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曾經江山滿血雨
古勝雲的到來,注定了景落城的不平靜。
此時,景耀王宮,景耀王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而無可奈何。主座之下,古勝雲與張騫嶙各據一方。
兩人都沒有說話,卻是讓氣氛更加緊張了起來。
景耀王不得不在這時開口:“孤王,召兩位愛卿前來,是想給你們個機會說清誤會。你們倆可有什麽要對彼此說的麽?”
古勝雲冷眼看了張騫嶙一眼,發出一道冷哼之後便扭過身去,再不看張騫嶙一眼。
而張騫嶙則是淺淺一笑,一派坦然之色:“微臣對古將軍久仰已久,甚是佩服古將軍英勇無敵,心中對他除了仰慕自是沒有其他誤會。自然沒有誤會這一說。”
臉不紅心不跳的坦然,讓古勝雲在心中已欲將他一刀劈成幾半,但顧及景耀王還在麵前,隻得沉了臉說道:“古某對丞相大人到真沒有什麽誤會,不如我將心目中的丞相大人描繪出來,你看與你是否相符?”
景耀王一早就知道這兩人一定會杠上,“無力”的坐在龍座上,似是擔憂的看著兩人,卻也不見出聲阻止。
而古勝去則是直接忽略掉了張騫嶙欲張開說話的表情,徑自道:“在我心中,丞相大人乃是一個小肚雞腸,敢做不敢為的孬人。”
語氣之重,用詞之狠讓張騫嶙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而古勝雲卻似全然沒有在意,反而轉身麵向他問道:“丞相大人你說,這其中可有古某對你的誤會?”
兩眸相對,迸發出劈裏啪啦的火藥味,張騫嶙冷眸微縮,轉而一抹笑意從臉上蕩漾開來:“果真是有誤會!古將軍性子耿直,怕是受了誰的挑唆,對張某的誤會倒是深得很呢!”
古勝雲最是看不慣張騫嶙那張虛偽的臉,又一聲冷哼,轉頭麵向景耀王:“我古府滅門,其中蹊蹺別人不知,但王上與你我三人卻是一清二楚。你卻裝得似沒事人的樣子,這不是敢做不敢為又是什麽?誤會,你到是敢說我古府的滅門與你無關?”
“古愛卿!”景耀王見古勝雲情緒太過激動,怕他一時衝動說出不該說的話,反而會給張騫嶙留下話柄,讓他有了可乘之機。
古勝雲卻似全然聽不住他的勸陰,朝著張騫嶙咄咄逼人的問道:“小女中的毒就是七日香毒,你為了隱藏自己的罪行竟然放火燒了我古府,是也不是?”
張騫嶙臉色未變,背朝他露出一絲嘲弄的笑意,他還當這古勝雲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也會與他對峙在景耀王麵前,如此看來,這古勝雲比年少時還要衝動啊!
“還說這不是誤會!古將軍對我的誤會還真是深呢!我與你女兒素未謀麵,更無深仇大恨,何以會對她下毒?再者七日香早在十幾年前便已被全數盡毀,又怎會重現人世!定是將軍愛女心切,這才胡思亂想了!”
古勝雲卻沒有理會他的太極,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當真不承認?”
張騫嶙迎接他的目光,淡然道:“張某不曾做過的事情,如何承認?”
“好……好!”
古勝雲連說兩個好字,而後噗通一聲跪到景耀王的麵前:“是不是七日夜,王上該也清楚,請王上為卑職做主。如果王上還是執意偏袒張丞相,就請另覓良將鎮守邊關去吧。卑職有冤不能伸,有苦無處訴,怕是在沒有經曆去守住邊關了!”
字字懇切,卻又帶著大不敬的威脅之意。
張騫嶙眯眼細看景耀王的表情,隻見他正鐵青著一張臉,滿是痛惜的看著古勝雲:“張愛卿,你,你這是在威脅孤王!”
淡淡的薄怒,卻又是騎虎難下的難堪。
難不成景耀王真的沒有事先與古家合謀,如若不然,隻待他說一句話便足以治自己的罪,但眼下見他竟有處處護著自己的意思。
這究竟是雙簧,還是景耀王真的在偏袒自己?
冷眸思忖,目光流轉。
隻見古勝雲鐵著一張臉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與景耀王的目光對視。
兩人的表情都是那樣的真實,讓人看不出半分破綻。
古勝雲沒有回答景耀王的問題,而是更加堅定的說道:“若王上不能 給臣一個公道,讓臣如何在以赤誠之心保這衛國?”
“你……”景耀王似是恨鐵不成鋼的暴怒道,一手指向古勝雲,臉上的怒氣更是顯而易見。
卻因為激動,連連咳嗽,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而古勝雲則依舊一副鐵了心的樣子,不僅不顧及景耀王的連連咳嗽,竟還從懷中掏出了掌軍令。雙手逞到景耀王的麵前。
張騫嶙細看那令牌,眼中露出一絲貪婪之意。
而景耀王則是咳的更加厲害起來,竟咳出一口血來。
身旁的老奴連連道:“還請二位大人今日先行回雲吧,王上的身子不適,怕是不能繼續議事了。”
“勞請你將這東西交給王上。”古雲依舊冷著臉,將手中的令牌遞到那老奴的手中。而後毫不遲疑的轉身離去。
張騫嶙饒有興趣的看著那老奴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眼摔袖離去的古勝雲,眼中露出一絲玩味之意。
遂也朝景耀王行了一禮便欲退下,而景耀王卻虛弱的朝他說道:“張愛卿,你留一下。”
那腳下的步子驟然一停,臉上浮出一絲了然的笑意,而後轉過身朝著景耀王走了過去。
“張愛卿,這事你打算怎麽辦?”
開門見山的交談方式還是第一次在他與景耀王之間進行。
張騫嶙垂著的眼中浮出一絲笑意,卻並未表露到表情之上。
“王上指的是?”
“張愛卿,你我都知道,古須眉中的確實是七日香之毒……”話隻說 一半,景耀王蠟黃的臉上浮出幾絲憂慮。
“王上的意思是相信古將軍之說,認定這所有事情都是卑職做的?”
“張愛卿……”景耀王深沉的歎了一口氣,而後將複雜的眼神停留在張騫嶙的身上。
似是緩了半響,才又繼續說道:“張愛卿,這七日夜是我們幾人的大忌,別人不知道不為過,可是古須眉的屍體明顯就是中了七日香的毒,這點,你我心知肚明。”
張騫嶙垂著頭,讓人看不出他的思緒。景耀王的心中已有忐忑,卻依舊用著那成分痛惜的表情盯著張騫嶙看。
“王上,您這是不信任我!”
冷淡的聲音中帶著幾絲莫名的威脅,景耀王的表情越發黯淡了下去。伸手將桌子上方才古勝雲留下的掌軍令遞到張騫嶙的麵前。
“罷,既然他不願意做這安國將軍,不如,就將這守衛邊關的要任也交由愛卿吧。”
張騫嶙微眯了眼看著那虎虎生威的掌軍令而後抬了眼細細打量著景耀王的神情。
他這是唱得哪一出?真心是想將這護國軍也交給自己?
兩雙眸子相視半響,各自心照不宣。張騫嶙率先一笑,朝後退了幾步,一拱手道:“王上說笑,這護國軍如此重擔,微臣可挑不起。”
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要不起。
這護國軍的軍隊都是跟了古勝雲十幾年的戰士,自是對他忠心萬分。若自己貿然接了這軍令,怕是不僅沒有調動軍隊的能力更是會讓自己難堪!
且,就算這護國軍是眼下景落王朝實力最強的軍隊,可是,要他離開王都去一個邊關之地得一席之地?這筆帳怎麽算也是劃不來的!
而景耀王自是一早便料到他的心思,頓頓的將令牌放回到書案上,而後用更加深沉了幾分的口氣開口:“你與古愛卿伴了我一生,這王位若沒有你們,我當坐不安穩,我,缺了你們誰都不行!”
到像是訴真心的話,張騫嶙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繼續聽他後麵的話。
“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這全天下知曉七日香之毒的,唯有你一個!”
說完,景耀王將痛惜的眼神放到張騫嶙的身上。
張騫嶙寒眸中出現一絲冷意,麵上卻依舊帶著假笑。也不接話,亦不承認。是的,這是個最能讓他無法辯解的理由。
那一年,所有製作七日香的花種都被毀與一夕,所有知曉七日香之毒的人也被殺的一幹二淨。
沒有哪個君王會容忍別人知道他的醜事,而七日香,則是景耀王奪位之戰上最有汙點的一筆。
一個君王,用那樣不入流的手段贏了別國,更重要的是,那一年,有太多的景落百姓成了七日香的祭品。
當然,這不光是景耀王的禁忌,更是他的禁忌。他能在景落人民心中有一襲之地,也全是靠得那一戰。
人們隻知道他是拚死而戰的勇士,所以才會對他敬重,但若人們知道他也曾成為俘虜,曾用那樣卑劣的手段戰勝了敵人,那麽,他的英雄形象也會轟然崩塌。
那他這一輩子,怕是要背負一生的罵名。
有些人就是這樣,即便有過最卑劣的手段,有過最黑暗的心思,但還是希望在眾人眼中自己是個忠心耿耿的大英雄。
而張騫嶙所要的,不光隻是英雄這個稱號,他所要的,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