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以心為形役

  不悔的婚事辦得極其風光，張真人親臨應天府主婚，武林各派和朝中名士無人不給足明教和武當麵子。不悔出閣之日，楊逍和逍芙帶著明教諸人更是相送十裏，終是依依惜別。


  ??殷梨亭更是於楊逍麵前立下重誓，從今而後，全力嗬護不悔，絕不讓不悔再受半分委屈。


  ??隨後朱元璋登基大典已畢，洪武開太平盛世，楊逍與曉芙攜手立於朱雀台上，看盡秦淮河燈火闌珊。楊逍緊緊握著曉芙的手，曆經千帆，如今終於可以帶著曉芙去她最想去的地方了。


  ??次日清晨，劉伯溫帶著曉芙來到城東大本堂與吳宮中人道別。雖是軟禁，但三公子於詩書之中亦可自得其樂。


  ??“日前聽得夫人與明教之事，甚至擔憂。”三公子此前聽說曉芙的事本是擔心，但見如今曉芙起色尚好，方才放下心來。


  ??“都是些家中之事，已經過去了。”曉芙喝了半盞茶，看著正在柳樹之下帶著弟妹玩耍嬉鬧，嘴角微笑。


  ??“聽皇後娘娘說，日前有儒士上書要求善待張家人，陛下也有鬆口，三公子解禁之日可待。”劉伯溫在旁說道。


  ??“當今陛下不是一直忌憚吳室後人。”曉芙不敢相信方才劉伯溫的話。


  ??“三公子一介書生，陛下怎會放在眼裏。此前在朝中興風作浪彈壓吳人的便是潘元紹，他是張公反臣，自然怕張家人找他算賬。”劉伯溫捋了捋胡子道：“如今潘大人全家暴斃，解禁之事，自然沒人反對。”


  ??“潘大人？暴斃？”曉芙不解道。


  ??“彈指神通，自是殺人無形。”劉伯溫閉目飲茶，他雖不喜楊逍濫用私刑，但朱元璋忌憚楊逍，也下令不得追究。


  ??“是逍郎。”曉芙微微顫道，楊逍說過，傷紀曉芙者必定屠他滿門。


  ??劉伯溫和曉芙又飲了片刻茶，二人離開大本堂，曉芙方才發現劉伯溫今日未穿官服，隻是一身布衣，心裏有些難受：“此前聽說劉大人為著明教的事，在朝中聲望受損。”


  ??“夫人怎得如此說。”劉伯溫笑道：“李相一直視劉某為異己，該是劉某的事連累明教。”


  ??“先生滿腔抱負，如今卻也難免卷入朋黨之爭，壯誌未酬，實在可惜。”曉芙微微歎道。


  ??“劉某早就厭倦黨爭，陛下又猜忌頗多。”劉伯溫有些不得誌，但似乎也已釋然：“如今辭官，倒也不以心為形役。”


  ??“先生今後有何打算？”曉芙抬眼問道。


  ??“富氏嫻淑，我準備帶著她歸隱，開間書塾，教天下之才。”劉伯溫微微笑道，行於市集之中，自是悠然自得。


  ??曉芙於午後來到床頭婆婆廟，她知道五姑每月十五必定來此。她此去歸隱桃源，自是要向這位軍師道別。


  ??“夫人來得好早。”五姑帶著供品進門便見到曉芙跪在床頭婆婆前祈福。


  ??“等五姑娘自然不敢有半分慢怠。”曉芙起身迎接。


  ??“嗬嗬。”五姑輕笑一聲，自顧自得焚香祝禱。


  ??“五姑娘，曉芙要回桃花島了，日前之事多謝姑娘指點。”曉芙鄭重施禮。


  ??“夫人言重了。”五姑毫不在意低頭擺著香案供品。


  ??“但曉芙有一事不明，五姑娘與我無太多交集，為何多次傾力相助？”曉芙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如果我說為了楊教主，你信麽？”五姑睨著眼看著曉芙，笑得極媚，曉芙霎時心跳漏了一拍，渾身戰栗，又聽五姑笑道：“開玩笑的，你之前問我，為何來此拜祭，我是來拜我的一個結義姐妹，她以為從西域嫁的良人來了應天府，卻被丈夫始亂終棄，帶著兩個孩子在床頭婆婆廟投水自盡。”


  ??“這.……”曉芙聽得此事隻覺得愴然。


  ??“她和你一樣，溫柔，善解人意，卻不知如何保護自己。”五姑緩緩道來：“你是命好，遇上了楊教主，若是遇上黑心惡人，怕是真的隻能帶著你的孩子投水了。”


  ??“世間女子，難道真的隻能命運隨水流。”曉芙想起郭襄、程君、芷若、黃衫，均是情若浮萍，不禁悲從中來。


  ??“嗬，這樣的話從夫人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這麽奇怪呢？”在五姑看來曉芙已經擁有很多了，她抬著下巴繼續說道：“守護好你有的一切，楊教主的事，任性不得，別再讓人鑽了空子。”


  ??五姑拜完床頭婆婆便帶著侍女離去，獨留曉芙在廟中悵然，床頭婆婆和藹慈祥，卻庇護不了天下女子平安喜樂。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