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翻天覆地

  “不好了！城門破了，齊軍進城了！”


  破曉未至，星辰依舊，可是突然而起的驚呼聲卻讓整個清秋苑顫顫巍巍，不抖而栗。


  子仙警醒地睜開眼，坐起身來，朝不遠處木桌上趴著而眠的嬈兒喚道：“嬈兒，嬈兒，快去看看，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說著話，子仙就欲下床，卻不料小腿疼痛有增無減，根本動彈不得。


  嬈兒連忙抬起頭，眼角光芒閃爍。


  這些在別人眼裏是死亡的訊號，在嬈兒眼裏卻是旱地逢生，大雨將至的希望。


  一閉上眼，陣陣呼嘯的火光映紅了眼瞼，廝打聲和喊殺聲在黑沉的夜裏擊落了無數的繁星。


  “小姐，不必驚慌，齊軍破城了。”


  嬈兒話音剛落，外麵便傳來了婢女的驚叫聲，齊軍進宮燒殺擄虐，軍士們一個個都跟饑渴的豺狼般四處搜尋，他們要珍寶，也要這宮裏的女人。


  嬈兒透過窗欞看見清秋苑門前點燈的兩名婢女被數十名士兵扒光了衣服任意欺淩，白嫩的肉體上瞬間布滿了斑斑血跡。


  嬈兒嚇得捂住了嘴，連忙背過身子，檔在木窗縫隙之間，心裏卻暗叫不好。


  喻子仙垂了垂眼睛，靜靜地說道：“你說的大事，就是這個嗎？”


  魏帝暴斃在大殿之上，齊軍又趁夜突襲。


  翻天覆地也不及如此。


  可是這一刻，子仙格外的鎮定，她的心裏裝了太多牽掛的事情，所以哪怕是讓整個國家傾覆，也不會阻礙她要回家的心。


  子仙理了理被壓皺的素錦纖花流仙裙，朝嬈兒微微一笑：“嬈兒，咱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


  嬈兒還未說話，卻突然聽得殿外傳來一陣粗狂豪野的笑。


  還未等二人驚覺過來，單薄的房門就被兩個粗枝大葉的齊軍踢了開來。


  “哥們兒都跟你說了別跟外麵那群人搶，這不，裏麵還有倆嗎？”


  伴著粗陋的話語而來的是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說話的士兵丟下手中的長槍，一邊樂嗬嗬的解著褲腰帶，一邊伸手拉住嬈兒的肩，：“美人兒，好好服侍爺，爺一會兒讓你死的痛快點！”說著，便一把將嬈兒扯了過來。


  “小姐！”


  嬈兒全然沒有料到會有意外之事，於是無助地朝子仙哀戚求救。


  子仙見此狀況，也好無所措，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嬈兒受辱，於是一心急，摔下了床，兩條小腿就像千萬根鋼針穿肉而過，拉扯出敏感的筋骨和纖細的皮肉。


  “你們放手！放開她！”


  子仙疼的淌起了冷汗，雙手撐在涼透的青石地板朝他們大喊大叫。


  兩名齊軍聞聲而止，雙雙將肮髒的目光投向跌倒在地上的子仙，嬈兒已經被拉開的外襟飄在風裏輕盈晃動，她裏麵穿著有些破舊的灰色褻衣，緊緊地裹在單薄的身子上。


  她的臉色窘迫，淚光閃爍。


  她瞅準時機反咬一口身邊的大漢，連忙撲向了子仙的身邊。


  “媽的！這小蹄子竟敢咬爺爺我？”


  一名大漢罵罵咧咧地啐了一口，撩起袖子橫眉怒指地看著嬈兒：“媽的，看爺爺不剝了你的皮！”


  說著，那大漢揚起巴掌毫不留情地落了下去，很快，嬈兒的右臉便紅腫了起來。


  “畜生！”


  從天而降的驚雷響聲震徹了這個不昏不暗的黎明，兩名大漢轉頭而望，卻還來不及看上一眼就被刀劍穿腹，血流成河。


  子仙越過觸目驚心的畫麵，看著門口風采翩翩的白衣男子。


  她還記得他，他就是那個在長廊上替自己解圍，還讓自己險些發了舊疾的男子。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些離開吧！”


  他身後的人適時而上，提醒道。


  白衣男子頷首點頭，隨即走近子仙，蹙了蹙眉看著她僵直的腿，柔聲問道：“受傷了？”


  子仙木訥地點點頭，此時此刻驚慌已經不見蹤影，除了滿心的疑惑就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這樣的感覺，就連遇見青城哥哥時，也不會出現……

  “你不能走路，我來抱你吧！”


  白衣男子溫潤一笑，話音未落便將子仙橫抱而起，轉身欲向外走去：“我叫梁辰，記住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