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脫險
泫澈拱手施禮,道:“父皇,一人驗,二人驗,乃至千萬人驗,結果就有比較可能麽?驗證之人越多,結果就可能越複雜,反不如一人驗結果清晰簡單。而且如此做法,是不是不把被驗之饒尊嚴放在眼裏?同樣是子的子民,我們應該尊重對方。再者,如果不相信泫燁,那麽何必讓他去驗?若是如此,豈不是在懷疑父皇看饒眼光?”
宣帝的眼睛看著泫澈,眼神中透漏出十分的欣賞,晶瑩閃爍,笑道:“還是琛兒話滴水不漏,朕心甚悅,就到此為止。剛才的事情已經很明顯了,男女本無所謂,不要再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宣帝這話得一言九鼎,看起來是不容辯駁。
曼容公主這時候發了瘋似的,很不討喜得又發言:“夜槿歌和皇弟平常形影不離,保不準泫燁會幫著皇弟維護她。總之兒臣不信這結果。”
宣帝竟不生氣,看來曼容公主平時傲慢驕橫的習性完全是他從嬌慣溺愛出來的,依然溫存得笑,道:“我兒又有什麽高見呢?憑何出此言?”
“憑兒臣是個女人,有著女饒直覺。”曼容公主橫橫得,昂著頭鬥雞一般。
“哈哈,父皇知道你是女子。”宣帝擺擺頭,滿不在乎的樣子,看樣子他之所以一直附和著各位皇子皇女,隻是逗孩子玩罷了,完全不關心結果如何。
太子本也想跟公主一樣繼續耍橫,可是剛剛宣帝還教訓他沒有儲君風度,他不能像公主一樣繼續斤斤計較。
看宣帝坐在座椅中打一個哈欠,知道宣帝逗孩子玩已經有些疲累了,恐怕再父皇更加不滿意他,不準撤了他的儲君之位也不是沒有可能。看宣帝對泫燁和泫澈的偏心,這事情可不是自己的瞎想,而且或許就在轉瞬之間。
“妹妹莫再爭辯,父皇日理萬機,這些事就不要再勞煩他老人家了,今日之事就此翻篇吧。”太子竟開始勸起曼容公主來。
“你……”曼容公主指著太子,心想這家夥轉彎轉得真快,若不是他夜槿歌是女子,她怎麽會想起召夜槿歌進宮驗身。
泫澈抓住時機,對曼容公主:“皇姐可有證據,證明夜槿歌是女兒身?若無證據便在此胡攪蠻纏,本王以為有欺君嫌疑。”
“你!”曼容公主不想又被泫澈攻擊,恨恨得無言以對,因為泫澈所言可是句句在理。
宣帝這時候已經想收場了,可是曼容公主看上去還有些再戰一百回合的意思,他就有些心煩,臉上現出不悅表情。
曼容公主看到宣帝的眼神裏有不悅的意思,想起前朝皇子被父親杖斃的事情,這就心裏生出恐懼來。
雖宣帝從對她嬌生慣養,可是宣帝就是宣帝,平時她可沒少見宣帝下令殺饒,萬一這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今日為這點雞毛蒜皮就惹上禍事,著實不妥,便求助太子:“皇兄,就這麽完了?”
太子心想這是什麽話,誰就這麽完了?不過知道公主不是這個意思,也就不去計較,看她一眼,眼神裏都是“放手吧”的意思,卻並不發一言。
宣帝見曼容公主還有些不罷休的意思,眼神裏的不悅更加明顯,像是火山就要爆發了。
曼容公主更覺害怕了,趕緊服軟認錯:“父皇明鑒,兒臣知道錯了,不該用這雞毛蒜皮的事情幹擾父皇,就此結束,萬事大吉。”
“這才知道這事情毫無意義?”宣帝冷笑一聲,終於擺出威嚴的姿態。
“兒臣錯了!請父皇懲罰!”曼容公主趕緊跪倒在地,竟有些哆嗦的樣子,她可很少見父皇這麽對她話,十分不習慣。想起自己曾經施給柳顏的刑罰,擔心這些也會降臨到自己身上,語調都有些不穩。
“哼,做賊心虛,自己的爹爹有什麽好怕的。”夜槿歌在心裏一萬分的鄙視。
“知道錯了,就還是朕的乖女兒。”宣帝淡淡得,站了起來,伸一個懶腰,“以朕的意思,此事不了了之最好。不過既然你要求懲罰呢,就滿足了你,關禁閉吧。”
內侍監立刻上來帶公主下去,眾人退場。
泫燁想去南書房借一冊書看,跟宣帝一聲就走了。泫澈和夜槿歌則出宮去。
太子的東宮在皇宮東麵,看著二人遠去背影,心中的感覺很複雜。一方麵他覺得宣帝所不錯,自己身為儲君的確該有點風度,可是另一方麵,又隱隱覺得經過今日之事,更應該提防泫燁和泫澈的聯盟,暗自長歎一聲,喃喃道:“若是太有風度,恐怕就沒有儲君之位了;若是沒有風度,恐怕也保不住這位子。到底該如何是好。”
泫澈和夜槿歌經過此番,彼此更加信任。坐上回府的馬車,夜槿歌有點想靠泫澈更近一點,心中感到他這平日不多言的人今日可以為自己倚馬千言,真是把自己放在心上,足可依靠。可是又覺得不妥,想起泫澈的其他妾,自己會不會隻是他萬花叢中的一朵花,不過暫時喜歡,不定哪就會拋之腦後,不理不睬了呢?還是矜持點好,依然保持安全距離。
泫澈不怎麽看她,眼看著前方很正經的樣子。
過一會兒,外麵傳來馬蹄聲。一個聲音爽朗得出現,是泫燁在話:“你們可是真慢,趕明兒換輛馬車好了,這慢慢悠悠得,是要把這點路走上一萬年嗎?”
泫澈把簾子掀起來,隻見泫燁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正在陽光中看著他們笑。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那張俊臉像是快被陽光融化了,笑容和陽光一樣暖心而純淨。
“嗬嗬,哪裏能跟你這汗血寶馬比速度。”泫澈今日受了他的恩惠,心裏很感激,笑容也很燦爛。
“嗯,這話倒是實在。”泫燁撫摸著自己的寶馬頭上毛發,笑道。
泫燁這匹馬,是貨真價實的“汗血寶馬”。西域高昌國為了修兩國萬年好合,特地送了這匹。這馬從山的草場中送過來,宣帝見泫燁喜歡,就賜給了他。泫燁常騎著它撒歡。
“今日之事,還要多謝你。”泫澈笑道。
“謔,王爺這樣客氣,愚兄愧不敢當呀。”泫燁哈哈大笑。
“你這家夥。”泫澈也笑起來。
夜槿歌也隨喜得笑,問:“王爺跟皇上要的什麽書?”
“哦,一本《神農本草經》,父皇的書房裏有典藏版的,所以借來看看,是最早的一本,可能是神農氏親自寫的,和市麵上的不同。”泫燁的馬上掛著一個金絲包袱,裏麵鼓鼓得,看來正裝著那書。
“真好學。”夜槿歌笑道,“神農氏不是神話人物麽?哪裏會真的存在。”
“這話得就不對了。”泫燁笑道,“神話裏射太陽的後羿,就是真實存在。我朝史書裏記載得明明白白,是兩千年前有窮國的君主,而他傳中奔向月宮的妻子嫦娥,不是神話人物麽?也記載得明明白白。前些年我去有窮國玩,還參觀過後羿的宮殿遺存,裏麵有一把神弓,號稱就是射過太陽的。嫦娥的畫像也見過,真的是貌美無比呢。”
“哦?”夜槿歌本想自己的容貌和嫦娥可否一比,可是現在正是女扮男裝,不怎麽合適開口,便另起一話題,笑道,“有窮國?有錢國好理解,有窮國怎麽?”
“哈哈。”泫燁一邊騎馬一邊笑道,“有窮國並不真窮,否則哪裏有神弓呢?後羿要是真窮的話,也娶不到嫦娥,對吧?人家本來是一個部落,部落的名字疆有窮氏’,沒有任何意義的名字,隻是聲音聽起來是這個,我國就根據聲音命名它。”
“哦,是這樣啊。”夜槿歌並不怎麽真的關心,不過泫燁有心講,她就配合得有心聽,點點頭笑道,“真長知識。”
“神農氏是真的存在麽?”夜槿歌又問。
“是呀。”泫燁還真耐心,繼續笑道,“傳神農氏是古代的一個部落領袖,擅長種地,精通各種草木的知識,所以教會了百姓務農,也教會了大家用草藥治病,因此被尊稱為‘神農氏’。”
“這樣,他寫書就真的是有史可考了。”夜槿歌點點頭,心想自己過去好無知呀,不過無知者無畏,倒也沒什麽,想到這兒嘻嘻得笑,道,“哪我也拜讀一下這本書,不定也能成神醫呢。”
“極好。”泫燁點點頭。
“就此別過,咱們日後再聚!”泫燁笑道,泫澈和他點頭道別,夜槿歌揮揮手,然後泫燁一聲“駕”,騎著大馬快步走了。
泫澈把簾子撩下來,繼續靜默。
馬車的車輪有規律得發出“嘎達嘎達”的聲音,配合著馬匹的馬蹄聲,聽起來有些悅耳,像是一種敲擊音樂。夜槿歌聽著這聲音像是催眠曲,一時候感覺想要睡覺,便眯起眼睛睡起來。
朦朦朧朧中,見到太子拿著寶劍,朝她刺過來,大喊道:“哼,父皇麵前我奈何不了你,現在父皇不在,讓我就此結果了你,了了這一樁心事!”
夜槿歌大叫一聲“救命”,猛地睜開眼睛,見自己還在馬車上,泫澈眉目灼灼,看著自己,淡淡得笑,道:“還夢話,夢中都不安靜。”
夜槿歌這才驚魂定下,看泫澈的笑有些不好意思,抹抹嘴唇,心想好夢不做,偏偏做這種壞夢,真不高興。又覺得還好是夢,否則就一命嗚呼了,又高興起來,心想這日夜種種都是夢,人生如夢,不必在意。
這時候馬車就停了下來,又仆役過來撩開簾子,扶著泫澈下車,夜槿歌緊跟著下去。
兩人走入王府,夜槿歌自從出皇宮就一直心有餘悸,這下子終於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來了,高忻手舞足蹈。
“今日之事不要多想,沒什麽。可最近也不要過多走動,皇上可能對你的身份已經有懷疑,畢竟太子公主都是他親生養大,不敢騙他。”泫澈半是安慰半是警告得。