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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審問

  “臣妾見過皇上。”夏瑾瑜恢複正色向康玥晁福了福,他沒有回頭,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謝冰展尚自在將頭埋在他懷裏哭著,良久,才抽抽嗒嗒地抬起頭,委了委身,算是行完禮了。


  “你給朕好好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夏瑾瑜忍不住一聲冷笑,“臣妾好心好意給妹妹煎了安胎藥端來,是哪個不安好心的暗中作祟,導致冰展妹妹流產,臣妾若查出來了,絕不輕饒!”


  康玥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的激憤不減,一臉不平。


  “將那個送藥的宮女找來。”他揮了揮手,臉上是盛怒後的怠倦,是的,怠倦。


  他目光空洞地盯著床尾的帳棱,忽然想起了離世很久的她,這麽多年過去了,因為她的死,他變得無限寬容,甚至故意對後宮這些爾虞我詐視而不見,可他們卻愈演愈烈,他的心究竟該落在何處。


  夏瑾瑜仔細地觀察者他的一舉一動,若說宮中最了解他的人,非自己莫屬,所以她心裏一點也不害怕,臉上自然要寫上莫大的委屈。


  “回皇上,宮女鳶兒帶到。”


  送藥的鳶兒早就哆哆嗦嗦地跪下,一連說了幾個不知道。


  夏瑾瑜走上前去,半彎著腰,不由分說狠狠一巴掌扇到了那個小丫鬟臉上,“本宮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陷害本宮?”


  小宮女本就心亂如麻,這一被打,更是什麽也不知道了。


  在皇後步步緊逼下,她邊哭著邊語無倫次地承認,自己送藥到半路,突然肚子疼得厲害,急著如廁,便將藥放到前往展玉宮的路上的一處草叢掩好,便跑去如廁,然後急忙跑回來,將藥送到了淑妃娘娘那兒。她實在不知道路上發生了什麽事。


  “走!帶本宮去你放藥的地方!”夏瑾瑜說著,一把拉起她的手,將她拖著朝屋外走去,“你們跟著去看看。”皇帝對貼身的太監說道,又指了指屋外的人,“讓太子妃和她身後的那個宮女夜跟去吧。”


  明裳和懷衫領命,跟在夏瑾瑜和宮女鳶兒的後麵,一路拖拖拉拉,宮女鳶兒將她們帶到路邊的一處灌木,明裳盯著灌木下的草叢,有明顯的被壓的痕跡,草尖上沾了些黑色的藥珠。


  她要看了看灌木的位置,微微皺緊了眉頭,懷衫也將一切看在眼裏,一回頭,這兒恰好是個岔路口,一條路通往鳳瑜宮,一路上還有其他妃嬪的宮殿,另一個方向,是條小徑,一邊傍湖,一邊是草坪和假山,而小徑的盡頭,三四裏外正是太子東宮。


  原來夏瑾瑜故意磨蹭許久,便是為了設下這個局,將嫌疑轉移到其他妃嬪更重要的是太子身上。


  如此心機!不能不說是絕處逢生!


  冰展在皇帝的臂彎裏打量著眾人臉上的表情,知道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她在暗地裏綻放了一個微笑,被臉上深深淺淺的淚痕和皇帝的手臂所遮擋,所以分外妖嬈,而無人知曉。


  “太子妃,你告訴皇上都看見什麽了吧。”


  “是母後。”,明裳說罷看向皇帝,“稟告父皇,兒臣隨母後一行,果然在一處灌木下發現草有被壓的痕跡。隻是、、、、、”她說道一半兀自頓住,目光探詢地看著康玥晁。


  “有什麽都說出來吧!”


  “請父皇和母後恕兒臣無不敬之處,兒臣方才敢說。”


  康玥晁目光陰沉地看了夏瑾瑜一眼,夏瑾瑜依然是一副憤懣的表情,聽了明裳的話,淡然說道:“你看見了什麽就說什麽,有什麽不敬的。”


  明裳這才說道:“兒臣在發現被壓過的草尖上沾有細小的黑色藥珠,想是有人在動裝藥的錦盒時不小心把藥灑出來了些,隻是淑妃娘娘喝藥至今已過了一個多時辰,這些藥珠還在,令兒臣有些不解。”


  “你繼續說。”康玥晁的目光已鎖定夏瑾瑜,看著她的神色由得意慢慢轉為驚詫而又強自保持著,複又恢複不平。


  “現下雖已是初秋,天氣還沒涼下來,兒臣以為,這些藥珠應該早已被太陽曬幹了。但這些知識兒臣的猜測,請父皇恕兒臣無罪。”


  懷衫不由暗自驚歎,明裳師姐果然心細如針,而且機敏過人。


  “皇後,你怎麽看呢?”皇帝的臉上已漂浮著一曾陰冷至極的微笑,顯然是生氣到極點,一句話也想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臣妾也覺得明裳分析的有理,這一切根本就是有人在暗中設計好了的,臣妾懇請皇上,徹查是誰在背後作鬼!”


  她的目光環繞房中一圈,態度強硬,不容有任何勇氣質疑。這就是夏瑾瑜,即使情況再不利,她也要已不容置疑的高傲來粉碎所有的猜想,隻是心長在人的體內,她能做的隻是威懾到她們的嘴而已。


  “你是六宮止住,後宮之事,朕就交給你一手徹查,真相信三日時間對你們已經足夠了吧。”


  “是,臣妾領旨。”夏瑾瑜毫不示弱地行了一個禮,退下,明裳見狀,給其他兩位側妃使了個眼色,一齊退了下去。


  “太子妃心思敏捷聰慧,本宮可否向太子借用你三天,待水落石出後,再親自送你回宮。”


  “為母後分憂解難,是兒臣的本分。”明裳說著便轉向夏清婉,讓她向太子轉告此事。


  夏清婉一愣,才回過神,俯身答道:“是。”


  懷衫跟在她們後麵回太子 宮,瑖若在書房裏看書,夏清婉帶著丫鬟進去向他稟告了明裳要在鳳瑜宮待三天的消息,瑖若驅散四周的奴仆,走過去,一手緊緊捏住她的下巴,“夏瑾瑜究竟打的什麽主意?她若敢動明裳分毫,我保證你再無機會活著走進鳳瑜宮。”


  夏清婉第一次沒有回避他厭惡憤恨的對視,麵露嘲諷,眉眼帶笑,“這一切不都是太子安排好的麽,對著我,你還需要掩飾麽?”


  從第一日開始,他從不吝惜在她麵前展示最邪惡、最殘酷的一麵。每一次的寵幸,在別人眼裏,是無上的恩寵和莫大的榮幸,隻有她知道,每一次自己都被折磨地死去活來,痛地錐心刺骨。他知道怎樣掌握分寸,將她的身心折磨遍,卻不露出任何瘀傷的痕跡。她早已不對他報任何希望,既然注定他們站在敵我的對立麵,注定了她是夏瑾瑜的侄女,他們就應該這樣,勢不兩立,相互折磨,將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羞於見人的那個自己,徹徹底底地展示在彼此麵前。


  瑖若愣了愣,看著她滿眼的決絕,不由鬆開了手,第一次,他的語氣軟了下來,“你下去吧。”


  “臣妾告退。”她行了個禮,臉上的淚痕都未來得及擦,逃也似的打來門,跑了出去。


  懷衫正端著兩杯茶,差點和她撞個滿懷,發現她臉上的淚痕和下巴上的紅印,她不由一愣,“婉娘娘,您這是怎麽了啊?”


  清婉倉促地看了她一眼,掩麵跑遠了。


  “進來!”屋裏傳來瑖若的聲音,她隻得回過頭,端著盤子進去,“給我講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淑妃娘娘的孩子沒了。”懷衫講茶遞給他,不由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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