵,太子正伸出手摟著她。

  突然一陣涼風刮過,將她的太子吹沒影了。她一急便睜開了眼,看見有人掀開她的被子,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她怒了,罵道:「大膽的賤婢,敢拉本妃。」

  「啪。」拉她的婦人伸手狠狠抽了她一耳光,沖她唾了一口:「呸,痴心妄想的賤人,不要臉。」

  這一耳光徹底將霜兒抽醒了,她大驚失色扯著被子不鬆手:「你們要幹嘛?」

  幾位婦人不理她,她們強行將只穿著中衣的霜兒連拉帶扯,帶到了正院的院子里,將她扔在地上。天寒地凍,霜兒坐在地上縮成一團直抖,她不求饒,反而瞪著眼出言威脅道:「等程嬤嬤回來,有你們好看。」

  胡嬤嬤冷哼了一聲,揮了一下手:「家法伺候,抽她十板子。」

  立刻,有兩位婦人跑出去,不一會兩人抬著一長條木凳進了院子。兩婦人剛把木凳放好,另有兩位婦人上前架住霜兒,將她強行按在木凳,用麻繩將她緊緊綁在木凳上。一位身強立壯的婦人手上拿著一條長木棍,高高舉起,再狠狠地朝霜兒屁股上抽去「啪~」

  「啊……」霜兒如殺豬一樣的嚎叫了起來,就是如此情況之下,霜兒仍舊嘴硬地叫著:「你們,你們打傷了我,以後沒有人替小姐伺候太子。啊……我還要跟太子生孩子。啊……靠小姐那身板能生出孩子嗎?啊……啊……」

  見她被打還在胡言亂語,打她的婦人下手越來越狠越來越快。霜兒最後嘴裡只剩下痛苦的叫聲。

  十板子結束后,霜兒的屁股外的中衣,已是血跡斑斑。她爬在凳子上,用仇狠的眼神看著胡嬤嬤,還有一直靜靜喝茶吃點心的劉玉顏。

  「我會記住這一天,總有一天,我會報仇。你們給我等著。」她恨恨說道。她稍後便會知道,她會為這句話付出沉重的代價。

  十年來,程嬤嬤為了自己的私心養大了霜兒的胃口。程嬤嬤為霜兒畫了一個美好的未來,這讓霜兒自己也以為,這個美好的未來必定就是屬於她的。哪知道在短短的一日時間,她們一直掌控著的小姐突然發生了變故,打破了她們美好的一切。

  無論是程嬤嬤還是霜兒,突然之間她們無法接受這個變故,但她們最終不得不去接受和面對。

  胡氏見霜兒被行了家法,不但不反醒,反而變本加利,口出妄言。

  胡氏冷冷地道:「將她用一紋銀子發賣到勾欄去。條件是,永遠不準將人贖出去,否則,就是與大將軍府與左相府為敵。」

  眾位下人聽了胡氏的話都被嚇得目瞪口呆,劉府還從來沒有如此處罰過一個下人。之前最多就是讓人牙子將犯錯的下人帶走發賣。

  霜兒驚叫了起來:「不,我不去,我還要做王妃,還要同太子在一塊……」

  一位婦人上前往霜兒嘴裡塞了一塊布,堵住了她的嘴。幾位婦人上前緊緊按住霜兒,此時霜兒就像那跳上河岸上的魚,全身用力蹦著,以圖生機。

  像魚兒一樣求生在蹦躂著的霜兒,終是敵不過幾雙有力的大手,她被強行拖出劉府,送到北門城牆角最下等的勾欄發賣。在還不是她悲劇的結束,她的悲慘這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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