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敘舊

  婷芸和懷衫在幾個夥計的簇擁下來到雪繡坊，老板娘是個久經場麵的人，看婷芸一塊兒跟著來了，笑眯眯地起身問候，忙叫兩個繡娘拿著衣服去後院，當場修改。 婷芸坦然地坐在懷衫身旁，三個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笑的時候多，沒有說多少話，桌子上茶杯裏升起一縷縷細短的青煙。老板娘喝了一口茶，笑望著懷衫，臉上是衣服抱歉的神情，“林姑娘實在不好意思，繡娘給您量尺寸的時候一時有些疏忽，尺寸有些不對，我來給您重新量量吧。” 懷衫點了點頭，看向婷芸，“我隨老板娘去量衣服，謝姑娘在這兒喝杯茶。” 婷芸忙起身要和她一塊兒去，懷衫笑著搖了搖頭，“你走了這麽遠的路也累了，就坐著歇歇吧，雪繡坊是大繡莊，老板娘的手藝自是沒話說。” 婷芸想著老板娘絕不敢對她怎麽樣，遂沒有強求，悶聲坐下了。懷衫隨她走到後院，兩人雙腳剛踏進房間，她就緊緊箍住了老板娘的手臂，“說，你是誰？” “我是雪繡坊的老板娘雪央啊！老板娘巧笑倩兮，眉目嫣然望著她，難不成林姑娘把我當成了故人。” “你知道用謝家小姐的專屬信箋引我到這兒來，自然不用拐彎抹角地說話。” “那你可知道，謝家所有的人都姓薛？”老板娘皮笑肉不笑地說到，目光碎成棱角尖銳的冰淩。 雪央趁懷衫一窒出神的時機，用力反扯抓她的手，推開搞過人頭的木櫃的門，另一隻手在櫃子側壁摸了摸，不等她掙紮，隻聽一聲沉悶的聲響，兩個人緩慢地往下墜。 她們很快就著了地，別濃地化不開的黑暗包裹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道周圍是什麽環境。 “吧嗒”一聲，一顆亮麗的珠子在她們身後發出柔和的光芒，懷衫這才看清，她們所處的地方是間空曠的暗室。 “如果當初你殺了狗皇帝，現在少主就已經當上皇帝了！”雪央加大握在她手上的力氣，懷衫悶哼一聲，緊咬著牙。 “你還能夠麵無愧色地提謝家！是誰為了一己私利騙了大太太和二老爺的商鋪名單而不顧薛家老老少少的性命？薛懷衫，你不是打算一步一步地朝上爬，借著程劍派的力量達到你複仇的夙願麽？那麽現在你為什到了這兒？ “你是怎樣從羈押的士兵手裏掏出來的？薛家其他的人呢，也逃出來了麽？雪繡坊幕後的老板是誰，你現在又在為誰做事？” 懷衫顧不得她是質問，拋下一連串疑問，雪央隻是輕蔑地看著她，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你以為我會告訴你？讓你幫著仇人對我們趕盡殺絕？今天之所以請你過來，是因為你是少主唯一的妹妹，我們主人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不過、、” 她用力從懷衫手裏掙脫，一手輕輕拂上她的額頭，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喲喲喲！額頭上的傷疤淡了許多，再過些日子又變成個大美人兒了吧？” 懷衫抿嘴看著她不說話，兩人對峙了半響，頭頂傳來婷芸的呼喚聲，“林姑娘，你弄好了嗎？” “警告你一句，康頌，幾大富貴的謝家並沒有一個小姐離家出走，不然早就鬧得滿城風雨。” 又是“吧嗒”一聲，珠光寂滅，雪央帶著她回到地麵的光明中。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的話？”懷衫鬆開她的手，兩人若無其事地走出房間，臉上都帶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她並不像你想象中那麽柔弱。”臨走時老板娘伏在她肩頭輕聲說了一句，兩人各懷心思地回到濟婦堂，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日一早，懷衫簡短地收拾了東西，抱著孩子出門來到劉大姐處，向她辭行後，在晨光熹微中朝鍾熟城的城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