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流放邊疆
“去了之後幹什麽？有什麽明確的要求嗎？”
“掛縣長助理，主要從事招商、經濟建設等方麵的工作，太具體的得市部幹部科的人說得清。
我隻是覺得你應該試試。還是那句話，試試就有機會，如果連試都不去試，那就永遠沒有機會了。”任誌永充滿期待。
王建春猶豫了一會兒，回答道：“嗯，那我聽老領導的。”
有人說，逃避是最差的辦法。可在特定的情況下，逃避是上策，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
或許，他從新疆回來以後，生活會發生質的變化。以前的煩心事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福和溫馨也說不定。
王建春專程找了一次任誌永，任誌永就這件事情跟他進行了分析，利弊得失，一目了然。王建春很慶幸，有任誌永這樣的朋友，兩個人原是上下級，後來一起搭班子，在關鍵時刻都有任誌永的影子。
“建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是一個好機會，是為自己積累政治資本的好機會。我希望你抓住這個機會。”
“可是，縣裏會同意嗎？”王建春皺著眉頭。他知道，作為一方“大員”，如果不是幹部調整，縣裏是不會輕易作出決定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咱們青山符合條件的就你一個人，你這個名如果不報的話，恐怕連林書記都要做你的工作的。這是一項政治任務，哪個領導都不傻。放心吧，你不想去的話，我們也沒辦法，但隻要你想去，報名肯定沒問題的。”任誌永笑嗬嗬地說。
“嗯，我再考慮考慮，明天再給你答複。今天晚上一起坐坐吧，好久沒在一起了。”王建春提議道。
“算了。等你走的時候，我給我餞行，今天這頓先記下了。”任誌永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
援疆，這是好事。此中的政治意義，也是大有門道。
一走三年，即使中間能回來，對家庭造成的影響也是顯而易見的。他跟徐子怡的關係比較僵，但還沒有離婚，還是合法的夫妻。理應征求一下她的意見。
……
“不行！絕對不行！”
當王建春把這個想法告訴徐子怡的時候，徐子怡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王建春，你缺心眼兒吧，到那兒去幹什麽？這麽遠？你走了，我們娘倆怎麽辦？
王建春，你不會想躲開我吧。如果真是這麽想的，那你不用走，我走，行不行？”
不是徐子怡不理解，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援疆對一個幹部成長的重要性。
“你想哪去了！咱們的約定，你還記得嗎？縣裏隻有我一個需要條件的人選，我不報名，誰報名？”王建春試圖跟徐子怡解釋清楚這件事。
“你不用解釋！”徐子怡打斷了王建春的話，橫眉立目地說道：“如果你不想去，再混的領導也不會把你綁了去。隨便找個理由都可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些破規矩呀？”
徐子怡斜了一眼王建春。想離開，有一萬個理由；想逃開，隻有一個理由就夠了，那就是不想整天麵對她這個眼中釘。
“你不信的話可以去縣裏問問。我跟你說，如果上麵真的相中了我，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不用到領導那兒去鬧，鬧不出什麽結果來。我可以警告你，如果你真的那麽做的話，到時候吃虧的是我，還有你。”
徐子怡氣哼哼地說道：“你不用威脅我！你想去就去，你不就想離我遠一點嗎？可以，沒有你，我們娘倆照樣過得不錯。”
她歎了口氣，知道自己說不動他，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隻好聽之任之。可在內心深處，是真的不希望王建春離開這個家這麽遠。
距離產生美，也產生疏離。更何況，是他們這種情況呢。
王建春也沒有最終下定決心，徐子怡的感受他不得不考慮。但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子怡，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想失去這次機會，希望你能理解我。三年時間可能你覺得很長，但對我來說，卻是一個難得的機遇。”王建春開誠布公地說。
“你把我們娘倆放在了什麽位置。我們還沒離婚呢，你這麽想離開我，那好吧，隨你便，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反正日子也就這樣了，我留不住你的心，這回連人也留不住了，我承認，我失敗了，你走吧，愛到哪兒到哪兒，我無所謂。
“可有一點，王建春，我必須要告訴你，不管你走到哪兒裏，你必須要記住，你還有一個兒子，他叫王皓軒。你可以對不起我，但你不能對不起你的兒子。”
徐子怡的話說得很衝，王建春卻覺得沒有什麽。
“這不用你提醒我，我清楚得很。不管咱們走到哪一步，軒軒是我兒子，這一點永遠也變不了。你放心好了。”
王建春低著頭，不看徐子怡。此時的徐子怡眼裏，全部都是怒火。她把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王建春還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怒火中夾雜著失望，徐子怡轉身回到屋裏，躺到床上，淚流滿麵。
她不願意讓王建春看到流淚的樣子，她想一直保持著剛強的形象。起身關好了門，壓抑的哭聲透不過被子，客廳裏的那個人什麽也不知道。
王建春正在打電話，是給任誌永的。
“嗯，已經想好了，我要報名。嗯，謝謝領導。我明天就到部裏去。找幹部科？成，嗯，成，好的，再見。”王建春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到徐子怡的耳朵裏。
他終於還是決定去了。他想把這個家扔給她一個人。
以前的時候，他把這個家當旅館，想回來就回來，不想回來就不回來，她爭過、吵過，可一點作用也沒有，把而把他推得越來越遠。
徐子怡真的搞不清楚，兩個人究竟是誰在折磨誰。
王建春不開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想想自己過去對王建春做的那些事情，比如雨夜把他轟出家門，比如不管家不管孩子整天打麻將，再比如到他單位大吵大鬧，諸如此類的做法的確有些過火。
可她是個女人，是個既要麵子又要裏子的女人，難道，在兩個人的角逐中，她是錯的？
她不相信，自己做了那麽多的努力，到現在竟然一點效果也沒有？難道王建春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哪怕是石頭，也該被捂熱了呀！
難過歸難過，傷心歸傷心，王建春既然決定去了，雖然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夫妻之實，他不仁，自己不能不義，還得幫他收拾行囊。
徐子怡想得早了，王建春是不是能去，還不能確定。
王建春想爭取，雖然在他以前，很少有一把手援疆去的。
任誌永私下向他透露，這次的援疆幹部，從援疆那天起，就要作為副縣級後備幹部，有優秀提拔使用的資格。而且，這批援疆幹部回來後，可能要從中提拔一批。任誌永主張讓他去的目的，也在於此。
報名、考察、研究、審批，一個環節一個環節地走下來，得到消息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情了。果不出任誌永所料，王建春真的就在援疆幹部的名單之中。
聽到這個消息，許多人非常詫異。
為什麽要讓一個鄉鎮的一把手去援疆呢？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你聽說了嗎，咱們書記得罪人啦。要把他調走。”
“我看不見得，這援疆是個跳板，回來肯定要高升呀。”
“你懂什麽？人走茶涼，去個幾年，黃花菜都涼了？往哪調？可惜了王書記的規劃。估計新官上任，要一把推翻。”……
於是，王建春犯了錯誤，被發配邊疆的流言，甚囂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