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南水北,人世百態
“這就是渡空境的感覺?”
腳下的雲起宗逐漸變得渺小,雲霧穿梭周身,此刻真有一種坐看雲起時的感覺。
那寬廣浩大的大地第一次這樣清晰的呈現在眼前。
雲起宗像是一條虯龍盤在山脈間,龍脈橫亙靈氣最濃鬱的地界,或許這也是建宗之人為什麽選擇在此的原因。
“每一個宗門都會選擇一處龍脈的地方,雲起宗的龍脈不過是小龍脈罷了,真正的龍脈從虛天之下一眼望去仿佛騰龍直衝雲霄。”江盡雪似乎看見了他內心的所想。
“騰龍直衝雲霄?”
那該是何種景象?
江盡雪見到他內心的渴望,腳下縮地成寸,晃眼過了千萬重山。
李盤星沒反應過來,眼前的景象一變,略帶刺眼的光華射入眼中。
“這是哪?”
他驚駭的看著眼前這座大山,山峰直插霄漢,周身金光繚繞,靈氣濃鬱的快積聚成河,那些靈氣圍繞著高峰盤踞成龍的樣子,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嚴。
“這不過是小靈山罷了,真正的靈山可是建在真龍骨之上。”
“真龍真的存在嗎?”
“存在,不過很少人見到過。”
江盡雪帶著他很快離去。
在小靈山山中,一雄偉的金鑾殿中幾個人駭然的站在門前仰望天空。
“你們感受到了嗎?剛剛那股氣息,是超越那個境界的人!”
“在這小小的北山嶺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那種人隻有真正的靈山才能出現吧。”
幾人還心有餘悸,那股無形的氣息壓製了他們,鎖住了所有的力量,不然之前一個陌生人無聲無息闖入小靈山,絕對不會那樣輕易離開,離開的隻能是淩駕他們之上!
“悟出點什麽了嗎?”
“一點點,不是很多。”
江盡雪再帶著他飛過很多地方,隨後在一片寬廣無邊的海上停留了下來。
這一片海詭異之極,時而風平浪靜海闊天空,時而波濤洶湧,無數雷霆灌注而下,景象猶如末日,有時候卻變成一麵鏡子,倒影蒼天,連風都不存在……
“萬象海,常雲當年就在這片海前創出的驚雲萬象劍。”
“怪不得有一絲熟悉之感。”
這海的千變萬化與那劍法真有大同小異之處。
“可是萬象海豈是一人可以窺盡,驚雲萬象劍連整片海的一角都未曾達到。”
在這裏兩人度過了一天一夜,李盤星看遍了萬象海的各種變化,仿佛這不是一片大海,而是演繹的無數大道與力量。
這片海有重生有毀滅,有安靜有混亂,有白駒一隙也有悠悠萬年滄桑之感。
一天一夜的時間他像變成了看盡諸多百態的苦行僧,這種經曆在十年間都沒有過。
“現在呢?”
“還差一點。”
江盡雪帶著他離開了萬象海,出現在一個小茅草屋麵前。
茅草屋中孩子的吵鬧聲不斷傳來,一個穿著布衣的女子領著一個孩子等著打獵歸來的樵夫。
洗衣,燒火,做飯。
樵夫逗孩子,農婦時常抱怨,可是一家卻有一種莫名溫暖的氛圍。
眼前一變,一國君靠在龍椅上。
金碧輝煌的大殿,金龍盤繞的龍椅,嬪妃無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國君卻目視著遠方的天空,歎息一聲似乎有心結。
他帶著李盤星看過了青樓紅綾伴歌的舞姬,流浪逍遙的詩人,出家守心的和尚,喋血而歸的將軍……
那些人***望一一呈現在眼前。
“這就是人世。”
這片刻間的所見卻比從前所有更為深刻,刻骨銘心。
“還差一點。”
心裏那股意誌似乎越來越清晰,可是有一層隔閡無法打破,他想要觸及卻再次遠離,慢慢模糊。
江盡雪一笑,帶著欣然。
“你一生的執念是什麽?”
“執念?我不知道,以前或許有,現在已經沒了。”
那些年的執念隻有內心那道坎,現在那道坎消失,他的執念也隨之失去。
“你的執念就是你的道,而你的劍意也是你的道。”
看遍了人世,也看遍了大山大河,山南水北間一切從於眼前飄過。
“這就是這一片天地,這人世。”
“天地不是還不止這些嗎?”
李盤星道。
“確實不止這些,雲霄之外天外天,海角之處彼岸涯,還有很多地方,隻不過你現在不能踏足。所有一切隻因你太弱,弱的不能看清自己的執念在何處。
人世間的喜怒哀樂百態何嚐不是另一種天地,可你也無法看破。
有的人在樹下能悟出無上之道,可有些人曆經一生也無法明白心之所歸,知道嗎?”
“你在給我解釋天地?”
他笑道。
江盡雪對他相似一笑,在那萬年不化冷若冰霜的臉上罕見屢次露出笑容。
“最後一個地方,我帶你去。”
這一次整整一天一夜,李盤星來到了一片紫花飛舞的林間,紫花漫天將這裏渲染的一片仙意。
江盡雪站在林外沒有再跨入一步。
那林間傳來悠揚的曲子,曲子之中穿插著千山萬海,人世百態,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以及一切曾感受與不曾感受的東西。
那所有是他一路以來所見所聞所悟與所歎。
僅僅是一曲帶著莫大的力量仿佛把李盤星帶入一重又一重世界中,他心中那意誌越來越明晰,鋒芒漸露。
似乎林間奏曲之人知曉了有來客,停下了琴音,過了很久才開口。
“江盡雪,你不進來一下嗎?”
“就不進去了。”
他淡淡道。
“故人相見,不如不見,既然如此,何必歸來。空有一番相思意,隻道一切是惘然。”
林間再次有琴聲響起。
“江前輩,這曲子是誰彈的?”
“離煙,走吧。”
“離煙?”李盤星呢喃了兩句,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是沒有開口再次詢問。
江盡雪帶他離開了那片紫葉林。
回到平雲溪後的小山,他坐在江石台上,幾日竟抵得上幾十年,那一曲最終的為他內心解開了隔閡一角,心裏的意誌逐漸明朗。
在其身體中,一柄寶劍慢慢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