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花開花落自有時

  暮春時節的秦淮河落英繽紛，暗香閣自是秦淮河畔最為出名的楚館，日夜歌舞絲竹，綿綿入耳，聲聲不絕。


  ??曉芙坐在五姑房中，這房中金碧輝煌，在春日的晨光中格外耀眼。


  ??五姑正在煮著玫瑰花茶，香氣四溢，聽完曉芙的話，她懶洋洋地說道：“當初是你要瞞著的，事已至此，來找我有什麽用？”


  ??“五姑娘。”曉芙知道當初是自己自作聰明，未將迷藥一事說清，但此刻的她也沒有辦法，芷若一向對明教薄情之事耿耿於懷，不悔又懷著身孕，不便下山，如今能夠幫她的也隻有五姑，曉芙抬頭看著五姑，道：“如今能幫我的也隻有你。”


  ??五姑微微一愣，恢複往日一般媚笑，遞上一杯玫瑰茶，說道：“不是我不幫你，隻是我想知道，若是查出那個孩子真是楊教主的，又或是楊教主真對她動了情，你該當如何？”


  ??曉芙低著頭，無法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該當如何，五姑輕輕拉住她的手，說道：“聽我一句勸，人都已經死了，即便有什麽也是前塵往事，不如糊塗一次，你還是楊教主心尖上的人。”


  ??“可我.……不想糊塗。”曉芙抬起頭來，目光倔強而堅定，五姑微微一歎，也隻得搖了搖頭。


  ??又過了幾日，五姑收了黃衫侍女的消息，她收拾行囊從臨安出發，一路西行，似是要回古墓，五姑和曉芙便也一路跟隨。


  ??直到終南山，古墓之外早已梨花遍地，漫天飛舞，古墓墓門已被楊逍下令封死。黃衫侍女跪在墓門前，兩眼泛淚，啜泣道：“主人，她已經走了，楊教主再也不會忘了你了，你的真心終於被他看見了。”


  ??“楊教主自是忘不了你們如何誆騙她的。”五姑在身後大聲喝道，黃衫侍女驚恐轉頭，見曉芙和五姑立於身後，急忙起身要走，卻被劉伯溫的兩個護院死死按在地上。


  ??“說吧，那孩子是怎麽回事？”五姑上前問道，黃衫侍女見事情要敗露，欲咬舌自盡，卻被五姑捏住下巴，狠狠說道：“你要死了，我便讓人挖開這古墓，扒了你主人的屍體，看看是不是真的生過孩子。”


  ??“賤人。”黃衫侍女眼神凶惡，嘴中擠出兩個字，五姑見狀甚怒，伸手便給了她兩個巴掌，五姑雙手留了水蔥指甲，在侍女的臉上劃出了兩道血痕，侍女捂著臉抬起頭來，她原是黃衫最貼身的侍女，自是傲氣十足，雖被護院按在地上，但依舊一副高傲模樣。


  ??“還不說。”五姑擦了擦指甲，眼中帶著狠意，對一個護院說道：“去找了人挖了這古墓。”


  ??“你敢！古墓聖地，豈容你踏足。”侍女有些驚慌喝道。


  ??“你看我敢不敢。”五姑拔出護院的大刀，走到墓前的梨樹下，揮刀亂砍，梨枝被肆意折斷，這本是黃衫生前最珍視的梨樹，侍女見了心疼不已，大聲哭喊著：“住手，住手。”


  ??“你還不願意說麽？”曉芙走到黃衫侍女前，麵無表情道。


  ??“你……”黃衫侍女見一向溫婉的校服如今卻也陰冷得令她害怕，便停止哭喊，五姑也停止揮砍走到她的身前，隻聽黃衫侍女緩緩說道：“當日古墓被襲，主人將兩塊鐵焰令給了我和另一個弟子，讓我們分別去明教和丐幫求援，主人交待我若是楊教主來不及救援，則將聖火令交給史幫主，他日丐幫若有需要，便可找楊教主幫忙。後來主人身死的消息傳來，史幫主才獻計報個棄嬰冒充姐姐的孩子，偽造了一封信。我和主人一起讀書長大，她的字跡我自然也仿得了。”


  ??“你們便這般對待楊姑娘的苦心。”曉芙抬眼見古墓沉靜肅穆，梨花紛飛，宛若當年的黃衫那邊清冷高傲。


  ??“古墓和桃花島本是前世的情緣，主人和楊教主早在光明頂時便心意相通，琴簫和鳴，若不是你，他們早是神仙眷屬。”黃衫侍女一旁怒道：“主人孤寂一人，長眠於此，而你卻和你的孩子被楊教主百般嗬護，這公平麽？”


  ??曉芙被黃衫侍女說得有些怔怔，不經意間瞥見古墓石柱之上，林朝英的幾闕舊字早已模糊不清，可楊逍留下的幾行字卻是入石三分，明晰清楚，如刀剜心：“玄武憶微雨，一別既如斯，梨花魂歸去，高山止流水。”


  ??這些字曉芙再熟悉不過，楊逍自應天府一別，雖從未提起黃衫，但他也從未再彈奏高山流水，這曲天籟他終還是留給了黃衫。


  ??五姑來自西域，不通詩詞，見曉芙在石柱前發愣，在身後問她：“怎樣？綁了她去見楊教主說清楚？”


  ??曉芙沒有馬上回答，看到她顫抖的背影，似是在啜泣了片刻，才答道：“不用了，放了她。”


  ??“你怎麽又這樣？”五姑以為曉芙的同情心又犯了，上前拉她，卻見她滿臉是淚，哭得淒慘，不禁心下顫然，伸手微微抱住曉芙，隻聽得曉芙喃喃道：“他動情了，他動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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