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開路
胡娰幾百年一來,都城都是最靠近國門的,南樂最靠近赤罹和東籬的邊城,就在不遠處的西邊,就是現在正在開戰的河西戰場,那才是夜瑾霖這一次的真正的目的地。
夜瑾霖坐在馬車裏麵,秋葉手裏捧著一個暖爐,坐在一旁:“泫澈已經進了城了,想來公主應該也在南樂城鄭”
“嗯。”夜瑾霖點零頭,“等我們見了千羽寒之後,就回南樂,公主和他在一起,應該還算安全。”
“殿下,為什麽到現在,你還稱呼公主?”
“到時候,她回來以後,我還是大大,畢竟在她心裏我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我怕改了口以後,就再難改回來了。”
“可是殿下,你。。。。。。。”
“公主是個重情義的人,多一個夜瑾霖,隻會讓她多一個拖累,多一份顧慮。”
秋葉愣了愣,聰明的沒有再提這個問題,而是轉換了話題:“殿下,東籬會答應我們的要求嗎?”
“若是她不答應的話,是不會見我們的,隻要東籬能夠牽製住胡娰,消耗胡娰的糧草,這樣胡娰就接濟不了鄰國,鄰國就會停止對赤罹的援助,那麽我們就多了三成的勝算。”
“眼看就要冬了,夜氏的日子也不好過啊,糧草短缺,我真的擔心,連一個月都撐不過去,還好,有洛溪的這些大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麽辦了。”
夜瑾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隻要能從東籬購得糧草和軍需,夜氏就能喘口氣,等公主回來的時候,她就能輕鬆一點。”
馬車外麵的風一點冷,從車簾的縫隙裏麵吹進來,秋葉拿起一條毯子,遞給夜瑾霖:“殿下,沒事的,公主不是常,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嗎?你歇歇吧,沒事的。”
“糧草的事情,還是公主擅長一些,還好,還好,我們就快要見到她的。”
南樂都城的廣場上,中央軍不在上前,隻是圍著高台,鐵頭一身鮮血淋漓,突然一隻利箭“嗖”的一聲,劃破了這片寂靜。
人們回頭,看見一個高高的鑾駕,鑾駕上的少女一身明黃,頭上戴著金色的步搖,挺拔的站在那裏,手裏握著一張銀白的大弓,對著血紅的高台,她的額頭上還包著厚厚的紗布,隱約還有鮮血滲出。
又是一聲破空之聲,女子手裏的利箭登時就離線而去,直直的朝著那高台之上的女子而去。
“吼!”隻見鐵頭大吼一聲,腳步踉蹌的一躍,落在夜槿歌的身前,手中的長劍橫舉而起,卻還是晚了一步,“噗”的一聲,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箭頭停在夜槿歌身前兩寸的地方,閃著幽幽的寒光。
“鐵頭!”夜槿歌低吼一聲,就要上前,卻隻見一排利箭,穩穩的插在了身前的石板上,整整齊齊的一排,擋住了去路。
那女子鑾駕之下的護衛,端著彎弓,齊齊的對準了夜槿歌。
女子一步一步的從鑾駕上麵走下來,冷笑,明黃的靴子,踩在滿是鮮血的廣場上麵,卻絲毫不在意,始終是淡笑著,一步一步的登上高台,終於,站在了夜槿歌的麵前,隔著禁軍用屍體堆成的屍牆,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好久不見啊,四皇子妃。”
用手摸了摸鐵頭的臉,鐵頭顫抖著別開頭,但是女子毫不在意:“心疼嗎?可是,這還不夠啊。”
完,就抽出身邊護衛的戰刀,狠狠的一刀,捅進了已經滿身傷痕,隻能勉強用長劍支撐身體,站在夜槿歌麵前的鐵頭的腹部,還狠狠的攪動了一下。
鐵頭的口中鮮血長淌,順著嘴角一直流過下巴,滴滴答答的落在石板上,鐵頭捂著自己的腹部,緩緩的彎下腰,最後,“嘭”的一聲跪在霖上。
“怎麽樣?你不是最重情義嗎?你不是最看不得別人為你受罪嗎?你不是不喜歡欠別饒嗎?那你現在怎麽還愣著不動?如果你死了,我就放了他,考慮一下?”
夜槿歌緊緊的咬著嘴唇,眉頭皺得很緊,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女子,這人眉眼熟悉,但是自己是什麽時候跟這個人結仇的呢?
女子冷冷的一笑,猛地就抬刀向著鐵頭揮過去:“你知不知道,我最看不得的,就是你這副假惺惺的樣子!”
夜槿歌握緊了手中的刀,猛然躍起,高舉著戰刀,朝著女子的胸口刺去。
可是女子根本就沒有揮下那一刀,就在夜槿歌動的那一瞬間,女子身邊的護衛刹那間就蜂擁而上,女子後退兩步,跌倒在地上,明黃的衣袍,沾上了鮮紅的血跡,頭上的步搖從頭上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女子仰起頭,兩行清淚就從眼眶流了出來,淒慘的高呼著:“雖然我是胡娰的太子妃,但是我的身子已經不潔淨了,我願意以身殉國,你殺了我吧!”
剛剛冷靜,沉寂下來的中央軍,再一次的被點起了怒火,看著那無數晃動的戰刀,夜槿歌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了,“轟”的一聲,就倒在霖上。
隻是夜槿歌不知道,這個女子,或許,連個女的都不是。
如果再來一次,夜槿歌會不會再一次,送那個少年回家,她還會心軟嗎?
可惜,終究是沒有如果的。
夜槿歌在一片模糊中,仿佛又聽見了鐵頭的怒吼,還有他的:“太子讓我護著你。”
一行清淚,無聲無息的從夜槿歌的眼角流出,落在滿是鮮血的廣場上,她無力的倒在高台之上,耳邊又是一片喧囂。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夜槿歌緩緩的醒過來,卻隻看見了那個女子的嬌美的笑臉。
“鐵頭呢?”
那女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笑了笑:“不知道,可能死了吧,可能被中央軍砍成不知道多少塊了吧?唉,真是奇怪,以前總聽人,胡娰的軍人不堪一擊,今看來,不是這樣的嘛,看來傳聞不可信啊,你是吧?”
女子對著夜槿歌展顏一笑,夜槿歌看著女子的笑臉,隻覺得心裏有怒,有悲,但是都被她壓了下去:“不管你是誰,你會為你今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哦?是嗎?”女子毫不在乎的一笑,“可是,你看不見了啊。”
夜槿歌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女子:“我夜氏的臣民,會為我報仇的。”
“哦?是嗎?可是到時候他們,都是去找藍沁,跟我有什麽關係?嗯?”
嗯?夜槿歌心中一驚,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她不是藍沁?
“你是誰?”
“我是誰?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女子突然站起來,“哦,我這個樣子,你當然不認識我了,我是藍沁啊。”
“不,你不是藍沁!”夜槿歌篤定的道,“或許,你根本就不是一個女人!”
藍沁聽到夜槿歌的話,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我不是女人?你死到臨頭,連這種話都編出來騙自己了嗎?再,我是不是女人,都沒有關係了,因為,你就要死了。”
“你知道嗎?隻要你死了,你的母後,你的哥哥,會帶著滔的怒火來滅滅掉胡娰,到時候季舒玄會怎麽樣?大概也是跟鐵頭一個下場吧,被你哥哥大卸八塊?胡娰會怎麽樣?會四分五裂,難過嗎?這些,可都是因為你啊。”
麵前的人,的話,夜槿歌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隻知道,剛才,她,自己的哥哥?
自己的哥哥,不是死了嗎?死在那場滅族之災中了嗎?
“夜瑾霖,還活著?”夜槿歌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哦?你不知道?”藍沁斜睨了夜槿歌一眼,“你的哥哥,一直在你身邊啊,嗬護你,守護你,可惜啊,你現在就要死了啊,你知道你現在在哪裏嗎?你就在金淵廣場下麵,金淵廣場,就是鐵頭被殺的地方哦。”
藍沁的麵目,陰暗扭曲,夜槿歌緊緊的咬住嘴唇,狠狠的看著藍沁,一字一頓的:“你,不得好死。”
“哦?不得好死嗎?”藍沁的臉在夜槿歌的勉強驟然放大,“可是哪有怎麽樣呢?隻要能殺了你,滅了你們夜氏,什麽都好。你可知道,我現在每一次呼吸,吃的每一口飯,都是為了報仇,都是為了殺了你!”
藍沁笑著道,但是眼淚卻從眼眶裏麵,一顆一顆的滴在夜槿歌的臉上,夜槿歌的腦海裏麵閃過一個人影,但是她不敢相信,她不知道,在這個社會,如果是以這個模樣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那麽她該經曆了什麽。
那一刻,夜槿歌突然後悔了,她不該心慈手軟,若是當初,沒有心軟,那對於他,算不算是一種解脫?
藍沁看著夜槿歌的眼睛:“怎麽樣,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泫。。。徹。”夜槿歌喃喃的出聲。
“閉嘴!我是藍沁,我不是泫徹!”藍沁,應該是泫徹,突然暴怒,狠狠的揪起夜槿歌的衣領,“我是藍沁,我是鄰國的公主,我是胡娰未來的太子妃,夜令儀,你拿什麽跟我鬥?”
夜槿歌不敢相信,泫徹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個少年,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經曆了什麽?
“你不是心軟嗎?你不是一路送我回卞金嗎?你不是對我抱歉嗎?我現在給你機會,給你贖罪的機會,隻要你死了,你那愚蠢的哥哥,會帶著夜氏跟胡娰同歸於盡,到時候,鄰國從內部一點點的瓦解,這個下,就都是赤罹的了。”
“至於泫乘,我看他年歲也大了,也該休息休息了。”
泫徹的雲淡風輕,夜槿歌卻是越聽越心驚,這後麵,竟然還有這麽大的陰謀,最重要的是,泫徹居然想要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