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麵子都不願維持
母親病重的這段時光，王建春兄妹五個輪流在醫院陪護，每個人家裏都上有老下有小，日子還得過下去，總不能因為母親病重而忽略了家裏的其它人。
知道王建春母親病了，鄉裏的人都來看望。這讓王母很是感動，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說給大家添麻煩了。
一周以後，王建春發現母親能稍稍吃些東西了，但精神頭還是不太好。因為母親原來就有肺心病，動不動就喘成一團，治療起來很困難，時間也很長。
“建春啊，你跟大夫說說，咱回家去吧，讓你三叔給輸輸液就行了，沒這麽嬌氣，我這病這麽多年了，在醫院花這冤枉錢幹啥。”
病情稍微好轉，母親便張羅著出院，她不放家裏癱瘓在床的老伴兒。
王建春堅決地搖搖頭：“媽，你安心在這兒住著吧。家裏我哥已經安排好了，我姐輪著伺候我爸，我們哥幾個也就多跑跑，你放心吧，我爹沒事兒的。”
“唉，你爹呀，心裏肯定憋屈。這麽多年，我伺候他伺候慣了，別人他會不習慣的。累著你們，都上不了班，下不了地的。”
“媽，你說什麽呢！家裏比在這兒差得太遠了。家裏的醫療條件，能跟這兒比嗎？你在這兒把病治好了，回去才能照顧我爹。治得不好，照顧不了我爹，我們再伺候你，你想想，是這樣好，還好治好了回去好？”
“唉，我們兩個老東西，真是拖累你們幾個了。你大姐和你二姐，家裏孩子爪子、地下炕上的，哪有空兒照顧我們呐？
你大姐，小軍上學，小娟、你姐夫出工，家裏家外都是你姐一個人。你二姐呢，包了那麽多地，就你二姐夫他們倆，玉虹那丫頭上學。你哥和你弟……”
“媽，我知道他們都沒空，你病了，再沒空也得照顧你，我們都是你的孩子呀！”
母親不再說話了，呆呆地望著窗戶。冬日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王建春覺得那麽安詳，那麽靜謐。
“建春啊，你別告訴子怡我住院了，還有軒軒。”
王建春看了母親一眼，徐子怡在母親住院那天晚上來過一次，接下來一周多，再也沒來看過母親。兄妹五個中，隻有王建春住在縣城，徐子怡是離得最近的，作為兒媳，隻匆匆來過一次，怎麽都說不過去。
看來，傷了母親的心了。王建春心裏不是滋味。
自己這個妻子隻問過一次母親的病情，仍然整天忙於打麻將。聽著她跟別人打電話時，五筒二條八餅地說笑，他的心裏就異常煩躁！
晚上，換大姐伺候母親，王建春從醫院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冬日的天，黑得早，屋裏漆黑一片——看來徐子怡還沒有回來。
脫掉衣服，王建春洗了個澡，已經兩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很疲憊。走進衛生間，發現堆在洗衣機上的衣服，心裏一陣煩亂。
氣鼓鼓地把衣服全部塞進洗衣機，倒上洗衣粉，站到花灑下，溫熱的水衝到身上，王建春呻吟了一聲，閉上眼睛，讓水衝過自己的臉。“噗”！長出一口氣，洗了個十分鍾的戰鬥澡。當他吃完簡陋的晚飯時，才聽到徐子怡尖細的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
“你回來了？做飯了？”
徐子怡的話聽不到一絲溫暖，王建春壓抑著心裏的火氣。
“你沒吃飯嗎？兒子，來，過來，讓爸爸抱抱！”王建春不想發火，抱過軒軒就能讓他平靜一會兒。
“我帶軒軒出去吃了，你也不在家，我們娘倆那點飯實在是不好做。都陪了兩天了，快去睡覺吧。”放下包包，徐子怡進了衛生間。
“呀！你怎麽把衣服都放到洗衣機裏了！你不知道裏麵內衣外衣都有？竟然連襪子都放到一起了，王建春你想幹什麽！”氣衝衝從衛生間裏衝出來，徐子怡指著王建春的鼻子怒喝。
“那麽多衣服，我沒一件一件看，就都放到一起了。”簡單解釋一句，不管妻子說什麽，王建春都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真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到那都有人添亂！一天到晚伺候你們，洗個衣服都不會，我要是哪天死了，這個家就成豬窩了。”徐子怡把洗衣機停掉，把裏麵的衣服一件件撈出來，分類放到盆兒裏，一邊做一邊嘮叨。
“你別說了，我想睡覺！有什麽話，明天再說，行不行！”王建春倒在床上，頭像是被人用刀子剜過一樣疼。
“不說？不說長不大！哼！兩天不回家，我嘮叨兩句怎麽了，嫌我煩？找好的去！”
“我不回家，又沒幹別的去！”王建春聽到她的話，驀然想起母親在醫院的那一番話，對徐子怡越發不滿。“明天是星期天，我帶軒軒去看他奶奶！”
“不行！現在正是流感高發期，醫院那種地方，病人多，病毒多，看什麽看，不是沒事兒了嗎！軒軒沒有那麽高的抵抗力。”徐子怡一口回絕了王建春，一點餘地都沒有。
“說什麽呢，你！軒軒沒有抵抗力，你沒有嗎？！媽住院這麽多天，你隻去過一次，咱們離醫院不是十裏八裏，隻有兩裏地，就知道成天打麻將，什麽都不管不顧的！”
王建春聽她說得越來越起勁兒，想起母親的那雙眼睛，自己的嘴再也沒了約束，想什麽就說什麽。
“呃！原來是嫌我沒去看你媽？我不去看怎麽了，你們哥們姐們兒那麽多，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去能怎麽樣，不去又能怎麽樣？
再說了，你姐你哥他們家裏都是農村的，屁事兒沒有，伺候伺候怎麽了？橫挑鼻子豎挑眼，不挑事兒就骨頭疼，都什麽東西！”
潑婦罵街都不帶這樣的！
王建春從床上一躍而起。
“徐子怡，做人得講良心，你說這話不怕折壽嗎！你們家人生病住院，我不去看，你什麽心情？”
“撕爛你的嘴！你家人生病，關我家裏人什麽事兒！你哥們姐們說什麽我不管，反正你別回家跟我耍不自在，我不吃你這一套！”麵對王建春的指責，徐子怡有些心虛，可嘴上卻絕不服輸。
王建春氣的撫胸口。這樣的女人，真是少有！怎麽偏偏就讓自己碰上了呢。他眯起眼睛，知道爭執無用，自己不願意去，如果被硬逼著去，她肯定到那兒給母親臉子看，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現在，除了麻將能讓她高興，除了軒軒還能讓她動情之外，自己在她心裏是什麽位置，王建春真是懷疑。
徐子怡現在連麵子都不願維持，七年之庠的婚姻，真的很可怕！盡管他也知道，這一切有自己很大的責任。他在婚姻裏是齷齪的。
【愛去不去吧！】
他不想再研究徐子怡的想法，這日子就這麽湊和著過吧！直到哪天忍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